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iTangshUWu.ViP 分節(jié)閱讀_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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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也不準(zhǔn)你死。要生一起生,若死一起死,這是你說的。我還想活著,所以你必須醒過來。我知道你聽得到,那便聽好,不管你對你母妃發(fā)過什么誓,此生,我絕不放過你。” 30死地 翟羽如置身于云霧繚繞的仙境,只覺渾身輕飄飄的,沒有痛苦,不用憂慮,只用毫無知覺地呆在這個白茫茫的世界,什么也不用再想,只因知道,一想,便會有種沉重的力量,將她拖向那個她想逃避的皇宮,那個她不想面對的將她遺棄的世界…… 以及,那個她寧愿再也不見的人。 可明明是個虛妄漂浮一無所知的世界,卻偏偏時時都能感覺有苦澀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有個人逼得她不得不吞咽下這苦藥,有人將她抱在懷里不準(zhǔn)她吐掉,有人不斷在她耳邊說話,一字一句的,是她熟悉入骨子里的清冷聲音,卻又帶著陌生的深刻情緒: “翟羽,不管你對你母妃發(fā)過什么誓,此生我絕不放過你。” 發(fā)過什么誓? 翟羽用遲鈍的腦子慢吞吞回想,哦,她曾發(fā)誓不再愛他…… 在母妃去世的過度傷痛里,她常常提不起精力來追尋一個為什么——為什么在她以為確定了他對自己的情意后,卻偏偏告知她,他竟和別人訂下了婚約?而又為什么母妃讓她別愛他,又告訴她,當(dāng)年齊家滅門竟然可能是他所為? 從不懂愛,不敢愛,到現(xiàn)在是不能愛…… 讓她如何想醒來? 不如讓她離開,再不用置身于權(quán)勢傾軋、波譎云詭的朝政;再不害怕自己身份哪天被人發(fā)現(xiàn)后的滅頂之災(zāi);再不去糾結(jié)他對自己究竟是什么情感?他有沒有利用自己?他會不會為了權(quán)勢娶別人?他是否曾經(jīng)直接或間接滅了齊家滿門?害的她生父母別離,從而有了今天的一切悲劇…… 她不在乎答案了,自從知道秦丹當(dāng)初并非為她堅持偷生,自從知道她愛他或許注定是無果的傷,她便什么也不在乎了…… 可他卻不依不饒,不停折騰她去喝那些藥不說,還要近乎惡狠狠地湊近她耳朵,說那些她不愿意聽的話,擾她想要安靜離去的夢—— “翟羽,你認(rèn)為你母妃當(dāng)初不是為你活下來的,所以你就覺得你沒了生存的意義? 你為何不想想那是你母妃怕你太過難過,所以才想讓你借怨她減輕你的悲痛? 這十多年來,你母妃為你吃了多少苦,她有多想讓你當(dāng)個普通女孩,你難道沒看到?她如果只是想留條命,當(dāng)初也同樣可以不要你的,何必為了消除所有人對你血統(tǒng)的懷疑用藥提前兩月生產(chǎn),從而耗盡體力?這一切的付出,你難道要全部抹殺與辜負(fù)?何況你與我說的同生共死呢?翟羽,你怎地總讓我失望……” “是……”翟羽于昏沉中不自覺想攥緊手,“你說的都有道理,可我要如何面對你?” 又安靜了不知多久,只迷糊覺得靠在他懷里喝了次藥湯,他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 “翟羽,為什么還不醒?原來你真的想死么?你認(rèn)為死可以逃避什么?你想要那件事的答案么?其實(shí)你心里認(rèn)定了當(dāng)年是我害了齊家對不對?” “呵,很好,你知道我,做過的事從不會不認(rèn)——對,的確是我。你想問我為什么么?因?yàn)槲液摭R鳴福,你的爺爺!他當(dāng)年竟然迷戀白后那個惡毒女人,就連白后借他時常進(jìn)宮,找機(jī)會誣賴他和我生母偷情他也不反抗。白后這便找到借口毒死了我生母,而太子對你母妃的心思不只我一個人能看出來,自有心腹佞臣遞點(diǎn)子栽害齊家。我知道太子必定不許,于是我瞞著他,代他允了。更可笑的是,連父皇也想借抄了齊家,逐漸斷了白家的左膀右臂,如何會徹查?齊家就此被滅了滿門?!?/br> “不過這還不夠呢。