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那么自覺呀?！?/br>
    “呀”字出了口，然后就又陷入沉默，她臉上那絲故意擠出來的笑還掛在嘴角，顯得僵僵yingying。

    余兮兮垂下眸，濃密的睫毛掩蓋心事。

    東拉西扯些有的沒的，最想說的話卻沒說?？勺钕胝f什么呢？她又有點茫然，叫他注意身體么？萬事小心么？空話罷了，真到了特殊環(huán)境，連她自己都覺得不現(xiàn)實。

    良久良久，

    她終于深吸了口氣，說，“什么時候再回來呢？”

    秦崢蹭蹭她的鼻尖兒，聲音低低：“舍不得？”

    她抬眼，表情忽然變得認(rèn)真：“如果我說舍不得，你能不走么？”

    這次他沒有答話，安靜看著她，目光極深。

    余兮兮“噗”地出聲兒：“跟你開玩笑的，你還當(dāng)真啦？”然后學(xué)他一貫的神態(tài)語氣，“不經(jīng)逗。”

    秦崢沉默看著她笑，片刻，手臂一緊把她攏懷里。

    他道，“先說好?！?/br>
    她雙臂抱緊他的腰，腦袋拱拱，像只小乖貓：“嗯？”

    秦崢吻她眉心，嗓音低柔：“明天早上起來沒看到我，不許哭?！?/br>
    “……”她眼眶忽然就濕了，“好?！?/br>
    后來去洗澡，他們自然而然又在浴室里做了一次，他掐住她的腰，一下比一下狠，每次呼吸都如荒野上的雄獸，她軟綿伏在洗手臺上，最后，被狂野的沖力帶得撞向鏡子。

    他伸手擋在她額頭前面。

    她閉著眼，抵著他的手背喘息。

    秦崢埋頭吻她的后頸，“照顧好自己。”

    她有氣無力，“好?！?/br>
    *

    這一晚余兮兮幾乎沒休息，天擦亮?xí)r才迷迷糊糊地閉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她雙眼猛地睜開。

    窗戶外，藍天，白云，陽光，柔風(fēng)；隔壁樓隱約傳來鋼琴聲，彈奏著貝多芬的經(jīng)典曲目《月光曲》，跑了一個音后忽然停了，然后是老師責(zé)罵學(xué)生的聲音……

    這個早上和往日沒有絲毫不同。

    余兮兮盯著天花板，手掌無意識摸身邊的位置，殘留的體溫已經(jīng)涼透。

    *

    時間轉(zhuǎn)眼過去一個月。

    七月，云城最炎熱的月份，少雨，干燥。

    這天清晨，余兮兮醒得比往常都早，到基地大門看時間，還不到八點。她把袋裝豆?jié){喝完，想了想，然后就轉(zhuǎn)去了軍犬生活區(qū)。

    最近基地又送來了新犬只，幾個老醫(yī)師手下名額又已滿，主任和領(lǐng)導(dǎo)商量了一番，把兩只新犬分給了實習(xí)醫(yī)師余兮兮——她雖還在實習(xí)期，但負責(zé)山狼以來，工作認(rèn)真，和山狼相處和睦，各項任務(wù)都完成得不錯，主任贊不絕口。

    新來的兩只軍犬都是金毛，分別叫“嘯天”和“逐日”，都是年齡到了正常退役。

    和其余的兇殘犬種不同，嘯天和逐日的xing格要溫順許多，加上年齡大了，大多時候都趴在宿舍里閉目養(yǎng)神，優(yōu)哉游哉。

    “看看人家……”余兮兮一身厚厚防護服，盤腿坐地上，指了指對面的嘯天和逐日，嘖嘖感嘆，“這才叫頤養(yǎng)天年。你再看看你，成天兇神惡煞的，就跟全世界都欠你骨頭一樣?！?/br>
    山狼面朝墻壁站著，瞥她一眼，然后把頭轉(zhuǎn)回去——誰想理你，愚蠢的小個子哼。

    “喲呵，還跟我拽呢？”余兮兮挑眉，手掌向下打了個手勢，“給我過來坐好！”

    “……”

    山狼轉(zhuǎn)頭瞅瞅她，又瞅瞅墻，最后不情不愿地走過去，坐下——雖然不想理，但是看到手勢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她點頭：“這才乖。”

    山狼扭頭——愚蠢的小個子哼。

    余兮兮敲了敲鐵欄，說，“看哪兒呢？讓你看對面兒?！彼龘Q上一副苦口婆心的語氣，勸道：“小狼啊，你知道么？我專門把嘯天和逐日安排住你對面，是有苦心的，你多學(xué)學(xué)人二位，心態(tài)平和，火氣別那么大，不然拉的便便又要起球了。”

    山狼還是副酷酷的樣子——那兩只防暴犬都能當(dāng)我爺爺了，我正值壯年血氣方剛，能比么？愚蠢的小個子哼。

    余兮兮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拍灰，“行了，我回辦公室了，你自己和兩個小伙伴聊吧。”說完，摸摸它的頭，轉(zhuǎn)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