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女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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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們到底還要在這個鬼地方被困多久?。俊蹦贻p清亮的聲音瀕臨焦躁地頂峰,未有人回應(yīng)。 “你能不能應(yīng)我一聲?”抱臂而立的少年十八九歲的年紀,形體修長挺拔一身俠氣,有風襲來玄衫輕揚。 面如精玉細如瓷,一顰一笑皆擊心海,眉目傲氣輕易便能使人心弦異動,偏還覺得也是甜美無比的享受。 薄出韶眼中倒影出一道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影子,倆人同屬人間絕色,卻是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 薄出韶張揚如豹,他則像月下的湖泊靜謐幽深,投入一顆石子湖面都不會攪起一絲波瀾,反倒會被他吸進去吞噬掉,萬劫不復。 這種美壓抑窒息,無人敢碰及分毫。 很明顯薄出韶就是同此人問話,他卻充耳不聞,修長纖細的手指專心致志地收拾著手下活魚。 薄出韶臉上僵了又僵,表情幾經(jīng)變幻,被他逼得耐心為負,咬牙切齒喊道:“謝秋遇!” 名叫秋遇的少年此刻才終于有了一分動容,目光冷冽掃進薄出韶眼中,隱含警示,“我告訴過你我沒有姓氏。” 轉(zhuǎn)頭繼續(xù)開膛破肚。 “那個什么我不是有意的?!弊灾а裕〕錾鼗伊锪锏孛嗣竽X勺,清了清嗓子,努力避開剛才的失禮。 “我知道?!币粔K內(nèi)臟被他完整撥弄出來。 “我就是著急,你說說這都多少天了,你說我們還能出去嗎?” “我說我們能出去,就能出去嗎?” 一經(jīng)秋遇反問,薄出韶啞口無言閉上了嘴,知道他就這性子,從小到大都沒有改過,他怎么就沒有記性呢? 薄出韶很挫敗。 點上柴火,架上里里外外都被清理的非常干凈的鮮魚,薄出韶生出一股很不由衷的欣慰。 “還好這地方不會被餓死?!?/br> “如果是你的話難說。”秋遇烤魚的手法熟練有度,而薄出韶拿捏不定,常弄得魚身一面焦半面生,經(jīng)秋遇一比較笨拙顯眼,自己弄不好就算了,還要硬占著一條和秋遇平攤火面。 薄出韶對挖苦不屑一顧,“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為什么要自己動手?” “那你現(xiàn)在是在干什么?” 少年拿枝杈的手微微一抖,嘴硬道:“……烤著玩不行?對了臭丫頭呢?” “人家姑娘有名字的,別亂叫?!?/br> 薄出韶狀似驚怪道:“喲,這話怎么聽著那么不對勁呢?”秋遇什么德性他最了解,最沒心肝而且從不為人說話,居然會為臭丫頭鳴不平,莫不是…… “老遠就聞著香了,秋遇真是好手藝??!” 未等薄出韶深想,剛才還掛在嘴邊的人說回來便回來了,抱了一堆的野果,懷里露出一角灰毛毛還帶點紅的又是什么東西? “你懷里的是什么?” 阿拾挨著薄出韶坐下,俯下身雙臂一敞,各有顏色的野果鋪了一地,以及那一個灰中帶紅的東西也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一只血rou模糊的…… “頗有收獲外加一只兔子!”阿拾喜笑盈盈的去攬薄出韶的手臂,被他很不給面子的避開了。 她表情明顯失落,訕訕地收回手。 “我去收拾兔子?!鼻镉鲋鲃哟蛄苏泻?,拎起那只被阿拾摧殘的沒有 Hāi┬á ń ɡSんUщU.℃0m 兔樣的兔子,轉(zhuǎn)頭向水源的方向走去。 走出幾步秋遇回頭看了看阿拾和薄出韶并肩而坐的背影,幾秒后視線直直落在阿拾一人身上,慣以幽謐的眼瞳閃出了少年人該有的情緒起落。 一種遍及骨骸的灼麻侵蝕著阿拾的頭腦,她明確認定是從身后傳來,她探究地回過頭,卻除了秋遇的背影之外再無其他。 她這一眼恰好被薄出韶收進眼底,看了看她又瞟了眼秋遇,不知道在想什么,阿拾轉(zhuǎn)頭時他也收了神,把手里生的魚面翻了身。 “噫,糊了?!?/br> 這一頓因為那條兔子的英勇就義,加上阿拾找來的野果,雖然有一半都帶著深淺不一的毒性,總還有一半是能吃的,比之之前強上一點,但長久下去總不是辦法,卻又不知道何日才能走出這迷谷。 在夜色的遮掩下,阿拾在一條湖泊邊上清洗身子,還好這里有一大片水域,不至于被渴死臟死。 也還好是個三伏天,這山谷清涼,雖然煙霧繚繞但它本身是沒有毒性的,倒是個避暑的圣地,如果他們生死可知的話,應(yīng)該會很樂意在這一段時間留下來躲清涼的。 流落至此前因要從一個月多前說起,阿拾離家初入江湖,看什么都覺得新鮮,什么事都要沾一腳,偏偏脾氣又不好,不知不覺當中得罪了人,被人追殺所幸遇見薄出韶與秋遇。 其實薄出韶和秋遇本不愛多管閑事,可當發(fā)現(xiàn)追殺阿拾的是哪家的人以后,薄出韶毫不猶豫的選擇出手了。 按照薄出韶后來的話講,他們兩家是世仇,薄家家規(guī)有云見到此家人行事,不惜一切阻之攔之,他們想做什么都不叫他們得逞,活活氣死! 也不知是什么深仇大恨…… 薄出韶無意一次救美,爛俗地便使阿拾一見傾心于他。 后來那伙人又來尋仇,算計他們?nèi)齻€陷進迷谷,薄出韶不得已才和阿拾同處了這一段時日。 而秋遇則完完全全是被他們倆給連累的。 阿拾一方面思念外面的花花世界,另一方面又舍不得薄出韶,她清楚如果他們出去后,薄出韶一定會與她橋歸橋路歸路,此后不再相干,不像如今他想逃也逃不開她。 阿拾胡思亂想著,渾然不覺時間走失。 “阿拾姑娘怎么還沒有回來?” 秋遇立在洞口,心中地不安穩(wěn)隨著夜色的加深而變得沉重不堪。 “她那個狗鼻子能自己找回來的,有什么可急的?”相比秋遇的不安生,薄出韶躺在干草鋪墊的石床上愜意舒心的不得了,“就算她不回來那也是大喜事啊,省得老纏著讓我煩心!” 七分玩笑三分實意。 “你怎么能怎么說?她那么喜歡你,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薄大少俠原來是這么狼心狗肺的人呢!” 秋遇不悅地皺起眉,心中無名的火氣燒了起來,使他的音貌都染了不小的戾氣。 這已非往日的秋遇。 無端被罵狼心狗肺,激得薄出韶猛然坐起,高聲質(zhì)問道:“我怎么狼心狗肺了?我不喜歡她我就是狼心狗肺了?秋遇你怎么回事?我說她礙著你什么事了?” 這樣不可理喻的秋遇,他平生未見,秋遇從沒有這么偏向一個人,更沒有這樣為一個人的安危提心吊膽。 卻很好解釋的,這些時日以來秋遇的轉(zhuǎn)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