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安楓當真去給他買煙了，寬窄巷子連河水橋，這里二十年前有幾家雜貨鋪子，他閉著眼睛都能回想起來。

    被送來的時候，辜安楓剛到上小學的年齡，背著一書包的零食，扔在自己的鋪蓋卷上。晚上管宿舍的老大陪他去上茅坑，揉著眼睛問：“完事了沒有？”

    辜安楓很過意不去，爬到自己的床上抽出一包零食，塞到他手里：“給你吃!”老大吃完了，tiǎn著手指問他：”哪些最好吃？”辜安楓很開心地拉開書包，數(shù)給他看，老大“噢”了一聲，把那幾包往手里一抓，藏進自己的被窩里。

    辜安楓呆呆的，眼圈都紅了，隱約知道自己被欺負了，但是能和誰說呢，他在這是無根的浮萍。其他學生排隊拿著票跟家里人打電話的時候，看管電話的保安問他：”你不打？”辜安楓抬起那雙很大的眼睛：“不知道號碼?！?/br>
    爸媽自己都不一定知道明天的號碼，他們進一批貨，開著小貨車去或許能賣掉的地方擺攤，賣不完就去找下一個地方，反正中國這么大，總有地方能賣出去。真的賣不出去了，他們租了個很深的窩棚房子，擺麻將桌，來賭的人都是窮鬼，開場子的人也是窮鬼。

    辜安楓那時候經(jīng)常有一兩個月收不到匯款單，久而久之，別人也知道他爸媽又被拘留了，退避三舍。

    練完功學生去食堂時，宿舍里不能留人，怕遭賊。學生們打菜吃飯，他坐在食堂的一角啃干饅頭，保安把他帶去自己的小屋子，其實他也沒有什么特別可吃的，但是饅頭能泡一泡熱水，還有黑咸菜。

    他知道保安待他好，也不是就看他特別合眼緣，只是他最可憐罷了。在這種環(huán)境下，他不指望有人來愛他，似乎別人也不指望他能明白什么是愛。老師跟他說：“你長大了，得知恩圖報。”

    恩情和報答，一碼歸一碼的關系，像是食堂窗口的大米飯，給了飯票，就能得一大勺。沒人在乎他到底懷著什么樣的感情，因為不重要。

    褚蘊也是這么說的：“你要是對董黎還有那么一點點感激，就趁早離開他?！?/br>
    她雙手十指jiāo叉，目光銳利：“董黎從中國最好的建筑學院畢業(yè)后，去了康奈爾讀計算機。一直到他改行回國，他寫了三個軟件。第一個被我哥買下來了，第二個是他在我哥公司任職時，為公司研發(fā)的核心產(chǎn)品，第三個，是他給甄長宇的投名狀，到現(xiàn)在基于這個雛形的軟件服務還在銷售，董黎憑借它成為了甄氏的第五大股東?！?/br>
    “但是，”褚蘊的眼中閃動著惡意，“董黎在寫這第三個程序的時候，其實還在美國。所以這個程序其實屬于我哥的公司。在公司解體后，應該屬于債權(quán)方，也就是我們褚家?！彼J真地刮著盒子里殘存的一點冰淇淋：“當時這個軟件的備份有兩個，一個在董黎手里，一個在我哥的電腦里……跟著他，一起消失在海灣……”

    褚蘊很快回神：“我們這么多年從來沒放棄打撈，猜猜今年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臺筆記本，在全鋁汽車的鋼制特種箱子里，浸泡了十年，硬件已經(jīng)壞得徹底了，但是存儲器并沒有完全受損，恢復的數(shù)據(jù)足以證明，這個珍貴的發(fā)明早于董黎回國就完成了，所以董黎和甄長宇現(xiàn)在對它的應用，是侵犯知識產(chǎn)權(quán)的，盜竊?！?/br>
    第五十章

    “甄長宇就差出生的時候嘴里含著塊寶玉了，怎么可能去給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公司做cfo，當然是因為甄家和褚家是世jiāo，他和我哥是一起長大的發(fā)小。但是有什么用，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資本家可以冒上斷頭臺的危險，更不用說偷最好朋友的遺物了。”

    褚蘊笑得像只小狐貍一樣：“當然，董黎那時候可還不是董總，就一個不通世事的宅男程序員，他可能都不明白自己無形之間犯了法。但是誰會在乎，甄辰游虎視眈眈董事長的位子好久了，如果讓他知道了這個丑聞，不僅甄長宇完了，董黎也得身敗名裂。沒有人能救得了他們，除了我。”

    她晃了晃手，屏幕上開始出現(xiàn)一行行瘋狂刷新的代碼：“那個軟件對于我毫無意義，我可以隨手把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