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小城情暖
神情慌亂的龜茲王,剛要領兵殺出王宮,就見杜爾胯下青棕馬,手提大彎刀,威風凜凜,如同天神般立在了面前。 龜茲王猛然一驚,剛要說啥,就見杜爾彎刀指向他,聲音冷冷道“我要親手殺了你!為死去的鉄勒勇士報仇!” 話音才落,就見衛(wèi)隊頭領縱馬揮刀向前,嘴里嚷著“勿傷我王!”刀鋒已然劈向了杜爾。 好個杜爾,不愧是草原英雄,不慌不忙的用彎刀輕磕刀鋒,緊跟著斜刺一刀揮過,對方腋下便被劃開個大口,血流如注。 見一群衛(wèi)士蠢蠢欲動,杜爾彎刀一揮喝道“我只和龜茲王算賬!你們且先退后!” 極度的絕望,倒激起了龜茲王的斗志,他就是死也不能在部下面前顯窩囊。于是,牙關暗咬,聲音冷冷道“你們退下,我倒要領教領教草原狼的厲害?!闭f著,催馬揮刀便殺了過來。 兩馬相交,彎刀翻舞,別看龜茲王生的肥頭大耳,刀馬功夫卻一點也不含糊,竟與杜爾纏斗十幾個回合難分勝負。 杜爾也一時殺的性起,虎目圓睜,彎刀虎虎生風,直逼得龜茲王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 到底是身在王宮,酒色過度,纏斗中已見龜茲王汗流滿面,氣喘如牛。 而杜爾卻越戰(zhàn)越勇,趁對方抽刀遲緩之際,探身揮刀,龜茲王的一條手臂便連同彎刀一起飛落馬下。 可就在杜爾回馬之際,十幾個衛(wèi)士同時揮刀撲向杜爾,一馬相隔,眨眼間刀鋒已近杜爾的后背。 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只見李暉左肩一抖,大喊一聲“著!”,就見漫天針雨飛過,霎時間,十幾個沖上前的衛(wèi)士,扔刀抱臉哀嚎一片。 其余衛(wèi)士見狀,一哄而上便沖來救人。只見李暉身后沖出一員小將,槍舞銀蛇,身似靈猿,轉眼間,沖來的人便被挑落馬下,不死既傷。 一陣小戰(zhàn)過后,就只有大唐人依然安坐馬背。瞅了眼坐在地上齜牙咧嘴的龜茲王,杜爾沖李暉欣喜笑道“你用了啥法子?轉眼間就讓一片人倒下?” 李暉沖他詭秘一笑,拍拍胳膊,面顯得意道“漫天雨,我家祖?zhèn)鞯膶氊??!?/br> 杜爾欣慰的笑著搖了搖頭,又猛然將目光轉向那員身手矯健,槍法高超的小將,狐疑道“那員小將是誰?我好想從沒見過?!?/br> 未等李暉開口,契苾何力就咧開大嘴笑道“她就是李暉媳婦,在軍中只是個兵卒,你當然沒見過。”說著,目光愛惜的瞅了玉瑩一眼。 杜爾恍然道“我說韓刺史常嚷嚷,說李暉整天黏媳婦,感情人家就是李將軍的貼身侍衛(wèi)呀?!闭f著,仰天大笑。 經(jīng)過審訊確認,宰相那利還真是通過坎兒井逃跑,前往西突厥搬取救兵。 于是,一縷淡淡的不安迅速掠過了杜爾的心頭,把將要表彰韓威守井有功的話題,硬是噎了回去。 2 郭孝恪不在身邊,整治城內(nèi)秩序,安撫民眾以及選推新王等一些列瑣事,就都壓在曾經(jīng)治理過地方的契苾何力身上。而他便自然拽上了熟悉民情的李暉做助手。 李暉這兩天出門,常愛帶著順子,這不只是隨時可以了解城中民情,還因為他人機靈,會武功,辦事牢靠。 下午和城中貴族,為選舉新王的事,吵吵了半天也沒個結果,順子嚷著要李暉去他家吃飯,兩人路上正說著,就見有個胖乎乎的人影,匆匆拐進巷子。 恍惚中,李暉覺得那人的背影好生熟悉,像是在哪見過。于是,催馬緊走幾步,見巷子深處,一人腋下夾個包袱,另只胳膊像截木棍似的掛在肩上。 李暉頓時想起,那人便是要糟蹋母女的龜茲人! 怒火微動,輕磕馬肚,轉眼便擋在了那人面前。胖子做出膽怯的鄉(xiāng)民樣子,低頭輕閃,就想從旁邊溜走。 人馬相錯之際,只見李暉用馬鞭輕輕擊打了下那人的右肩,頓時那人便像是被重錘砸擊似的,身子一歪,險些跌倒,肥胖的臉面抽搐成個泛紅的倭瓜。 李暉沉聲道“這是要到那里去?” 那人賊眼滴流一轉,道“去城西走親戚,走親戚?!闭f著,露出滿臉諂笑。 李暉故作漫不經(jīng)心道“親戚是龜茲人吧?” 那人像是猛然一驚,肥厚的嘴唇痙攣般顫抖了幾下,剛要說啥,就見李暉把臉一沉,喝道“別再裝了!你個畜生不如的東西,還想渾水摸魚溜出城?” 