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和習(xí)慣，知道做他的助理最要緊的就是幫他打理好后方，尤其是隨手亂扔的東西一定要收好，弄不好哪天想起來轉(zhuǎn)臉就問他要。

    所以，把那支前不久剛被拋棄的手機(jī)jiāo回周晉珩手上時，小林不免有些未卜先知的得意，昂著頭等待夸獎，美滋滋地想說不定還能得一個大紅包。

    誰知周晉珩接過手機(jī)后面色仍舊yin沉，周身散發(fā)著閑人勿進(jìn)的低氣壓，打開手機(jī)的同時揮揮手，告訴他可以走了。

    小林一步三回頭地將門帶上，“咔噠”一聲輕響，偌大的會議室里只剩周晉珩一個人。

    手機(jī)這時候也順利打開，看到壁紙上天真笑著的小傻子，周晉珩破天荒地沒有不耐煩地趕緊滑過，而是盯著看了許久，直到屏幕超時熄滅，小傻子的臉突然消失在視線中。

    心口沉甸甸的，像被什么重物拖著往下墜。周晉珩深喘幾口氣，努力壓住心中恣意蔓延的不安，再次點(diǎn)開手機(jī)，解鎖。

    幾乎是同時，手機(jī)接連震動，上次在信號不好的頒獎禮場館沒能收到的短信同時涌入。

    直到手機(jī)徹底不震了，周晉珩才挪動僵硬的拇指，點(diǎn)進(jìn)短信界面。

    十幾條未接電話提示，全部來自“a灰灰”。

    小傻子不知道他那天醉酒后把手機(jī)關(guān)機(jī)丟在車上再沒碰過，更不知道他回到首都工作時干脆買了個新手機(jī)，順便換了新號碼。

    小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只記著他答應(yīng)過的事，一遍又一遍地打早已被他遺棄的號碼，盼著他回來一起過生日。

    來電的時間很有規(guī)律，從下午六點(diǎn)到隔天凌晨一點(diǎn)多，每半個小時一通電話，像是生怕打擾他，周晉珩甚至能想象到小傻子撥電話時的小心翼翼、又滿含期待的樣子。

    一定還準(zhǔn)備了鮮花和蛋糕，他最喜歡的白色，他最鐘情的口味。

    放下手機(jī)，周晉珩閉了閉眼睛，這兩天既要忙工作又要到處找人，此時四下無人，疲憊悄然爬上眉間。

    除了累，讓他不想睜開眼睛面對的還有因?yàn)檫@串未接來電忽然涌入的記憶。

    他想起來了，生日那天他喝得酩酊大醉，從旁人口中聽說方宥清回來了，沖動之下開車前往機(jī)場，半路上被冷風(fēng)一吹，才覺得這個消息漏洞百出，分明是在跟他開玩笑。

    他記得自己意識到被騙后的惱羞成怒，也記得自己是怎樣把開玩笑的人揍了一頓，獨(dú)獨(dú)忘了被扔在后座的手機(jī)，還有跟小傻子的約定。

    作者有話說：下章就知道了。

    第九章

    比賽結(jié)束的第二天，江家母子三人沒在首都逗留，買票即刻回程。

    走之前抽空拜訪了幾個親友，除了易暉的恩師，其他都是江父生前的朋友。聊到過去的事，開朗如江雪梅也忍不住落淚，易暉在旁邊默默聽著，對江家有了直觀的了解的同時，對母愛的偉大無私更是深有感觸。

    前往火車站的路上經(jīng)過一個以湖光山色聞名的公園，江雪梅指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對易暉說：“當(dāng)年我和你爸的第一次約會就是在這里。他為了我辭去收入優(yōu)渥的工作，來首都從頭開始，當(dāng)時我就想啊，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取名叫‘暉’?！?/br>
    沒等易暉做出反應(yīng)，江一芒先不樂意了，鼓著腮幫子埋怨爹媽偏心，名字都先取男孩的。

    在江雪梅哄女兒的過程中，易暉腦袋抵著窗戶，把過往關(guān)于家庭、尤其是與母親有關(guān)的事回想了一遍。

    或許又是冥冥中的巧合，他的母親也曾告訴過他，“暉”取自“萬物生光暉”，希望他永遠(yuǎn)沐浴在陽光下，樂觀，自信，無憂無慮。

    可是他讓她失望了。

    他把所有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一個人身上，終日如履薄冰，患得患失，用大智若愚掩蓋自欺欺人，最后落得那樣慘淡的下場，除了他自己，誰都怪不得。

    回到小鎮(zhèn)，易暉先依約去拜訪劉醫(yī)生。

    去首都之前，易暉曾以短發(fā)形象與他見過面，并在他的循循善誘中放下戒備，半遮半掩地訴說了一些困惑。

    是以簡單寒暄后，劉醫(yī)生直接切入正題：“這幾天還做噩夢嗎？”

    易暉愣了下，搖頭說：“不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