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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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慕族人聞聲大怒,破口大罵。周遭的侍衛(wèi)更是執(zhí)起長槍,向前突進。 他們知曉若是寒國大軍開進來,姑慕國覆滅只在數(shù)日之間。一時也不顧族長和長老們的命令,紛紛將妘寒希、逢蒙兩人圍攏起來,欲將他們捉住。 卻見逢蒙手中黃光一閃,數(shù)十道靈箭激射而出,那些侍衛(wèi)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被射中胸口,慘叫一聲,倒了下去??v有修為稍高的族人,也是抵擋不住,身受重傷。 姚虞思見狀,大喝一聲:“姑慕族即使戰(zhàn)至最后一個人,也絕不屈從于無恥宵小?!?/br> 當下忍著傷勢,縱劍挑飛逢蒙的無形氣箭。 另一側(cè),蒼舒長老也憤恨而起,手中權(quán)杖一點,竟是應(yīng)聲而裂,露出其中包裹的神劍。他老當益壯,重重一揮,頓時一道磅礴渾厚的靈力疾速彌漫開來,護住眾人。 不少族人皆喜道:“天璇神劍!” 蒼舒長老手中拿著的,正是姑慕國北斗七劍的天璇。 此劍正與天樞相反,走的是渾重的一路,使將出來,大開大合,有泰山壓頂,五岳齊至的威力。只是蒼舒年老之后,便很少用了。 此刻眼見族陷危急,又揮灑而出,只見那天璇靈匯成一道無形屏障,逢蒙的氣箭射在上面,紛紛靈光折閃,彈射而出。 妘寒希見狀,哈哈一笑,御風直上,轉(zhuǎn)而已在百丈之外,尖銳笑聲遠遠傳來:“兩個時辰之后,若不投降,虞淵昧谷將片甲不留?!?/br> 眾人愣神之際,卻見虞舜臺上又有一個人影沖天飛起,身形顫巍,不時落下一道血光,正是季貍。 風易急忙擋在前方,季貍逃脫不得,卻是惡狠狠的朝臺上道:“姚虞思,你固步自封,不知變通,今日姑慕國就要亡在你的手中了!” 他這話說的凄厲無比,似是帶有無盡的憤恨和怨念。姚虞思聽后為之一愣,竟不能作答。季貍見狀,趁機閃過風易劍鋒,御風騰空而上。 虞沫對他恨之已極,嬌呼道:“不能讓他跑了!”眾侍衛(wèi)和族人懼怕逢蒙的箭術(shù),一時不敢追趕。 風易哈哈一笑,道:“季貍狗賊,你跑什么,你主子都不要你了!”說罷縱劍而上,剛飛不過百來丈,忽見遠方天空中飛來一道紫色氣箭,呼呼裂響,隱攜風雷之聲。 季貍猝不及防,啊的一聲慘叫,竟被氣箭瞬間洞穿,身子直挺挺的落入密林之中,驚起一陣鳥鳴。 眾人都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愣在當場。姚虞思等人面色復雜,一時都不知是該喜還是憂。季貍身為族中長老,任誰也想不到他會在五年前就投靠了寒國。此刻見其被殺,漸漸的恨意消失,反倒對妘寒希和逢蒙更是深惡痛絕。 風易本還想叫一聲:“死有余辜!”但看虞沫和眾族人神色,又生生咽了回去。 姚虞思默然半晌,才向左右吩咐道:“所有族人集中戒備,再派人去將季貍的尸首找回來……好生安葬。” 眾人應(yīng)聲領(lǐng)命,一個個皆去了。余下人面面相覷,回到重光殿,都不知該做什么。 此刻寒國大軍未至,但族中已彌漫著一股亡國之氣,人人都驚慌失措,圍在族長和長老周圍。姚虞思和蒼舒等人只能盡力安撫,但面對如此懸殊的兵力,任何計策謀劃都失去了作用。 虞沫見狀調(diào)息片刻,見族人如此模樣,又是無奈又是憤恨。 風易在一側(cè)悄聲道:“沫兒。我看還是早些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若是死守著這山谷,恐怕所有人都得陪葬?!?/br> 話音未落,只見虞沫騰的一下站起來,花容煞白,怒道:“不準逃,逃能逃到哪里去?” 族人中不少都有逃跑的意思,但礙于族長和長老不好說出口,此刻聽虞沫如此憤懣,更是噤若寒蟬。 但逃生之意還是瞬間彌漫在眾人心頭,個個相視而望,看出對方的心意。 又過片刻,不知是誰說道:“風易兄弟說得對,幾千人對四萬,根本不可能勝,若是我們都死了,那姑慕國的血脈不是斷了嗎?” 其言一出,附和聲不絕于耳。此刻性命危在旦夕,眾人也不再顧忌身份,你一言我一語,頓時將虞沫的反駁之聲淹沒。 虞沫叫了半晌,徒勞無功,雙眸中淚水滾滾。風易見狀,大是心疼,悄悄拉了拉她的手,安慰道:“算了,他們說的也有道理?!庇菽浜咭宦暎话阉﹂_,斥道:“你滾,你滾!”風易面色尷尬,說不出話來。 