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冰涼的yè體滑落至嘴角處時，花束從手上掉落。

    嘴角蠕動。

    自言自語：“花還沒來得及送出呢，我還沒有對你說出生日快樂呢？”

    更沒有……更沒有一次對你說出。

    “mama，我愛你?！?/br>
    一直沒有說出口，是因為有些人在不確定一切事情時會選擇沉默，比如在“我愛你”這道問題上，mama，我一直不知道我是否愛您，我用很多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但一直都沒有一個切確的答案。

    但是，mama，這一刻，我知道了。

    我是愛你的。

    你看，此時此刻，看著你躺在我面前，我慌張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我還很清楚，那從眼角溢出的是眼淚。

    它如人們所形容的那樣，苦澀得像海水。

    mama，在采摘花朵時，蜜蜂嗡嗡在我耳邊叫著，奇怪的是，我沒和往常一樣覺得它們討厭，是因為天空的顏色嗎？

    mama，我看到的天空非常藍，藍到讓我意識到這是一個明媚的早晨，mama，你知不知道意識到這些對于我來說，有點難，平日里我的心情總是不好，也不知道為什么。

    mama，采摘花朵時，我腦子想象著把花遞到你面前的樣子時天空變得更為湛藍。

    mama，這還真的是一個明媚的清晨。

    這是一個明媚的清晨。

    mama，請別……

    第3章 平行世界（03）

    嫦娥仙子的紗帶還在周遭環(huán)繞，手里的花束從戈樾琇手上掉落，目光一眨也不?？粗约旱哪_下，那縷裙擺距離她鞋尖也不過幾公分距離，它平鋪在草地上，質(zhì)地看起來比春日小草的嫩芽還要柔軟。

    這裙子她是認得的，這世界上的物件，mama都很難得去喜歡，即使是喜歡了也是喜歡一陣子就不再喜歡。

    “奧菲娜是一個輕薄的人?！眒ama的一名藝術(shù)家朋友這么評價mama，這位還說，喜歡一陣子就不喜歡了這種不叫喜歡。

    戈樾琇覺著這話也對也不對，舉個例子，就拿現(xiàn)在穿在mama身上這件款式像睡衣的裙子來說，mama一個禮拜起碼穿兩次，連續(xù)幾年在她的衣帽間都占有一席之地，而別的衣服一撥又一撥被送走，這不是喜歡又會是什么。

    此時此刻，mama穿著喜歡的裙子躺在草地上，這也是mama會做的事情，mama很喜歡躺在草地上什么也不做，手邊放著酒，但那大多數(shù)都發(fā)生在晚上。

    一時之間，戈樾琇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腦子什么也想不出事情來，直到那聲尖叫刺穿耳膜，把她的耳膜震得嗡嗡作響，仿佛下一秒就會化身利箭，她知道尖叫聲來自于誰。

    想去捂住的嘴，讓它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來，手指觸到地是遍布于臉盤的溫?zé)醳è體。

    急促的腳步聲踏著草地而來，有幾抹人影在太陽底下晃動。

    有一雙手蒙住戈樾琇的眼睛，那雙手帶著淡淡青草味，是負責(zé)修建園林的工人，不久前她還和他打過招呼呢。

    眼前陷入黑暗。

    在黑暗的世界中，更多的聲音、更多的腳步、有人在打電話、有人跑開、也有人在低聲嘆息著。

    忽然間，戈樾琇想起什么，掰開蒙住自己眼睛的手，撿起地上的花束，開頭幾步跌跌撞撞，接著膝蓋著地，連跪帶爬，爬到mama的身邊，把花遞到mama面前。

    “mama，這是送給你的花?！闭f。

    也許是她聲音太小了，mama沒有聽到，戈樾琇提高聲音：

    “mama，這是送給你的花，喜歡嗎？”

    mama依然緊閉雙眼。

    是她的聲音還不足夠大嗎？

    “mama！”聲音都快穿透云層了。

    終于，mama眼睫毛抖動了。

    抖動幾下，眼簾慢悠悠掀開，像極某個秋日午后，她踮起腳尖屏住呼吸，一門心思想去觸摸mama漂亮卷發(fā)發(fā)尾，手還沒觸及，mama慢悠悠掀開眼簾，迅速縮回手。

    這一定是那個秋日午后，戈樾琇努力讓自己的眼睛不去注意被染成深褐色的嫩葉上，努力擠出笑容，遞上野百合花。

    把花遞到mama的眼前。

    小心翼翼問：“mama，花漂亮嗎？”

    mama沒有回答，只是在看著她，用一種從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