我知道齊丹青自齊家浩劫里活了下來,便找到了攪亂這一池春水的方法,十六年前,是我給太子出主意帶你母妃去的京北行宮,而不用放出風(fēng)聲,齊丹青竟然也自己跟去了,之后他帶走秦丹,兩人私定終身再有了你也便順理成章。我再帶著太子打上太平山,搶回你母妃,齊丹青因?yàn)槔μ佣拢揖攘怂?,以此來鼓舞你母妃生下你,再拖著她這般過了這些年。這期間我不過答應(yīng)了她兩件事,一是好好照顧齊丹青,二是找到機(jī)會便替你恢復(fù)女兒身,她竟然也都信了?!?/br> “我知道你肯定又想問我不是喜歡她么?不錯,我算是喜歡她,當(dāng)年我生母去世,是當(dāng)時時常進(jìn)宮陪長公主習(xí)琴練舞的她給了我許多溫暖,甚至也是她勸得長公主去說服父皇追封了我生母一個嬪的封號。我該感恩戴德她的善良,可誰讓她喜歡上的是齊鳴福的兒子?而你看,我毀了她的幸福,最后她卻反而要依賴我,我也還了她許多年的照顧,這不是很好么?更何況,她把你帶到了這世上……讓我利用,被我騙,還傻傻的……” “你當(dāng)我那天地動時是真想救你么?其實(shí)是因?yàn)槲乙才挛要?dú)自逃出來會被父皇遷怒,所以裝得以命相護(hù),置之死地而后生罷了,你想到哪里去了?后面居然一副感動的樣子,說和我同生共死……翟羽,你的命是我掌控的,我說過,從始至終,你不過是一粒棋子罷了?,F(xiàn)在你母妃去世,太子肯定是毀了,等我娶了莊楠,局勢已經(jīng)歸我掌控,你的利用價值已盡,的確該死了,可我對你還沒盡興,我怎么舍得讓你那么輕易去死?” 翟羽的心像是被活活撕成了好幾個碎片,疼的她顫抖起來,眼前的霧氣逐漸消失,她清晰明白的感覺到自己正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身上搭著錦被,可以往慣聞的熏香此時完全換為了刺鼻的藥味…… “怎樣?怨么?那就醒過來殺了我!” 這句話在耳邊響起時充滿了挑釁,翟羽心底的冷笑還沒結(jié)束,唇上卻被壓住,下一念間,濃苦的藥汁被強(qiáng)行哺入。她抗拒地?fù)u頭,卻被一只手捏住了下巴……原來這就是他喂自己藥的方法? 為這藥汁一激,原本還有些暈沉的翟羽徹底醒了過來。心里帶著莫大的嘲諷之意,她向外微微伸出舌頭,將壓在她唇上的薄唇輕輕舔了下。只覺那唇突一顫抖,帶著俯身而下喂藥與她的它的主人一同僵住??啥竽谴絽s無止盡地傾軋下來,沒有藥汁,苦澀的味道卻絲毫沒有減輕。 既試探又急切,既冰涼又火熱……翟羽仿佛掙扎,仿佛無法抗拒,一只手蜷緊身下床單,一只手卻向著一旁延伸,唇齒間仿佛不滿與抗議的嚶嚶作響,任得 hā iТá ń gSHuWU.,てοM 身上罩著的人丟開藥碗,于“哐當(dāng)”的瓷碎聲里將她越箍越緊。 終于,他唇齒松開,微喘著稍稍支起上身,凝著面色有了絲紅潤的她須臾,輕輕的慨嘆:“你醒了……” 而就在此時,一抹寒光劃過翟琛眼際,他本能可以避開,卻不知為何身形如瞬間被石化般,眼睜睜看著那匕首刺入了自己右前胸……而這些日子以來他朝思夜想、魂牽夢縈的那雙眼睛,終于償了他心愿地睜了開來,其中烏黑一如往昔,卻是寒光凜冽。 她喘著氣,用粗噶的嗓音,一字一句的說出了三個字:“我、恨、你?!?/br> 雖然說的很慢,這三個字卻說的并不咬牙切齒,也沒有激動,倒像是老僧念經(jīng)般的漠然與沒有生氣…… 或許因?yàn)榈杂鸹杳蕴檬Я?,這一匕首雖然用盡了她全身力氣,卻扎的并不深,于生命定是無礙。但血,還是無可避免地圍繞著還插在翟琛胸前的匕首,滲出他青色的前襟,在上面迅疾蔓延開來。像雨后開在爬滿青苔的山壁上的暗紅巖花。 可即使這般,她和他,竟然都維持著原本的神態(tài)與動作,仿佛這一刀并沒有扎中誰……直到翟琛看著她冷漠的面容,先輕輕的笑出了聲來…… “你果然是都聽見了的。”翟琛雖然笑了,語氣卻依舊平平的,然后不待翟羽做何反應(yīng),他便用撐在她左耳邊的右手去蓋住了她的眼簾…… 翟羽不耐的“嗤”了一聲,可想嘲諷的話卻又被唇上落上的重量給封了回去。 唇與唇之間的觸碰很輕柔,輕柔的讓她甚至有些錯覺,他是不是在顫抖,可隨后她的唇便被重重的咬住,直到她唇齒間也有了已經(jīng)彌漫在鼻端的血腥味……隨之她下巴上竟落了一滴溫潤的液體,她懷疑那是他噴灑出來的血,畢竟雖然看不到,卻能聽到他拔出了匕首,扔在了床下。 然后她聽到他冷笑著說:“恨吧。我不會讓你比我先死,而你注定沒辦法殺掉我。