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天途路已斷,凡塵過往云煙
嗡,嗡! 鯤鵬龐大的身軀遮擋了星光,沉默地行走在星空古路上,只有振動翅膀的聲音。 時間好像成了永恒,似乎過去了一年,又像經(jīng)歷了億萬年之久。 未知星路上,不斷有有星辰碎片出現(xiàn),有時候會看到一顆破碎的星球,有時候會漂來一些星獸的尸骨,偶爾還能看到幾艘太古船的殘軀。 那些太古船經(jīng)歷無盡歲月的黑暗洗禮,已經(jīng)損壞得不成樣子了,但仍然如大山那般高聳,隱隱約約,甚至能聽到上面?zhèn)鱽砣粲腥魺o的嘶吼,似在陳訴昔日的不甘。 “天途……路已斷,凡塵……過往……云煙。” 當(dāng)仙魔殿和那艘巨船擦肩而過之時,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就在上方大船就在三人頭頂響了起來。 “有有有鬼?!?/br> 瑤姬花容失色,駭?shù)皿@聲尖叫。 “誰在上面,休要裝神弄鬼。”杜牧挺直胸膛,擋在瑤姬身前,實際上他兩股顫顫,同樣嚇得不輕。 “一途悲歌離歡……一途葬了人間。覓天路,血衣還……” 聲音縹緲,斷斷續(xù)續(xù),如同一只看不見的幽靈懸浮在三人上方。 瑤姬面色煞白,跌坐在臺階上。 螳螂若有所思,低語道“死了無盡歲月,連執(zhí)念都不肯消散,天路真的已經(jīng)斷了嗎。” “登仙路,難難難……” 黑色大船無聲無息的遠(yuǎn)去,那道縹緲之音漸不可聞,最終只能化為一曲靈魂悲歌,消弭在無邊無垠的虛空里。 幽暗無際的宇宙,漆黑如墨的大船,縹緲虛無的執(zhí)念,經(jīng)過這詭異的場景,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的心情。 鯤鵬背駝仙魔殿漫無目的地穿梭在隕石帶,每每遇到巨石攔路,都能險之又險地避讓過去,明明是個死物卻跟有了意識一樣。 自從經(jīng)歷了剛才那一幕,螳螂就變得有些垂頭喪氣,神情呆滯的盯著前方,像丟了魂一樣。 忽然,螳螂抓住杜牧的肩膀,顫聲道“小肚子,你說,人死后有沒有魂魄可以存留下來。” 杜牧搖頭道“我們?nèi)俗逵芯湓?,叫人死魂滅;修行界也有一句古話,叫身死道消。你說的應(yīng)該是沒可能了?!?/br> 螳螂面目變得有些猙獰,道“你胡說,剛才我們明明聽見那艘大船上有人……” 杜牧道“連你都說那是執(zhí)念了?!?/br> “執(zhí)念是什么,誰都說不清,誰又能說那不是人死后留下的一縷殘魂。”此刻的螳螂非常奇怪,也非常執(zhí)著,固執(zhí)地認(rèn)為世間有靈魂之說。 杜牧對螳螂的表現(xiàn)感到訝異,不知道他為何這么堅持,懶得和他去辯。 無盡的宇宙除了幽暗就是冰冷,仙魔殿沉默的前行,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要繼續(xù)多久,也許十年,也許千百年,也許億萬年,就算三人都老死宇宙間,仙魔殿也不會停下它的步伐。 螳螂怔怔的望著星空深處,神情突然變得莫名得激動,從臺階上跳起,奔到仙魔殿正前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面,似在搜尋著什么。 杜牧不明所以,跟了上去,和他并排站在一起。 