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白馬非馬
審神者當然不是隨口一說就能當?shù)?,不過既然久候數(shù)寄身具靈力,又被這所本丸的付喪神“認可”,余下的工作也不過是去時之政府辦個手續(xù)罷了。 至于陪同她前往一事,則是壓切長谷部主動請纓。 以防萬一,他牽住了下一任審神者的手。 “嘶……”久候數(shù)寄倒x1一口涼氣,不自覺地想掙脫。付喪神的手毫無溫度,裹著她的,就像一塊剛暴露于空氣中的冰。 與之相反的是壓切長谷部,許久沒有感受過的溫度讓他下意識攥緊了,甚至萌生了些微眷戀不舍的錯覺。 見掙不脫,久候數(shù)寄也就放棄了。她當然不覺得是對方在示好,不過是怕她跑了。 她又不傻,當然不會跑。 全然陌生的世界,跑了也沒地方去。 接待他們的工作人員有些詫異。 即便是被保護的一方,審神者也有極小的概率殉職,通常情況下這種本丸刀劍也所剩無幾。經(jīng)歷了失去審神者的打擊,付喪神很有可能會自我封印,可就算抱著為審神者復仇的信念勉強保持清醒,多半也不會選擇第二個審神者。 對于審神者的繼任,時之政府從不采取強制措施。好歹是為時之政府賣的命,他們不會吝嗇那點靈力,維持刀劍付喪神的化形。 排除了常見的幾種情況,前來申請第二任審神者的人雖說少之又少,掰著指頭也是能數(shù)出那么幾個的。 可這帶著自己找的審神者來簽約……還真是聞所未聞。 好奇心連九條命的貓都能害si,工作人員不覺得自己需要忍著,當即想調(diào)閱這所本文的資料。 而屏幕上閃爍的“權限不足”無情地嘲笑了他。 工作人員:……幸好沒被人看到。 不過這倒是真的g起了他的求知yu,按理說這種機密本丸,即使查閱不了,怎么著也會傳出點風言風語…… 但面前的付喪神和他記憶里的任何一個都對不上號。 畢竟從沒聽說過誰家的壓切長谷部會給審神者臉se看,雖然他們親密地牽著手,生怕分開似的。 尤其審神者還是一個怎么看怎么純天然無公害的小姑娘。 多想無益,頗有自知之明的工作人員直接上報了上級,這件事顯然超出了他可以決斷的范圍。 被踢了皮球的久候數(shù)寄沒有表現(xiàn)出半點不耐,看著異常乖巧。 任誰也猜不到她不動聲se地將時之政府打量了個遍。 她當然是不希望就職的了,哪怕剛才的工作人員強調(diào)了無數(shù)次審神者與高薪成反b的低工作量,她也沒有半點與這群付喪神共事的意思。 甚至心底的惡念都蠢蠢yu動了起來,最好時之政府下一秒就發(fā)現(xiàn)她身邊付喪神的異常,連帶著把本丸里的都扣起來好好調(diào)查。 敏感如她,輕易就發(fā)現(xiàn)了她誤闖的本丸,似乎與時之政府口中的本丸……有著不小的出入。 久候數(shù)寄幾乎要嘆出一口氣,她差點就真的以為付喪神待她惡劣是出于警惕與防備。 分明就是赤/lu0lu0的惡意啊。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在壓切長谷部隱秘的眼神威脅下,她只能乖乖閉嘴,心不甘情不愿地簽下了一眼都沒看過的賣身契。 哪里是她不想看?是人都知道,但凡簽合同,最好能把每個字眼的含義都摳的一清二楚。 然而還沒等她挨上厚厚一沓打印紙的邊,合同就被無禮的付喪神劈手奪過,翻到了最后一頁的簽名欄。 她倒是也想搶回來,可高大的付喪神一只手就能擒住她兩只。 旁觀了全過程的工作人員沒忍住哼笑出聲。 久候數(shù)寄:…… 壓切長谷部順勢拒絕了時之政府執(zhí)意提供的審神者入職引導,哪怕面前的工作人員官職看起來b剛才那位高得多。 他還美其名曰:“本丸里的付喪神都已經(jīng)有經(jīng)驗了,由我們來引導,應該能更快地拉近和審神者的距離吧?!?/br> 話是這么說著,可他一眼都沒看久候數(shù)寄,完全不像是想和審神者好好相處的樣子。 誰想和你們拉近距離???久候數(shù)寄腹誹。 時之政府的人笑瞇瞇的,也不惱,動作卻與神se截然相反,乘著付喪神松懈的當口將久候數(shù)寄拉近了內(nèi)室。 “無論如何,初始刀還是要選的,請長谷部先生稍候吧?!?/br> 他動作太快,壓切長谷部反應過來了,也沒來得及攔住。 付喪神不太驚訝,可還是沉下了面se。 時之政府轄下刀劍付喪神不知凡幾,自然是有幾分本事的。要說其中混入了手無縛j之力的人,他反倒要懷疑起來了。 只是拿捏不準他到底會向久候數(shù)寄透露什么、透露多少。 說是內(nèi)室,其實不過是私密x更高一點的辦公室。可能是處于時之政府的緣故,專門辟了一個角落,零零散散地閑置著許多工具,蒙塵已久的樣子,看起來是用來鍛造刀劍的。 b辦公桌上厚厚的文件更引人注目的是桌后的刀架,上面倚著十余把刀,形狀不一。 應該都是日本刀,但久候數(shù)寄不太確定,畢竟她不是日本人。 她心底默嘆一句“終于來了”,面上卻寫滿了驚訝與不知所措。 如她所料,時之政府的人當然沒有表面上那樣簡單。