如果沒有恨,你要怎么打發(fā)這一生?” 即使以現(xiàn)在情緒淡漠的翟羽,聽聞此輕的近乎沒有重量的一句話,背后竟也竄起一股涼意。而說話的人,話音一落,就松開了遮住她眼睛的手,自床上下來,往房門外腳步沉穩(wěn)地大步行去,背影完全看不出曾受過何傷。 翟羽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又覺困意襲來,心里悄然形成個計劃后,她放縱自己再次墜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渾身舒泰了許多。 小滿伺候她服過藥,吃過東西,見她精神尚好,便拿了書給她讀,又給她講最近朝廷上發(fā)生的一些事。這其中,包括翟玨在江南幫忙賑災(zāi)做的極好,頗得江南百姓擁護(hù),敬帝也大為贊許,已經(jīng)召他啟程回京,決定予以嘉獎。但目前倒還不知他有沒有查清貪污案,回來又會有怎樣的動作。但江南地動尚不算最近最轟動的事,若是要排,該當(dāng)屬莊家家主莊楠突然變身為女一事。 這事在街頭巷尾被瘋狂談?wù)撝粊営谟忠淮蔚貏由綋u。言談的大致內(nèi)容,如莊楠真是厲害,身為一年輕女子卻將莊家打理的井井有條不說,家產(chǎn)更甚以往;之前莊家族中長老是否知道此事,而眼下莊家生意會不會被影響,莊楠會不會選擇盡快招婿入贅來維持自己的威信及莊家的穩(wěn)定……由此,終于談?wù)撈鹎f楠會招或者嫁怎樣的人。 此時,敬帝的一道圣旨——邀莊楠入京,便顯得極為玄妙了。 百姓們自然知道敬帝也覬覦莊家的財產(chǎn)許久,如果將莊楠指婚給任何一個王爺或皇子,那皇室必然能從莊家家產(chǎn)中獲利。而莊楠這樣的女人,心定比天高,嫁一個王爺似是才不辱沒她的才能,而且,雖不是入贅,但誰敢質(zhì)疑一個王妃的地位? 但究竟嫁哪位王爺,又成了問題…… 翟羽冷冷彎了彎唇角,“小滿你在我面前啰嗦作甚?哪位皇子不想娶莊楠?雖沒有權(quán),卻有富可敵國的財,又有天機(jī)閣控人生死,于那件大事必定事半功倍。但你我都知道,莊楠和四叔有婚約,還有什么可談?wù)摰???/br> “殿下,或許有人并不稀罕莊楠的?!毙M微垂著頭,糯糯地嘀咕道。 “誰?六叔么?”翟羽瞇起眼睛,“那倒是的,六叔寵清澄天下盡知,聽說成日請旨扶清澄為正妃,倒是被皇爺爺一一拒絕了。六叔盼望著立功,可要我說,還不如讓清澄懷上孩子來的直接容易。” “呀,”小滿驚嘆道,“聽聞琰王側(cè)妃的確是懷了,已足兩月。如若能順利誕下男胎,扶正定是沒有問題的?!?/br> 翟羽也笑了笑,開懷地點(diǎn)頭:“難怪沒聽你提起六叔來看我,想必是怕過了病氣給孕婦?!?/br> 小滿聽了倒撅起唇,不滿地呢噥:“殿下怎么老惦記著沒來的人,日日守著殿下的人卻偏偏成了最不是的人?!?/br> 翟羽臉色一下子冷下來,小滿見狀卻還是滿懷不平的硬著頭皮道:“殿下昏迷那日,皇上稱要砍了奴婢們,是王爺以性命許諾必將殿下救回,皇上才放了奴婢等人。這幾日,王爺衣不解帶地照顧殿下,奴婢從未見他那般失態(tài)模樣,從沒聽他說過這么多話。殿下……” “他是救了你們,你們對他有感恩之心我無話可說,”翟羽截了小滿的話,冷冷道,“可他既然押下了他的命,為了讓我醒來,自當(dāng)盡力一些也沒有錯。何況,這是他所謂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又欠他什么?” “置之死地而后生,”小滿緩緩將這幾個字在唇齒間過了一遭,面色凄苦,“殿下,你并不懂這幾個字……應(yīng)該是指他將自己在殿下這里置之死地了,可殿下會不會給他后生的機(jī)會……” “夠了,”翟羽硬生生斷掉小滿的話,沉吟半晌后,緩緩躺回床上,“我累了,你退下吧?!?/br> 小滿輕嘆著出去后,翟羽闔上眼,細(xì)細(xì)地將整件事想了一遍。 的確,她現(xiàn)在不用為誰而活了,既然活下來,又不能任他“玩”下去,那便只有報復(fù)一條路。她不再像以前那般迷惘與徘徊,或者是多余的憤慨和揪扯,心里清清冷冷、空空蕩蕩的,唯獨(dú)只留了一個“恨”字。這個字,終是為她的生命添上了少許重量。 從家仇,到她的愛恨,她終是從頭到腳,被他傷得徹徹底底,心灰意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