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一個秋日，她在公園遇到一對奇異的父女。

    父親坐在輪椅上，女兒推著輪椅在殘疾人走道來來回回走著，女兒一直在說話，說了一大堆父親一直沒搭理。

    后來，戈樾琇在從女兒口中得知，其父親是一名pvs病患。

    “我爸爸已經(jīng)沉睡六年，這是我們小時候常常會來的公園?！北人昙o大不了幾歲的女子告訴她。

    那一天，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態(tài)，戈樾琇看著輪椅上的老人看了一陣子，離開前，她把自己的圍巾系在老人脖子上。

    現(xiàn)在想想，也許那一刻就是冥冥之間。

    冥冥之間，她早已預見這一天。

    站起，環(huán)顧四周，從環(huán)境到舒適化戈鴻煊被照顧得很好。

    “剛剛和我們一起進來地是史密斯醫(yī)生，史密斯醫(yī)生和他的醫(yī)療團隊常駐在這里，他是這方面的權威，在他從醫(yī)生涯曾經(jīng)喚醒一名歷時三十一年的pvs患者，第十一趟，阿烈才說服史密斯醫(yī)生把他醫(yī)研中心安置在這里，你爸爸是這里唯一的一名病患?！辟R煙說。

    點頭。

    “你爸爸現(xiàn)在坐的輪椅是史密斯醫(yī)生最新研發(fā)產(chǎn)品，采用智能腦部喚醒聲吶，史密斯醫(yī)生剛剛和我說，輪椅取得的效果不錯，你爸爸的腦部組織活躍了很多，腳趾頭也首次有了反應癥狀?！?/br>
    再點頭。

    說話間，女護工提示戈先生的物理治療時間到了。

    這大約是戈樾琇從mama離開后她第一次主動去擁抱戈鴻煊。

    她的爸爸還很強壯來著，雙手環(huán)不來，再加把勁成功環(huán)住他，以力量讓他感覺到擁抱，在他耳畔：“爸爸，我改天再來看你。”

    和賀煙一起離開房間，身材和戈鴻煊差不多的男子跟在她們后面。

    三人停在一處空地上。

    “他是阿烈找來的。”賀煙指著那男子，“車禍之后，你在電話聽到你爸爸的聲音都來自于他。”

    在賀煙的提示下，男子還原了她最后幾次和戈鴻煊的通話內(nèi)容。

    男子走了，她們回到車上。

    打開車窗，賀煙點了煙，戈樾琇也從煙盒抽出一根煙點上。

    瞬間，青色煙霧從眼前散開，徐徐穿過車窗，再去看，已無從追尋。

    賀煙的聲音帶著幾分感慨：“以前，我就覺得不對勁，你爸爸的事情，鮮于瞳的事情?！?/br>
    “不想讓你知道鮮于瞳的事情，是怕對你形成二次傷害，他是想說服鮮于瞳做完植皮手術再帶到你面前，假如說，沒辦法說服鮮于瞳手術，倒不如讓你以為她死了?！?/br>
    “鮮于瞳現(xiàn)在這樣子，你看著應該比得知她死的消息還難受。”

    垂下眼眸，大口大口的煙霧從她眼前蔓延開，攝入脾胃的尼古丁又辛又辣。

    “帶你來見鮮于瞳，小姨是真沒辦法了?！?/br>
    舊的煙霧剛散盡，新的煙霧又成群結隊。

    “說完鮮于瞳，就輪到你爸爸了?！?/br>
    自顧自說起：“那天，我和阿烈在從洛杉磯前往約翰內(nèi)斯堡途中，一萬英尺高空上，醫(yī)生通過衛(wèi)星電話告知你爸爸被送到醫(yī)院時已腦部死亡。”

    “腦死亡等同于在暗示家屬為患者辦理后事，阿烈的那聲‘不行，我們不接受’不僅把空乘人員嚇了一跳，還直接招惹來了空警，小姨還是第一次見到那個孩子那么激動，隨手拿起一個馬克杯就往機艙砸，為什么不能接受呢，那個孩子說‘她已經(jīng)失去了mama，不能再失去爸爸，上天不會對她這么殘忍，上天給她諸多可愛的品行，就說明他們不可能這么殘酷的對待她?！菚r，阿烈的一番話把小姨聽得是糊里糊涂的，這是哪門子的道理?！?/br>
    “現(xiàn)在再去回想，嗯，原來是這樣?！币宦晣@息。

    “終于，到了醫(yī)院，連約翰內(nèi)斯堡最權威的醫(yī)生都說是腦死亡，可阿烈說他不相信，不接受。阿烈指著那些的鼻子罵他們飯桶、罵他們是蠢材、罵他們不配貼著救死扶傷的標簽，讓他們拿著退休金買個有湖的房子過他們的平庸日子去?！?/br>
    “阿樾，那樣的阿烈把小姨嚇壞了，那還是我那懂事謙虛的兒子嗎？要知道那些人都是南非洲最頂尖的醫(yī)療人員，有些的年紀都可以當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