要不是思及他們管理的是付喪神和審神者,只怕她也要被他們的和藹可親騙過去。 工作人員顯然是把久候數(shù)寄當成了涉事不深的小姑娘,笑的親切又溫柔,像是看不見鍛刀爐上的灰塵一樣,自如地取出需要的素材,手把手教她怎么鍛刀。 手背上覆蓋的溫度與她相差無幾,與付喪神的冰涼形成了鮮明的對b,她難得地在陌生的世界感到了些許安心。 鍛刀的過程當然是簡化過了的,時之政府總不可能真的讓審神者耗上十幾二十年去鉆研。畢竟被召喚出來的付喪神,都化形自相當有名的刀劍,輕易鍛鑄不出來。 經(jīng)過無數(shù)次冰與火的互相征服,被柔軟心血澆灌的鋼鐵才有那千分之一的幾率成就自己。 至于次品、仿品之類,許是未耗去刀匠太多jing力與心思,靈x不足,很少見有化形成功的。 思及此處,久候數(shù)寄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闖入的本丸。 盡管付喪神看上去都非常不好相處,但是他們存在著、為什么僅僅是他們存在著,想必都是有緣由的。 尤其是她碰見的第一個付喪神,那個在亂七八糟的發(fā)se中不免顯得有些普通的男孩子,藥研藤四郎。 是他恃刀逞兇,也是他將短刀刺入她腹部時的眼神,空洞得令她忍不住心生憐惜。 她沒有原諒他,只不過覺得他的可憐有些似曾相識。 等候的時間不長,何況她還愣了會神,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從爐中取出的是一把打刀,估m(xù)0著稍長于手臂,久候數(shù)寄只覺得它鋒利又明亮,與博物館里的收藏品對不上號。 工作人員笑著解釋:“雖然是上了年紀的刀,但被喚醒的時候正是他們最好的歲數(shù)啊?!?/br> 反應過來的久候數(shù)寄覺得自己有些傻。廢話,要是鍛出來的都是博物館里銹跡斑駁的藏品,先不提合不合邏輯,在歲月的呵護里熬鈍了的刃……能不能用還是兩談。 “有些事還不太方便透露,請你諒解?!?/br> 久候數(shù)寄點點頭,表示可以理解。她不是時之政府選拔/出來的審神者,當然不能完全信任,更別說她都懷疑自己會不會最終被那些危險的付喪神洗腦,成為傀儡。 “但審神者的安全對于我們來說,永遠是最優(yōu)先級的?!毙θ轀睾偷墓ぷ魅藛T沒有將她鍛好的打刀遞給她,而是面不改se地由指尖發(fā)力—— 壽命短暫的打刀,折斷在了他的掌心。 他松手,任斷成兩截的刀身跌落在地,發(fā)出最后的嗡鳴:“本t的損傷會直接反映在付喪神的身上,磨損與缺口可以修復,但折斷意味著什么……應該不用我贅述了?!?/br> 久候數(shù)寄瞳孔一縮,指尖僵y地攥攏。 盡管沒有見過這個付喪神,她還是一陣心悸。 見她表情有些僵y,工作人員笑著拍了拍她的肩:“不用舍不得,只要有足夠的資源,總能鍛出下一把刀。” 他走到刀架旁,看似隨意地撿了一把刀遞給她。 久候數(shù)寄遲疑接過,只覺得手上的刀除了氣質更為柔和,看起來與她鍛的那把一般無二。 “弄斷了你的刀,當然要賠一把’一模一樣’的給你。”工作人員推著她的肩往門的方向走去,“好了,去找你的付喪神吧。” 久候數(shù)寄拉開門前,又聽到了這句話: “記住,你的安全對我們來說,更為重要?!?/br> 她背著他,表情歸于平靜,眼神里的諷刺傾瀉而出。 這句話,不僅意味著時之政府的偏袒,也意味著在時之政府的轄外之地……她所面臨的無助與危險。 被壓切長谷部押送回本丸后,久候數(shù)寄不出意外地被“請”回房間了。 但她沒有忽視沿途付喪神變了的臉se。她沒那個自信讓神大驚失se,他們變臉,應該是因為她手中的打刀吧。 許是壓切長谷部囑咐過什么,倒是沒有人在路上攔住她問話。 她也沒那個心情觀察自己以后住的地方,再三確認自己關好了門窗后,將打刀置于案上。 然而無論她如何翻來覆去地想,也沒想起來怎么喚出刀劍中的付喪神。 不對……不是想不起來,是剛剛那人根本沒說吧…… 讓她去問外面的付喪神?她的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要這么做。 那么,血?久候數(shù)寄盯著自己衣擺露出來的繃帶,付喪神草率的包扎對她的傷口并沒有什么助益,反而得到翻倍的疼痛。 會想到用血,絕不是因為她看多了小說。 她咬著自己的衣擺,扯開了暈滿血跡的繃帶。有了昏迷那段時間的緩沖,即使來回時之政府有一段路,傷口也在她刻意的保護下沒有再次裂開。 好在她本就不會感染,不然在這個本丸里沒有藥物醫(yī)治,怕是命不久矣。 久候數(shù)寄試著沾了點血,但打刀毫無反應。 也是,已經(jīng)供應了整所本丸需要的“靈力”,血ye中的“靈力”密度,大概已經(jīng)低到臨界值了。 她彎了彎嘴角,不甚在意地將刀尖對準了自己。Hǎíτǎ卡纒んùωù.CX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