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里看到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

    指尖撫上她的臉：“為什么要和那大塊頭道歉？明明是他拽住你頭發(fā)，你現(xiàn)在還是不是戈樾琇。嗯？”

    想去擱開他的手在半空中硬生生收回。

    他聲腔帶著嘆息：“要是戈樾琇的話，起碼先得給那個大塊頭臉上一陣口水，可你居然和他道歉，不僅道歉你還和他講道理了，看來你和你那位朋友jiāo情很好，我現(xiàn)在忽然很好奇你和你那位朋友jiāo情都好到什么程度？”

    那個從格蘭陵島來的孩子眼睛一如既往，黑如子夜，把印在他瞳孔里的那張臉襯托得越發(fā)蒼白白。

    心里繼續(xù)默念：戈樾琇，別生氣。

    他指尖沿著她的鬢角，問：“戈樾琇，我在問你問題呢?！?/br>
    不作答。

    “嗯？”他語氣稍微加重一點點。

    緊抿嘴角。

    “那個和你jiāo情很好的朋友名字叫什么來著……對了，叫顧瀾生。”指尖停在她耳廓，“戈樾琇，如果我告訴你，我改變主意了，我現(xiàn)在只想當一名應(yīng)邀前來參加嘻哈派對的嘉賓。”

    垂著手指頭糾起，戈樾琇得用盡全力才能不讓它們變成拳頭狀，因為一旦變成拳頭狀了就會朝宋猷烈的臉上揮。

    憤怒被釋放，傾巢而出，于是，戈樾琇就變得不像戈樾琇了。

    接下來呢？

    接下來，宋猷烈就會以監(jiān)護人的身份打電話給負責她的社工，在社工的建議下，她會被送到到處都是監(jiān)視器的地方。

    以前，戈鴻煊就這樣干過。

    戈鴻煊會干的事情宋猷烈也會干。

    目光從映在黑色瞳孔上那張越發(fā)慘白的臉移開。

    低頭，小聲說出：“別鬧，宋猷烈，別……”

    落在她耳廓上的手收回。

    戈樾琇沒讓自己再發(fā)出任何聲音。

    “戈樾琇，你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嗎？像一只五谷雜糧吃多了的老虎?！彼伍嗔依渎曊f著。

    也許，這就是他羞辱她的方法之一，從一開始他就沒想要幫她，只是，知道了也不能生氣，一定不能生氣。

    眼下，沒別的路可以走了，距離抽簽殺人質(zhì)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喉嚨又痛又澀，每一縷從肺部擠出來的發(fā)音都帶著塵土的焦味。

    艱難說出：“等……等……顧瀾生回到營地時，到時候……到時候你想看到戈樾琇變成什么都可以。”

    那道水柱從他們之間濺起，越過頭頂，濺落。

    宋猷烈的手掌在擊打這水面，第二波水柱更高。

    無數(shù)水珠紛紛揚揚掉落，他和她隔著水珠相望，他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憎恨。

    往著他的移步，雙手輕輕擱在他腰側(cè)，臉木然貼在他的胸腔上。

    片刻，他手輕觸她背后的長發(fā)，她擱在他腰側(cè)的手一點點往后擴，直到雙手牢牢圈住他的腰。

    這一刻，她和他很親愛很親愛。

    “戈樾琇。”他的聲音來自于她頭頂。

    “嗯?！睖厝釕?yīng)答。

    “有點糟?！?/br>
    “怎么了？”溫柔詢問。

    “有沒有那樣一種可能，一名精神病患把自身各種各樣的征兆傳播給一個正常人，當這個正常人變成一名精神病患時，那名真正患有精神病患的人則變成正常人?！?/br>
    這次戈樾琇沒有說話，因為她看到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正往著他們方向靠近，這個男人臂膀紋著火焰紋身。

    嗯，那是把她的頭發(fā)當香水的壯漢，只是，現(xiàn)在這位壯漢的眼神看起來很兇悍。

    耳邊——

    “這很不公平，起碼，在把一名正常人變成一名精神病患之后，這名精神病患已經(jīng)失去成為正常人的資格了。”他和她說。

    宋猷烈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戈樾琇已無暇理會，她看到壯漢在他的腰包掏啊掏，最終掏出了一把刀。

    壯漢先生一看就是那類把想法直接搬到臉上的人。

    此時此刻，壯漢臉上表情寫著：那個亞洲雜碎正在和魔力椒卿卿我我，這一刀下去必然讓那亞洲雜碎血染水池。

    壯漢舉起刀。

    “宋猷烈——”尖叫。

    舉到半空中的刀和鐳shè光線來了一個隔空擊掌，順下，刀尖往著宋猷烈。

    在明晃晃的刀光下，戈樾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