叫喊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但姚虞思、蒼舒等人卻始終沉默,虞淵昧谷是祖宗留下的基業(yè),更是可以倚仗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丟了,怕是從今以后姑慕國將成為無根之國,在大荒中漂泊無依。 但若是死守,恐怕所有人都得殉國! 如此進退兩難,難以抉擇。正當眾人爭論時,忽聽風易道:“不是還有摩天崖的陣法嗎?說不定能抵擋一下?!?/br> 姚虞思一聽,下意識地朝后山看去。剛才情勢絕望,他險些忘了已派伯虎、仲熊前去啟動陣法,此刻回憶起來,他二人已去了數(shù)個時辰,連虞少卿后來也跟了過去。怎么的這么久還沒有回來?一時心中生出不祥的預感。 正要派人前去尋找時,忽見殿外傳來一陣喧嘩。眾人抬頭一看,伯虎、仲熊兩人攙扶著走了進來,身形顫顫巍巍,顯然是受了傷勢。 “怎么回事?”姚虞思立馬站起身來,伯虎想要說話,卻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面色慘白。旁邊人急忙取出靈藥喂其服下,療養(yǎng)傷勢。仲熊受傷稍輕,環(huán)視一周,突然對上蒼舒長老的目光,低下頭去。 虞沫瞧的不耐,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趕緊說?!?/br> 仲熊猶豫片刻,才緩緩道:“少卿哥他……他打傷我和伯虎,進摩天崖去了?!?/br> “什么?!”蒼舒長老聞言面色大驚,幾乎站立不住。風易想到季貍的背叛,又回憶起虞少卿和他聯(lián)手逼迫自己的往事,心頭一冷,瞬間明白了一切。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虞沫,只見她貝齒緊咬,面有激憤,顯然也是猜到了。 唯有蒼舒長老不敢相信,連聲道:“仲熊,少卿他可有說什么?” 仲熊有些怕他,低頭道:“他說……說姑慕國快亡了,讓伯虎回來,勸族長和尨降長老早些投降……” 族人一聽,紛紛叫罵,只不過礙于蒼舒在場,不敢罵得太過分。仲熊環(huán)視一周,訝異道:“我爹呢?他去哪兒了?” 姚虞思聞言,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無奈和絕望,他撫摸著仲熊的腦袋,緩緩道:“你父親他……出去刺探情報了,不知道何時才回來?” 虞沫正要說出實情,卻被父親這一番話堵了回去,大為不解。風易嘆了口氣,拉住她,搖搖頭。 正當這時,忽又有幾名侍衛(wèi)走了進來,抬著一個血rou模糊的尸體,道:“回稟族長、大長老,三……季貍他尸體已經(jīng)找到了……” 說到這兒,忽見眾人面色不對,立馬住口。但仲熊早已聽見,一下?lián)淞松蟻?。他對父親十分敬重,此刻只是瞥一眼,他就認出了父親的尸身,當下連滾帶爬的抱住,嘶聲叫道:“爹他怎么死的?” 此刻眾人見他如此模樣,都心有不忍,風易和他交情不錯,更是心頭難過,不知該說什么? 姚虞思嘆了口氣,季貍既然已經(jīng)死了,就沒必要追究他的罪過了。那些事情……還是不要讓仲熊知道的好…… 沒想到虞沫站出來,冷冷道:“你爹他背叛了姑慕國,被妘寒希殺了。你若還是姑慕族人,就該將他葬了,振作起來,承擔起你爹的罪過!” 風易心下不忍,想要勸說一番,但話到咽喉,卻難以出口。一時殿中寂靜無聲,掉針可聞。 眾人心情復雜,都是沉默不語。 仲熊這些年來看到父親的所作所為,其實早已經(jīng)有所預料。此刻聽到虞沫的話,沒有一絲驚訝。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的站起身來,露出一絲從未見過的神情,緩緩道:“你說的對,父親他做出這種事,當由我這個做兒子的來承擔?!闭f罷放下季貍尸身,對一旁侍衛(wèi)道:“麻煩兩位將他葬了吧。” 姚虞思柔聲道:“仲熊賢侄,你父親乃族中長老,按理要葬入祖墳之中?!?/br> 卻見仲熊搖搖頭,道:“族長,我爹他叛族之人,沒有資格入祖墳?!?/br> 姚虞思微皺眉頭,道:“可是……”仲熊又道:“如果我能雪刷他的恥辱,再將他送入祖墳不遲。”姚虞思見他堅持,只好作罷。 殿中眾人見狀,都是驚訝不已。風易、虞沫等和仲熊相熟之人見了,更是嘖嘖稱奇。想不到仲熊經(jīng)此大變,竟是脫胎換骨,變作了另外一個人一般。 虞沫仗劍在手,仰臉道:“做的好,仲熊。族之存亡時刻,我們就應(yīng)該這樣?!闭f罷又對姚虞思道:“請父親下令,讓我們前往摩天崖,捉拿虞少卿。” 姚虞思聞言一愣,他心底暗暗嘆氣,自己身為一族之長,面對這種生死關(guān)頭,竟不如幾個小兒。當下點頭道:“虞沫、風易、仲熊聽令,你三人帶領(lǐng)侍衛(wèi)前去摩天崖,啟動陣法,守衛(wèi)虞淵昧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