仙魔殿轉(zhuǎn)過一顆殘破的大星之后,前方驀然現(xiàn)出一具龐大無比的尸骸,那尸體已經(jīng)無數(shù)歲月洗禮,僅留一架銀白色骨骼,在昏暗的星宇里冷幽幽地泛著寒光,隔著鯤鵬和仙魔殿仍能感受到那股岳峙淵渟般的威壓。 螳螂跪倒在地,痛哭失聲“刀祖大人?!?/br> 望著骨骼前端那兩只巨大的天刀,再看著跪在地上痛哭涕零的螳螂,杜牧心中明了,那具尸骨和他肯定有著極深的淵源。這個下流無恥沒心沒肺沒有下限的家伙,還是第一次在杜牧跟前流露出柔軟的一面。 “刀祖大人,我是您的后人啊,您要去哪里,您要舍去天刀一族了嗎。” 感受到天刀一族那熟悉的味道,螳螂斯聲哭嚎,像個無助的孩子。 “刀祖大人,您不要丟下我,回來啊,回來啊?!?/br> 螳螂像魔怔一樣,對著側(cè)方大喊大叫,不顧杜牧阻攔,想要離開仙魔殿去尋找天刀一族的始祖,被杜牧狠狠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宇宙里危機(jī)四伏,只要螳螂踏出仙魔殿一步,相信不用一息時間,就會立刻被無邊的混沌吞噬,尸骨無存。沒有仙魔殿的保護(hù),別說憑他們這點微末修為在宇宙里根本寸步難行,哪怕是地仙級強(qiáng)者也絕無生還的可能。 仙魔殿無聲無息,沉默前行,將那具骨架丟在了身后。 杜牧拍拍螳螂的肩膀,示意他冷靜,指著自己鼻尖,道“和我相比,你其實幸福多了,知道出身,見過父母親,調(diào)戲過美麗的女人,有著崇高身份地位,而我除了姓名甚至連回憶都沒有,我的兒時沒有親情沒有溫暖,有的只是在底層掙扎求生活的殘酷?!?/br> “吱!” 回應(yīng)他的是螳螂憤怒的咆哮和滿天的紫色骨紋。螳螂憤憤的咆哮“調(diào)戲能管個屁用,看得著吃不著,那才是人生最大的殘酷和痛苦?!绷R完,就轉(zhuǎn)身回到殿里去了,看樣子是不想再和他說話。 杜牧雙手抱頭,苦笑著從地上爬起來。這天殺的混蛋,音波碎虛爆又厲害了一截,看樣子再次晉級了。 瑤姬悄悄靠近過來,俏臉憋得通紅,一副想開口似乎又難以啟齒的樣子,深深吸了口氣,最后還是鼓足勇氣,囁囁嚅嚅道“你你你不要責(zé)備吱吱,他他他很可憐的?!?/br> 杜牧點頭答應(yīng)了,心中卻是無比苦澀,有人憐惜的感覺真好,哪怕那種憐惜是出于可憐。 瑤姬見杜牧應(yīng)允了,便開心的去找螳螂去了,畢竟要挨打的人原諒打人的人,就算她身為公主見多了齷齪的伎倆仍不免覺得難為情。 “前途天路斷,凡塵過往云煙;一途悲歌離歡……一途葬了人間。覓天路,血衣還……”杜牧喃喃念著這段似歌非歌的曲子,想象那段波瀾壯闊、可歌可泣的歲月,神游天外。 這茫茫星路究竟有什么,可以讓那強(qiáng)到絕顛的至尊甘愿冒著葬身宇宙的危險來探尋其中的奧秘?難道真如歌中所說,這是一條登上仙途的天路嗎? 古往今來,無盡歲月,萬代天驕,數(shù)不清的絕世大能,究竟有沒有人成功過? 連上古天刀一族的至祖都失敗了,唯留一副枯骨孤獨的游蕩在星空深處繼續(xù)探尋那條道路,可見其中的艱難。 而今,天妖中的至強(qiáng)者鯤鵬,馱著人族和妖族的至寶仙魔殿,也踏上了充滿未知的星途,尋找通往彼岸的路。 星獸,刀祖,鯤鵬,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他們都不是人族,同時也是至強(qiáng)者,實力深不可測,浩瀚無邊。 難道真如螳螂所說的那樣,世間神獸全部來自仙域,死亡之后,印記就會踏上這條古路返回出生之地?那是追求另類的長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