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盛唐欲化作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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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蒼天發(fā)怒,人道逆天,致使天地反覆,極目遠(yuǎn)望,盡是哀嚎片野,生靈涂炭。 放眼望去,天地灰蒙蒙的一片,那是因為劫雷的力量太過強大,爆裂的紫雷使得大地被掀翻幾百丈,才剛剛被壓下去沒有幾天的灰塵,又再次彌散整個天地。 “死了,死了,全都死了!” 一個瘦小的男子,自一片荒蕪廢墟中艱難爬出,衣衫襤褸,渾身傷痕與泥濘,他任由鮮血從額頭流淌而下,整個人癲狂起來。 他的身后,是一片倒塌的房子,在幾個時辰之前,這座房子還是精美絕倫可以入畫的,但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男子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只聽聞一聲驚雷,而后他的世界,就在他的眼前,轟然倒塌。 緊接著,狂亂密集的劫雷自天而來,他的妻兒,他的親人,他的朋友,他一切的一切……已經(jīng)沒了。 他驚恐萬狀。 他悲痛欲絕。 天罰結(jié)束。 他發(fā)了瘋似的,拼命地去刨那倒塌破碎的瓦礫。 “雅兒,小月,你們在哪,雅兒……你們千萬不要有事,我這就來救你們……” 嘴里機械地重復(fù)呼喊妻兒的名字,任由雙手支離破碎,鮮血淋漓,也依舊馬不停歇地刨著。 灰蒙蒙的天空,又傳來幾聲的雷聲,這一次的雷不是劫雷,只是普通的下雨之前的打雷,但卻將男子驚得滿臉恐懼。 “我這就救你們,我這就救你們……” 男子的動作快了很多,鋒利的碎瓦片,截斷的重柱子,堅硬的塌墻壁……一一被男子掀開。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身上的傷也越來越重,每次的出手,都會在手觸碰的地方,留下一個深深的血印。 轟隆隆。 又是一連串驚雷炸響,風(fēng)雨如期而至。 這場雨,是漆黑的雨,是沉重的雨,是伴隨著塵土而下,足以壓垮人心的雨。 “……夫……夫君……” 就在此時,男子的耳中,忽然想起了那個最為熟悉的聲音,雖然這道聲音比起雷聲微弱至極,但在男子心里,卻如開天辟地。 “小月!小月,我在這,夫君在這!” 男子仔細(xì)聽了之后,狂喜不已,繼而又再次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經(jīng)過他不顧一切的努力之后,終于見到了自己的妻兒。 但,已然為時已晚。 他只見到在一片廢墟之下,他的妻子緊緊護著他昏迷的女兒,胸膛以被倒塌下來的一根鋒利的斷柱刺穿,觀其樣子,已然是油盡燈枯。 或許只是想著要讓女兒平安這個執(zhí)念太深,是以才讓她得以支撐到現(xiàn)在。 “……太,太好了,夫君,你和雅兒都沒有事,太好了……” 女本柔弱,為母則鋼,她拼命地想將女兒交給男子,但是此刻的她,已經(jīng)沒有了半分氣力,她僅僅只能保持著抱住女兒的姿勢。 不過,還好……自家夫君沒有出事。 今后,雅兒也還有一個可靠的肩膀依靠。 “……” 她還想說些什么,但千言萬語,卻是話到嘴邊,無法訴說,不是突然不知道說什么,而是她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本來她只是一個只懂相夫教子的典型溫婉女子而已,之所以能夠堅持只是因為心中一口執(zhí)念,在見到自己夫君沒有出事,而自己女兒今后也不至于無依無靠。 她的那一口氣,也就散了。 “不,小月,不要……” 男子從女子懷里將女兒抱出來后,便看到了女子緩緩閉上的眼睛,男子瞳孔猛然一縮,整個世界好似突然安靜了下來,他好似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這一刻,九天之上又是一聲驚雷炸響,但是男子卻沒有面對天災(zāi)的恐懼了。 他的人生,或許在此刻已然坍塌。 男子抱著昏迷的女兒,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用無比哀嚎的哭腔說道:“神啊,救救她,救救她吧……” “我愿意用我的一切來換!” 絕望就像沉重的泥水,突然將男子淹沒,就在男子快要窒息之時,一個聲音突然在其耳邊響起。 “蒼生有靈,萬物生長,任何一個生命都是有意義有價值的,但卻不是每個生靈,都有施展自我的機會,今時世道不公,你卻弱小無力……” “人類的力量,終究是太過渺小了!” “誰,你是誰?!” 這道聲音直投男子心底,男子不可能忽略,他緊緊地抱著自己女兒,緊張地四處張望。 他只是一個普通書生,不會神通,也沒有修為,這一生中,最風(fēng)光的事,就是考上了秀才,開了家私塾,然后娶到了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生了個可愛的女兒。 