胖子其實早就認出,李暉便是那晚打傷自己的后生,處于僥幸,想蒙混過關。也幸虧李暉那一掌,讓他活到了現(xiàn)在。不然,守城廝殺,早被人家砍了腦袋。 見胖子像個木樁似的杵在那里,李暉沉聲道“包袱里是啥?”胖子略微遲疑,便慢慢遞了過來。 李暉用鞭頭挑過,感覺沉重,打開一看,無非是黃白珠寶之物。于是,遞給順子,讓人將胖子押回,兩人便繼續(xù)朝前走。 到了岔路口,李暉想去把玉瑩接來,怕她一人在軍營里悶,順子卻詭秘笑道“我早打發(fā)老二去請嫂子了?!崩顣熜廊灰恍?,沖他投去滿意的一撇。 才拐進巷口,就見玉瑩跨馬而行,身后順子弟弟騎個瘦小的毛驢,順巷走來。 順子一家,可算是因禍得福,自從遇見李暉,就算是換了個活法,不但讓兩個娃進衙門當差,還接濟了一筆錢,說是孝敬老人的。從此,左鄰右舍都另眼相看。 跟著契苾何力在軍營吃飯,天天總是離不了羊rou奶茶,玉瑩總嚷嚷膻,今天遇見農(nóng)家的雞兔一鍋燉,放開吃了一頓,直說香。 李暉聽順子說過,他娘在生老二時就死了,是父親和奶奶把哥倆拉扯大,因為家里日子緊巴,父親未再娶,眼看著順子也到了成家年齡,媳婦的事還沒個著落。 幾杯酒下肚,李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沖樂呵呵的順子爹‘嘿嘿’笑道“老爹也沒想過再娶個嬸子回來侍奉奶奶?” 順子爹不自在的笑了笑,伸手捋了把臉,像是咽下一口辛酸的東西,悵然笑道“我就沒尋思過,家里”說著,顯出窘迫的樣子。 李暉暖暖一笑,伸手拽過胖子的包袱,孩子般拍拍道“錢不用愁,有人已經(jīng)送來了。”說著,便歡快的打開了包袱。 一輩子都未曾見過金銀珠寶的順子一家,頓時像雕塑般僵在了那里,目光死死盯在包袱上,都忘記了閃動。 李暉‘嘻嘻’笑道“這錢也是貴族壓榨窮人來的,自己留點把屋子拾掇拾掇,再填上幾畝地,剩下的接濟窮人,做點善事,也給后世積點德福?!?/br> 父子三人欣喜的趕忙下炕就要跪謝,卻被李暉閃身攔住,面顯真成道“你我相遇是緣分,日后就是一家人。我還想讓您在城南路口開家駝店哩?!?/br> 順子爹欣喜難耐,哆嗦著黑厚的嘴唇諾諾道“全憑恩人吩咐,全憑恩人吩咐。” 李暉‘嘿嘿’笑道“日后我就是您侄子,啥恩人不恩人的?!?/br> 說著,李暉沖‘呵呵’傻笑的順子道“明早你不用去衙門,帶老爹買身像樣的衣服,響午我?guī)銈內(nèi)ピL個親?!?/br> 3 認道是夜行人的長項,雖然只是偶然路過,李暉還是帶著父子倆和玉瑩,徑直來到了那晚解救的母女家。 簡陋粗糙的屋子,突然進來幾位穿著光鮮的人物,倒讓主人家顯得緊張窘迫,沒有像樣的凳椅,也只有勉強讓人坐在葦席裸露的土炕上。 家有待嫁的閨女,有人上門提親是常事,但如此穿著整齊,各個器宇不凡,而又不見媒婆的相親陣勢,母女倆還從沒見過,甚至,緊張的連話都說不連貫。 見女人惶惶不安,李暉暖暖笑道“嬸子不記得我了?前天晚上” 話音未落,女人恍然道“哎呀!看我這眼拙的,原來是恩人吶”說著,一時驚喜交加,淚盈眼眶。 李暉將來人一一作了介紹,當聽到玉瑩是恩人的媳婦時,女人滿臉的笑容像是微微僵了一下。 李暉接著道“老爹家住城東,順子現(xiàn)在衙門當差。我斗膽想請嬸子和妹子,搬過去一同過日子?!?/br> 女人像是猛地驚愣了一下,清秀的臉頰頓時紅到耳根,黑亮而靈動的眸,迅速掃了順子爹一眼,干白的嘴角,抿出一絲模糊的笑,將頭扭向了一旁。 李暉暗暗捏了捏順子爹的胳膊,就見憨厚老實的漢子急忙站起,手里捧個小包袱,神情略顯緊張,囁嚅道“我是個大老粗不會計劃日子,這是全部家底,大妹子若不嫌棄日后你當家?!?/br> 女人像是已經(jīng)緩過了神,目光溫熱的瞅了順子爹一眼,又閃電般瞄眼半開的包袱,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李暉欣喜道“選個日子,先把妹子娶過門,隨后嬸子也索性搬過去住,順子是我的好兄弟,日后虧不了您和妹子?!?/br> 說著,側臉瞅了眼炕頭,見順子和姑娘已經(jīng)眉來眼去的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