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12 章
顧樹歌從后怕中緩過來,沒有立即走。她低頭看了看險些砸到她的“兇器”,還彎下身,捏起一團(tuán)散得到處都是的泥土,在指尖捻了捻。 那個闖了禍的女生下來很快,氣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口中還在講:“你別動,小心割破手?!?/br> 泥土濕漉漉的,粘在指尖,很不舒服,于是她直起身,沒再研究。那個女生看到她的臉,驚喜地改了中文:“你是中國人?” 出門在外,遇到華人,雖然不至于他鄉(xiāng)遇故知那樣的驚喜、一見如故,但多少會親切一點。加上這個女生一直表現(xiàn)得熱情開朗,于是顧樹歌也對她笑了笑,說:“我是。” 女生做出一個長吁了口氣的動作,用腳尖點了點花盆碎片,滿懷歉意地說:“我在整理陽臺,想把花盆搬到地上,沒想到?jīng)]拿住,掉下來了。還好你沒事,不然我得嚇?biāo)懒?。?/br> 她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語氣也很真誠。顧樹歌不是斤斤計較的人,見狀隨意應(yīng)付了兩句,也就離開了。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雖然驚險,但還好沒釀成什么大禍。所以顧樹歌當(dāng)時嚇得像是魂魄都離體了,但并沒放在心上,沒過幾天甚至都淡忘了。 但這時候回想起來,竟然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很清晰。 顧樹歌回憶那晚的事情。 花盆雖然碎了一地,但還是能根據(jù)碎片腦補出大小,它并不是平常放在陽臺欄桿上的那種比碗大不了多少的體積,要大得多,差不多兩三個籃球大小。 顧樹歌皺眉,又想起那個女生說,她沒拿住,花盆才掉下來。覺得自己可能多疑了?;ㄅ璐?,所以沒拿住,很合理。 真是疑心一起,就見什么都鬼鬼祟祟的有yin謀。顧樹歌自嘲了一句。 突然間,腦海中像是有一道閃電劃過。一個極小的細(xì)節(jié),在她的大腦里驟然放大。顧樹歌僵住了?;ㄅ璧捏w積大一點可以解釋,但有一件事,是無法解釋的。 花盆里的泥土不對勁。 她記得泥土有些不同,是濕的,重點在于粘合度很高,像是河底的淤泥,濕潤粘稠,挖一團(tuán)往地上一擲,都是一團(tuán)的,半點不散開。 這種泥土從二樓的高度摔下來,何況還有植物根系做固定,不可能摔得那么零散。應(yīng)該是完好地裹在根系上,只在周圍有一點零碎的泥泄,這才正常。 她能斷定了,那花盆根本不是從二樓掉下來的,應(yīng)該是更高的樓層,起碼在四層以上。厚實的泥土擠滿花盆,花盆密度變大,跟一塊同等體積的石頭,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那么,那個女生是怎么回事?她完全沒必要裝作花盆是從二樓掉下來的,反正都是“失手”,真正樓層掉下來和二樓掉下來有什么區(qū)別?還不會留下泥土這么明顯的破綻。 原本的一個小意外,瞬間變成一場迷霧重重的謀殺。顧樹歌只覺得渾身都起了一粒一粒的雞皮疙瘩,就像是被水蛭一類的黏滑生物纏在身上一樣,既使人膽寒,又惡心得要命。 她脊背發(fā)涼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不對啊,她現(xiàn)在是鬼,怎么會有這么人類的感受。 念頭一起,滿身的雞皮疙瘩瞬間全消。 顧樹歌:“……” 下回還是不要總提醒自己不是人了。她有些沮喪地想。 沈眷開了燈,然后,把符袋打開。一張黃色的符紙,一枚佛像,落在她的手心。沈眷把這兩樣?xùn)|西翻來覆去地看。顧樹歌也湊過去。 符紙和佛像都是她看過許多回的,所以她一眼就認(rèn)出來,這兩樣?xùn)|西看似和原來一模一樣,其實在細(xì)微處起了一點點小變化。 符紙沒有原先那么亮了。原先它是明黃色的,但現(xiàn)在有少許暗了下來,就像是表面蒙了一層霧。佛像也有些不同,它原本雕得兇神惡煞,但現(xiàn)在佛像兇惡的面容竟好似緩和下來,帶出少許佛像本該有的慈悲意味。 顧樹歌猜想,這些變化是不是因為,抵過一次“死劫”后,符袋已經(jīng)失效了? 沈眷把符紙、佛像和符袋都里里外外地看了好幾遍。顧樹歌有些擔(dān)心地望著她。她不知道沈眷把符袋給她之前,有沒有拆開來看過。不過哪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