他不明白,怪力亂神的世界。 那道聲音如同惡魔低語,在男子的心靈世界里回蕩,無孔不入經(jīng)久不衰:“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給你力量,掌控自身命運的力量……” “比如,救活你的妻子!” “……你愿意付出代價嗎?” 聲音的語調(diào)依舊沒有任何起伏,就是一個單純的機械音,沒有感情,沒有神韻,更加沒有生氣。 但對于男子而已,這句話卻是一根救命稻草。 “給我,給我力量!” 男子斬釘截鐵,毫不猶豫地回到。 于他而言,不管這道聲音是不是真的,可不可信,是那路牛鬼蛇神……都無所謂了,他只要力量,能夠改寫命運的力量。 為此,他愿意付出代價。 “如你所言!” 不待那道聲音說完,便有一股至高至上浩瀚無垠的意志,自九天云霄之上降臨,而后融入男子的身子里。 “?。 ?/br> 男子的十二正經(jīng)奇經(jīng)八脈在一瞬間被打通,無窮無盡的力量在其內(nèi)流轉(zhuǎn),并且還漸漸地開辟出了新的經(jīng)脈,這些經(jīng)脈一一開辟,幾個呼吸,便將方圓十里的靈氣吸收一空。 在男子的紫府當(dāng)中,一個完美無缺的道胎,正在生成,道胎緊閉著雙眼,樣貌和男子的一模一樣,只不過面無表情,無欲無求太上忘情的感覺補面而來。 突然,道胎睜開雙眼:“天人大道,輪回天生!” 外界,男子爆發(fā)出強大的力量,震開壓在妻子身上的破墻與土石,先是拔出刺穿女子胸膛的小柱子,而后一指點在了她的眉心。 海量的天地靈氣先是流經(jīng)男子身體,被轉(zhuǎn)化成龐大的生機之力,瘋狂注入女子體內(nèi),使得原本沒有了溫度的身體,再次恢復(fù)了心跳,生生不息。 而男子的表情也從絕望變得欣喜,再從欣喜漸漸變?yōu)榱说弧?/br> 經(jīng)過半個時辰之后,男子終于救回自己妻子,而他還不知道,他的心性,正逐漸被道胎人格感染。 他抬起頭來,掃視了四方一眼,喃喃自語道:“原來,不只是我一人選擇了這種力量?!?/br> …… 大唐的九州大城,因為有超乎人們想象的帝道力量與儒門浩然顯化,人們皆在滅世天罰之下,安然逃過一劫。 城中所有百姓與修士,這一日,才真正明白,所謂盛唐,是多么的強大。 九州各城,如今皆有宏偉到不可測量的九州道鼎懸掛,時刻吞吐浩然正意,鎮(zhèn)壓國運。 從大唐皇宮之中,飛出無數(shù)道強大身影,每一道身影皆帶著一道圣旨,每到一地,便取代當(dāng)?shù)氐拇蟪嫉奈恢谩?/br> 一切官員的任調(diào)離職,在這一日,重新洗牌。 當(dāng)然也有人不服,比如揚州知府,便仗著自己無上大宗師的境界,不服此番安排,畢竟在天地大變之際,一個陌生的年輕書生突然跑到自己面前說“你的知府歸我了”,誰信? 哪怕他手里拿著所謂的圣旨,但是誰又能肯定這真的是圣旨。 于是揚州知府揚言要直面圣上,但不到一個呼吸,他便被那個年輕書生,輕松鎮(zhèn)壓。 …… “這大唐的水,還真是不淺呢,竟能在天地山河破碎,乾坤萬象坍塌之下,護得住八方安寧?!睋P州城里,一名身穿道袍的絕美女子,眼中明滅不定,陰陽玄變的韻味十足。 “以天下萬民為體,以無邊浩然為用,再以帝道龍氣為主,指引方向?!迸由砼缘氖且粋€英俊瀟灑的青年道士,道士倚靠著柱子,瞇著眼說道:“他們這是想以帝道統(tǒng)天,高舉帝位成天位,化盛唐王朝為地上神國?。 ?/br> 女子點頭幽幽答道:“所有的人明確分等,每個人皆有自己的位置,庶民為最低等,是食糧,往上的官員都是修士,是統(tǒng)治者,而帝皇則是這個金字塔的最頂端,整個王朝所積累的偉力,最終都會經(jīng)過社稷神器轉(zhuǎn)化,化作食糧輸送給統(tǒng)治者,最終喂出一尊大天帝出來。 在神州中古之前,那個大周天庭,不就是走的這個路子嗎?” 青年道士和女子都是純陽參加劍池試煉之人,于他們而言,大唐此時所使用的統(tǒng)治方式,是他們再史書上見到過的。 “以他人為食糧,滋養(yǎng)自身,證無上天庭……可惜終究是脫胎于神道的法門,而所謂神道,并不適合人族……”女子幽幽開口,聲音如空谷幽蘭,她的眼睛,好似穿透了一切種種,她看到了揚州城中,許多不曾修行過的人,突然獲得強大的力量。也看到很多卡在瓶頸的修行者,忽然破境。 這是天庭體系的特點,只要是這個體系認(rèn)可的智慧生靈,皆能通過連接社稷神器,也就是連接山河九鼎獲得力量,當(dāng)然,作為這個體系的至高者,帝皇可以輕易賦予或者剝奪這個權(quán)力,也就是所謂的“位列仙班”與“貶下凡間”。 “我們走吧,接下來的大唐,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br> 如今的神州道門講清靜無為,修道超脫,求的是自身,修的是真我,而不是匍匐跪拜,乞討神靈施舍。 大戰(zhàn)將起,這個大唐,不會允許自己這種“逍遙世外”的存在。 天庭體系,不入仙班,不入神籍,終為散仙野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