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將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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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葉魏紫冷笑,“江淮你真有臉說得出口!” 江淮默然,看著陸舜華。 陸舜華安安靜靜。 她似乎真的倒回了那段時(shí)光里。 但小腹傳來的刺痛在提醒她,不是的,物是人非。 他們回不去了。 于是她搖了搖頭,往后退幾步,表明了態(tài)度。 葉魏紫趕緊攔過來。 江淮目光一凝,看向陸舜華,他的眼里有千言萬語,嘴里卻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音。 就這樣過了會(huì)兒,可能許久,也可能是瞬息。 “那,那我們不說回去的事了……”他笑笑,笑容很僵硬,更多的是迷茫,“你以后、我們……” 葉魏紫嘲諷:“誰還會(huì)和你有以后?!?/br> 江淮沒理她,他固執(zhí)地看著陸舜華,慢慢轉(zhuǎn)過眼睛。 “將軍府的祠堂……”他躊躇了會(huì)兒,聲音低下去:“供著祖奶奶的牌位,你,你想不想去看看她?” 陸舜華低聲說:“是不是還有我的?” “嗯。”江淮的聲音聽起來冷靜,已經(jīng)沒了顫抖,“當(dāng)初做了兩塊,都供在將軍府的祠堂中?!?/br> “是你葬了祖奶奶?” “是……”江淮好像在和她閑話家常,她問什么他就回答什么,甚至泛起了輕松,只是那抹輕松說不出的詭譎?!安荒艽筠k,一切從簡,選了離棲靈山古寺比較近的地方……你上次去過了……” “你辛苦了?!?/br> 江淮一下子沒了話講。 葉魏紫聽得根本不耐煩,怎么都抑制不住心里的狂躁。她沒想過江淮會(huì)那么快就發(fā)現(xiàn)陸舜華,她本能地不想讓他靠近她。 “話說完了,你可以走了吧!”葉魏紫眉頭皺成山川,趕客的意思非常明顯。 “我跟你回去?!?/br> 江淮眼眸顫了顫,說好。 葉魏紫一驚。 她回頭,脫口而出:“六六你為什么跟他回去!” 陸舜華低頭,仍然帶著面紗,但是頭發(fā)擋住半張臉,她聲音平淡,緩緩道:“總要去給祖奶奶上幾炷香。” “我陪你去。” 她搖搖頭,聲音很淡,情緒也很淡,“不必了,你如今有家有子,不用將全副心力都放在我身上,待我上完香,得空了就來找你?!?/br> 葉魏紫不答應(yīng):“那讓我哥陪你去,上了香就回來?!?/br> 陸舜華:“焚香之禮持續(xù)三日不可間斷,你不用擔(dān)心,三天后我就回來。” “那就讓我哥陪你三天!” “阿紫?!标懰慈A無奈地?fù)u搖頭。 她微微側(cè)目,目光落在身邊的葉姚黃身上。 一身簡裝,劍眉星目,面目威嚴(yán)。 再看江淮,戾氣深重,眉宇冰冷,充滿肅殺。 除了葉魏紫,他們都不一樣了。 “阿紫,不要鬧了?!彼p笑,摸摸她的長發(fā),“我們都長大了,姚黃也要娶妻,怎么能一直陪著我呢?!?/br> 聞言,葉姚黃臉上浮出怪異神色,欲言又止,目光不再躲閃,很快地抬頭偷覷一眼,又咬唇別過頭去。 他輕聲說:“我送你過去?!?/br> “好?!?/br> 他們誰都沒有問出口,你怎么還活著。也沒有人去深究,這八年你去了哪里。 陸舜華隱隱約約露出的半張血痕斑駁的臉,似乎冥冥之中給了他們答案,也仿佛一把枷鎖,把那些將問未問的話語,統(tǒng)統(tǒng)掐在了喉間。 * 夜半時(shí)分,馬車從趙府偏門緩緩馳出。 兩個(gè)男人分別騎著高頭大馬一左一右地跟在馬車后,距離極近,卻誰都沒有說話,冷清的街道上只有馬蹄聲。 兩人之中,一人微微低頭看不清表情,一人面色冷厲,稍微落后幾步,卻緊緊地跟著馬車,因?yàn)樘o,顯得他有些過度小心及固執(zhí)倔強(qiáng),挽著韁繩的手也有些奇怪,像是想控著馬兒輕點(diǎn),再輕點(diǎn),唯恐驚擾到了馬車?yán)锏娜恕?/br> 很快就到了將軍府。 葉姚黃騎在馬上,看著葉魏紫扶出陸舜華,無聲地望住她。 像是有所感知,陸舜華在踏進(jìn)門前突然停了,回頭看了他一眼。 夜風(fēng)里,這個(gè)坐在馬上的年輕人身形寥落,看著她不言不語,更像是無語凝噎。 她和江淮,和葉魏紫說過那么多話,唯獨(dú)和他沒有,只是寥寥幾句。 陸舜華靜默了會(huì)兒,淡淡地笑了,對著他的方向喊了聲: “哥?!?/br> 葉姚黃身軀一震,半晌沒反應(yīng)過來,過了許久,才聽到他沙啞的回聲: “怎么了?!?/br> 陸舜華搖搖頭,說道:“新婚快樂。” 這句話,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jī)會(huì)說出口。 所以趁她還能說的時(shí)候,說出來。 葉姚黃低聲說:“謝謝?!?/br> 過了一下,又道:“夜里風(fēng)大,快進(jìn)去吧?!?/br> 陸舜華答應(yīng)聲,進(jìn)門前又轉(zhuǎn)過頭,對他說:“三天后……” “我會(huì)來接你。”這回沒等她說完,葉姚黃搶著說道。 他勒了勒韁繩,說:“三天后見?!?/br> 陸舜華笑了,“三天后見?!?/br> 說完邁步,緩緩走進(jìn)將軍府。 葉姚黃在原地注視她許久,直到看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被重重桃花林掩蓋,才一夾馬肚,回去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