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了胡鬧的痕跡。

    她的畫架還擺在那里。

    徐酒歲抬手系緊腰間浴袍，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兒也沒有困意，甚至是頭腦清醒……吹了頭發(fā)重新坐在畫架前，她拿起了之前扔下的鉛筆，整個人安定下來。

    ……

    再抬頭時，天光大亮。

    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她打了個呵欠，以后修完一些yin影處理，在設計稿的右下角落下“九千歲”的落款。

    掃描，上傳，發(fā)送賽事投稿郵箱。

    將發(fā)送成功的界面截圖給小船發(fā)了個微信，告知她自己已經(jīng)jiāo稿，她相信小船會轉(zhuǎn)告許紹洋。

    站起來重新洗漱，換了身干凈的衣服，下樓買了兩份餛飩，拎著沉甸甸的保溫盒回來，她敲響了走廊對面那扇門。

    門開了。

    站在門后的男人難得見到眼底淤青，下巴上也生出一些胡渣，一看就知道也是一夜未睡，兩人對視一眼，誰也沒說話……徐酒歲彎腰從他撐在門邊的手臂下面鉆進屋，在餐桌邊把早餐掏出來，熱騰騰的餛飩還有兩杯豆?jié){。

    薄一昭轉(zhuǎn)身回去洗了把臉，回到餐桌邊垂眼看著徐酒歲撈了一顆餛飩吹了吹，勺子方向一轉(zhuǎn)，吹涼的餛飩遞到了他的唇邊。

    餛飩做的很好，皮比紙還薄，他張嘴，吞下去。

    徐酒歲笑了下：“一夜沒睡？”

    他低低“嗯”了聲。

    “說下你的偉大事業(yè)，”她低下頭，自己開始撈餛飩吃，頭也不抬地說，“用正常人能聽懂的方式?！?/br>
    “構(gòu)成不同物質(zhì)的原子結(jié)構(gòu)不同，這點你應該是初中物理時候就學過，但是在273.16°c，也就是接近絕對零度的情況下，所有原子的都會變成同一種結(jié)構(gòu)，這就叫物質(zhì)第五態(tài)，也就是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tài)。”

    他嗓音緩慢，不急不慢猶如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趴在多媒體教室外聽他講課?！?/br>
    “幾年前，哈佛大學通過玻色愛因斯坦凝聚體使光的速度降為0，從而實現(xiàn)儲存光……而如今我們的實驗一旦成功，可能就可以實現(xiàn)在物質(zhì)第五態(tài)中，模擬超新星bào發(fā)現(xiàn)象，甚至是模擬黑洞。”

    黑洞學術(shù)深奧不可測，至今人類對于黑洞的描述和研究多基于大膽猜測、小心論證的基礎上，一切都是未知。

    一旦能夠?qū)崿F(xiàn)模擬黑洞，就像是終于撩開女神神秘的面紗，一切技術(shù)理論上的運算和實驗都可以得到實際上的類比cāo作——

    這對于整個天體物理學界來說是前所未有的基石推動，一旦成功，人類對于宇宙的探秘將會吹響新的革命號角。

    說小了，這是對物理學者個人至高無上的榮耀，足夠留名青史。

    說大了，這就是對人類科學進步的巨大推動貢獻。

    別說薄一昭才三十二歲，就算他八十二歲，面對昨天這種情況他都不知道應該如何決絕——

    之前在近海市看的和國內(nèi)研究所的勞動合同里，也是因為里面特別注明，在確認項目被放棄的情況下，他將會帶著所有的技術(shù)資料回到國內(nèi)，與美國那邊被放棄的項目組構(gòu)建橋梁，共同完成未完成的實驗項目。

    在此之前他從未遲疑。

    但是昨天有那么一瞬間，他突然深刻的意識到，現(xiàn)在他再也不是特立獨行的一個人……

    他有了愛人，也下了決心即將和她組成一個家庭，他不能夠說走就走，也不能夠強迫她跟著自己去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自私的一個借口——

    他想帶她走是。

    她不愿意他離開去繼續(xù)做他的研究亦然。

    然而這件事卻不可能就這么算了，源于自身的自私無法深受，但是分開卻更加不可能。

    于是一夜未睡。

    “得到什么結(jié)論啦？”

    徐酒歲低著頭，聲音輕飄飄的好像還帶著笑，這一秒薄一昭倒是忽然感覺到她難得一見的成熟，相比起昨天那一瞬間的zhà毛，她迅速地冷靜下來。

    甚至好像比他還冷靜的樣子。

    心臟難受地縮聚了下，他放下手里的勺子看著她，似乎是有所感應，她也抬起頭，給了他一個安撫xing的微笑——

    在這樣的笑容鼓勵下，他點點頭：“想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