分段閱讀_第 215 章
下淚來。鄭太太改回以前的稱呼叫他:“少爺,你也別太費神了,人命有天定,想多了也沒有用……孩子們的八字都是很好的,一定會沒事的……” 榮啟元何嘗不是這樣希望的。但是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呢?在哪? 還……活著嗎? 現(xiàn)在,哪怕只是想要找到他們的一根頭發(fā),都成了奢望。 他拍拍鄭太太的手背:“好了好了,快去休息吧。白輝,你送她一下?!?/br> 等他們都出去之后,他又有些后悔了。 剛才只是想一個人呆著,等到整間寬敞的辦公室都空了的時候,心也一下子空了。有人在的時候這里好歹還有點兒人氣?,F(xiàn)在這里只剩下了他一個人。辦公室里只有書桌上的臺燈還在亮著,整個空間幽閉得仿佛像一口巨大的棺材。 他透不過氣來。不愿意再想榮景笙他們的事了。再這樣想下去,他遲早要勞心而死。 手里還握著榮景笙的那張傳真。他把它丟在辦公桌上,隨手拉開一只抽屜,開始整理他以前放在這里的文檔——雖然它們都放得整整齊齊,但是他樂意重新看一遍。 一張張的紙被翻起來,又被重新放回原位。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連放進檔案袋封存的資格都沒有。比如最底下的那張是一份緊急會議通知,上面只有開會的時間和地點。他想起來那是西尼戰(zhàn)爭的時候,榮景笙還在戰(zhàn)場上,他在這里和將軍們指揮作戰(zhàn),夜夜不得安眠。 仿佛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世紀那么遠。 拉開第二個抽屜,手輕輕地抖了一下。那里面整整齊齊地碼著一疊信。 都是榮景笙從戰(zhàn)場上寄回來的。信封和信紙都不太干凈,可想而知是在什么樣的環(huán)境下寫的。 明明已經(jīng)心痛yu碎,還是忍不住重新抽出一張信紙來,手指輕輕地從榮景笙寫下的每個字上面擦過去。 “爸爸……” 眼睛瞬間模糊,他看不清后面的字。 用力地擦一把眼角,接著又看下去。 “這一帶的海灘上有很多螃蟹,也許是因為從來都沒有見過人,見了人也不知道跑。前天停戰(zhàn)的時候我們出去一口氣抓了很多……” 榮啟元忽然覺得心里“咔嗒”一聲響,仿佛有個開關(guān)被打開了。腦海中仿佛有道光一閃而過。然而那個念頭閃得太快,他連個尾巴都抓不住。 他決定重新看一次那封信。 “這一帶的海灘上有很多螃蟹。”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停在了那個“多”上。為什么會覺得很奇怪呢?明明都是榮景笙寫出來的字。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抓回了那張傳真。 薄薄的一張紙幾乎被他一天二十四小時地在手里揉捏,早就捏得發(fā)軟張毛,中間還有不少地方破了洞。他在燈下小心翼翼地把它展開,露出上面那行字。 “我以前有多愛你,現(xiàn)在就有多恨你……” 多。 他回頭去看信紙。兩張紙上,兩個“多”的寫法都查不多,不一樣的是傳真上的“多”最后一筆拖得很長,長得就像是兔子長出了猴子的尾巴。再從頭掃一遍,發(fā)現(xiàn)最后一筆被拖長的不止這個“多”字,還有后面的那個“死”字。 仔細回想,榮景笙平時寫字的時候,并沒有把左邊一撇拉長的情況。 那么…… 他小聲地讀出來:“多,多,死?!?/br> 多。多。死。 多……多……死…… 多多斯!多多斯那里有個軍事基地!榮景笙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想告訴他!他沒有想錯! 他抓起旁邊的電話,直接撥通指揮室:“我是總統(tǒng),接段司令!” 段祠山的聲音低低的,似乎很是消沉:“先生?” 榮啟元強迫自己用平靜的語調(diào)說:“你過來一下,我有東西給你看?!?/br> 沙羅的南方,天蒙蒙亮了。 埃羅中部的群山密林里,有一列貨運火車搖搖晃晃地在晨霧中從東向西行駛。它似乎栽了太多太重的東西,所有的車廂都在嘎吱嘎吱地響,仿佛只要開得再快一點,它就會毫不客氣地散架。 “我真服了你們了。本來只要十個小時就能到的路程,居然走了整整三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