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叫她jiejie的樣子。

    她再也見不到她，聽不到她的聲音。余生這么長，她沒有小歌了，她要怎么熬。

    直到入夜，氣溫驟降，季管家過來，他說了一句：“讓小歌安息吧?！?/br>
    沈眷才慌了，連忙把骨灰盒放進墓xué里。

    她想到本來小歌是有機會投胎的，她會投一個很好的胎，喝下孟婆湯，走過奈何橋，她不會記得她，不會想念，不會痛苦，她會過得安逸快樂。是她固執(zhí)，自大，不肯聽和尚的話，留住了她，才讓她魂飛魄散，連轉(zhuǎn)生的機會都沒有。

    是她害死了小歌。

    她不該再霸著她，不該再一意孤行。

    第六十八章

    漆黑漆黑的地方,沒有一點光。

    沈眷行走在其中，她不知道這條路有多長,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茫然地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現(xiàn)了亮光。然而沈眷的心情毫無波瀾,黑暗與光明對她而言，并沒什么區(qū)別。她機械地走過去,走進了光明里。

    那里是一座校門,門口許多孩子背著書包出來。一張張稚氣的臉龐在眼前閃過。

    沈眷站在原地，任由他們與她擦肩而過。然后她就看到小歌從校門里出來了。她穿著校服,頭發(fā)扎起來，輕快地朝她走來。

    沈眷緊張得連動都不敢動,眼睛卻已經(jīng)濕潤了，她盯緊了顧樹歌，嘴唇顫抖，叫她的名字：“小歌?！?/br>
    顧樹歌停了下來，徑直地朝她望過來，然后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姐！”

    沈眷含著淚水,出神地望著她，怎么都看不夠。顧樹歌的笑容越來越大，她朝她跑了過來。

    沈眷的心guntang起來,她伸開手，顧樹歌撞到她的懷里，然后從她身上穿了過去。沈眷抱空了,她怔怔地轉(zhuǎn)頭，就看到了另一個她。

    顧樹歌跑過去，撲進了她的懷里，在她的懷中蹭了好幾下，才仰頭看著她，問：“姐，你等我很久了嗎？”

    那個沈眷穿著和顧樹歌一樣的校服，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臉，說：“等了一小會兒?！?/br>
    顧樹歌很自然地從她懷里出來，拉住了她的手，小臉上滿是依戀，眼睛亮亮的：“姐，我今天聽老師說了一個寓言故事，我講給你好不好？”

    那個沈眷牽著顧樹歌，她們背對她走了。

    聲音越來越遠。

    “好啊，小歌說，我聽?！?/br>
    “從前有一個勤勞又善良的農(nóng)夫……”顧樹歌的聲音稚氣而清脆。

    她們一大一小，走在夕陽下，兩旁的行道樹格外高大。

    沈眷醒過來，臉上滿是淚水，她坐起來，打開燈，木然地看著身邊的位置，腦海中反復(fù)地回憶剛才夢中的場景。

    這是小歌上三年級的時候，那年她上初三，和小歌在一個學(xué)校里。她每天一起上學(xué)，一起放學(xué)，放學(xué)路上，小歌會把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事都和她講一遍，被老師表揚了，要告訴她，考了一百分，也要告訴她。

    那年小歌九歲，剛從爸爸mama過世的yin影里走出來，學(xué)著一個人睡，可是每天早上，她都會發(fā)現(xiàn)蜷在她懷里的小家伙，小家伙迷迷糊糊地醒來，會說：“jiejie，我睡著睡著就到你的床上來了，我不是故意的?！?/br>
    記憶竟是那樣清晰。

    沈眷木然地流淚。

    葬禮已經(jīng)過去半個月，不知哪一天起，她每晚都會夢見顧樹歌，夢見都是以前的一些事。

    沈眷得了很嚴(yán)重的失眠癥，幸好有這些夢，每晚她都會強迫自己睡一會兒，但也只是一會兒。她沒有去看時間，呆坐了許久。

    天快亮的時候，她覺得好像有點餓了。于是她起來，下樓。

    廚房里二十四小時都準(zhǔn)備了食物，瘦rou粥溫在鍋里，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這是為她準(zhǔn)備的，沈眷知道。她盛了半碗，喝了兩口，還沒嘗出是什么味道，一陣劇烈的反胃傳來。

    沈眷把吃下的都吐了干凈，吐得只剩酸水，等到什么都吐不出來的時候，她冷靜地把污穢處理干凈，順手還把碗洗了。

    走出廚房，季管家已經(jīng)起來，見了她，越過她望了眼燉在鍋里的粥，問：“您吃過了嗎？”

    沈眷點了下頭，只當(dāng)已經(jīng)吃過了。

    季管家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