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默念她下午時念了十來遍的經(jīng)文來靜心。四年前，她已經(jīng)誤會過一遍了，那時候她還能落荒而逃?，F(xiàn)在如果她再誤會，她就無處可逃了。

    沈眷說完這句話，也沒有緊緊bi迫，顧樹歌bi著自己念完了一整遍經(jīng)文，才勉強找回一丁點理智，她提起筆，認真地寫：“萬一一年八百毫升的血還不夠呢？你能有多少血供我揮霍。又萬一鮮血會讓我變得暴戾，更生yin煞，反噬了你，又怎么辦？”

    她還是不同意。

    沈眷卻依然鎮(zhèn)定，她顯然不是心血來潮，而是周詳考慮過的。

    “你每天都在碰我的血，有沒有生出哪怕一點戾氣？”她問。

    顧樹歌沉默了一下，否認了。她沒有。

    這是沈眷早就猜到的，以小歌的自覺，如果血對她的yin煞有半分激化作用，她一定會告訴她，并且絕不再用。

    “一年八百毫升不夠，還有兩年，三年，四年，今后的每一年。怎么樣都比現(xiàn)在，什么都不試要好得多?！鄙蚓炖^續(xù)說服她，既然沒有壞處，那么小歌顧忌的只有失血對她身體的傷害了。

    沈眷找準癥結(jié)，逐個擊破：“我會量力而行，你在我身邊，也可以隨時監(jiān)督我。”

    話已至此，顧樹歌好像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白紙上出現(xiàn)了一個“好”字。

    總算將這小倔鬼說服了。沈眷站起身，去了歇室。

    顧樹歌知道她是去采血了。她跟了過去。

    沈眷帶來的行李箱中，放了很完備的采血設備。采血袋都有規(guī)格，沈眷想要拿起四百毫升規(guī)格的那一個時，顧樹歌默默地把二百毫升的推到她的手下。

    這回沈眷沒有堅持，聽了顧樹歌的。顧樹歌松了口氣，這一段時間，沈眷睡得不好，飲食也少，身體狀況一定不是最好的狀態(tài)，不能一下子采那么多血。

    沈眷拿起采血針，找到燈光最亮的地方，用采血管和采血袋連上，挽起袖子。顧樹歌別過臉，不忍心看。

    但沈眷一步一步，有條不紊。

    等顧樹歌再回頭的時候，針已經(jīng)扎進血管里，血yè順著采血管流了出來。她愣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沈眷一定私下里偷偷地練習過怎么扎了。

    她們白天都是在一起的，長時間分開的情況只有晚上沈眷獨自回臥室睡覺。

    她一定是那段時間練習的。

    練習了多少次呢？

    顧樹歌看著沈眷的側(cè)影，看著她蒼白的臉，沈眷像是感覺到了一般，朝她看了過來，眼神沉靜。顧樹歌被她這一眼看得心一緊，哪怕明知她根本看不到她，只能看到一片空氣，她還是禁不住站正了，一動也不動。

    沈眷回過頭，繼續(xù)看著采血袋。顧樹歌走過去，到她身邊。

    待血袋滿了，沈眷拔針，收起采血袋，用棉花球按住針孔。這個過程就完成了。她按了一會兒，確定止了血，把用過的東西都收起來，沒有丟進垃圾桶，而是收到另一只袋子里，單獨收回行李箱，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并帶走。

    接著，她就帶著血袋出去。

    顧樹歌緊緊地跟著她，注意她的步伐，看她的氣色，生怕她失血過多。但沈眷走得很穩(wěn)當，氣色也還好。

    顧樹歌還是不放心。按照她的意志力，恐怕真的難受，也可以若無其事地堅持下來。

    沈眷把血倒進杯子里。

    一整杯。

    空氣中微微能聞到一些血yè的甜猩。

    饑腸轆轆的感覺在一瞬間揪緊了顧樹歌的胃，她走過去，目光落在杯子里。她前幾天已經(jīng)克服了對血yè的渴望了?？墒沁@么多，香氣這么濃郁，顧樹歌隱隱有失控的傾向。

    沈眷感覺到她的渴望了。她笑了一下。

    很輕的笑意，顧樹歌強迫自己從血yè上轉(zhuǎn)開目光，看向她時，那笑意已經(jīng)只殘留在沈眷的眼角，很快就完全消失了。

    “我該怎么喂你?！鄙蚓煺f道。

    這么大一杯，顧樹歌自己拿肯定拿不動。沈眷將杯子端起來，微微朝一側(cè)傾斜，使yè面與杯口相接。接著，她看到y(tǒng)è面波動了一下。

    顧樹歌tiǎn了一口，讓嘴唇沾上血yè，然后沿著杯口喝了起來。

    血yè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