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忍讓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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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不尷不尬的蔡文泰,敬軒又接著之前的話題道:“既然朝廷給了你治理山北草原的權(quán)利,那就盡心盡力把事辦好,別再弄出啥花樣來?!?/br> 賀魯‘嘻嘻’笑道:“我還是想請你出山,以你在西域的威望,就是做我們突厥人的可汗都綽綽有余?!?/br> 敬軒正色道:“將來的西域草原,只有大唐都督賀魯,和順民李敬軒,決不能再有什么可汗?!?/br> 賀魯賴賴笑道:“那你也得再去幫幫我吧?揮刀砍殺我在行,但使點(diǎn)計謀啥的,我腦子就大了,在山北,要不是暉兒用計取勝,我還不知要死多少人?!?/br> 敬軒長吁口氣,似有心思道:“如今的草原依然很復(fù)雜,若論實力,乙毗射匱并不比你現(xiàn)在差,天山西段還是人家的天下,朝廷的用意很明顯,就是要你逐漸將他趕出天山草原,徹底打通西域通道。” 賀魯忙道:“這我清楚,所以才想請你幫我,也好早點(diǎn)將射匱那條野狼趕出草原!” 敬軒沉吟般道:“趕走射匱并非一朝一夕,期間商道不能被堵死,朝廷的來往貨物和使臣,都經(jīng)我的駝隊走,若明著幫你,那不等于堵死了西段商道?” 見賀魯微微有些懵愣,敬軒接著道:“因此,我非但不能大明大擺的去幫你,還要想個法子,盡快和你打一架,造成我與你鬧翻的假象,再由朝廷出面調(diào)停,方能保證絲路暢通?!?/br> 賀魯重重拍了下光亮的腦門,目光狡黠的瞅著敬軒道:“你們漢人就是賊,尤其是你!” 敬軒撇嘴笑道:“還不是讓你給鬧的,原本咄陸和射匱兩家打得你死我活,而我在兩面做好人,東西商道隨便走,現(xiàn)在好了,換你和射匱干上了,人家都知我與你交好,不就堵死了西頭?” 賀魯長吁口氣,雙手一拍道:“還是那句話,大事你說了算,你就是我心中的可汗!” 敬軒淡淡一笑,撇嘴道:“算了吧!你別想著再害我,要是哪天你又鬧出個啥事來,我可要跟著你倒霉,只要你好好為朝廷當(dāng)差,我就阿彌陀佛了?!?/br> 2 石頭堡在繼昌的督導(dǎo)下,不但在短時間內(nèi)開挖成半人深的護(hù)城河,種植了大片野玫瑰,還訓(xùn)練出一只干練能戰(zhàn)的兵勇。 現(xiàn)在的石頭堡,別說是區(qū)區(qū)一兩千突厥人能奈何,就是上萬人馬來攻打,一時也難取勝。 護(hù)城總隊長還是由姚翰林來擔(dān)任,兩名副隊是敬軒請來的老兵王貴和張三,繼昌又讓噶六子將手下擴(kuò)編了一倍,不論啥買賣,凡店里有男人,都要登記在冊,成為聯(lián)防隊員,沒事照常開店,有事都?xì)w噶六子統(tǒng)一指揮。 姚翰林雖說是護(hù)隊總頭,但卻不懂得排兵布陣,城墻攻防之法,平日里cao練人馬就全靠王貴和張三,自己倒成個甩手掌柜子。 添了兒子的喜慶,多少沖淡了些姚翰林失去堡里大總管實權(quán)的陰霾,少rou的臉上,也能見到不多的笑容。 而三娘老兩口,自從有了孫子,就整日稀罕的不離手,根本無心顧及堡里的事。 大唐西進(jìn)的風(fēng),也曾吹進(jìn)過石頭堡,敬軒傳來的旨意是:不參與,不反對,不同意突厥人住堡。 臨近部落的頭人,打著射匱可汗的旗號也來過幾次,要求進(jìn)堡駐軍,都被賈四海以還未得到雪狼的回話為由婉拒,到后來,突厥人都變了臉色。 其實,敬軒心里清楚,大唐西進(jìn),已然與射匱徹底翻臉,射匱是想借石頭堡堅固的城池,來遏制大軍西進(jìn)。 而自己又不能公然與射匱作對,以免造成西路商道被堵塞,游刃于兩股勢力之間,也著實讓敬軒作難。 既不能讓石頭堡成為阻擋大唐西進(jìn)的堡壘,也不能因此得罪突厥人。于是,就以堡內(nèi)地方狹小,生活習(xí)慣不同為由,建議突厥人駐軍石頭堡城外,由堡里供給千匹馬料。 同時,將西去商隊合并成千人以上的大隊人馬,以防不測。 盡管突厥人暫時同意了敬軒的建議,但對石頭堡還是心有不甘,畢竟躲進(jìn)墻內(nèi)要比在墻外更加安全。 因為,從東頭逃來的突厥人,已經(jīng)帶回了賀魯這頭吃人的蒼狼,又殺回草原的消息。 說是駐扎一千突厥勇士,其實,連女人在內(nèi),也有近兩千人堵在了堡外,所帶的牲畜馬匹,占去了附近的大片草場,堡里的牛羊,反倒要去更遠(yuǎn)的地方放牧,為此,堡民深感不解,怨聲載道。 盡管,人人提起突厥狼都恨得咬牙切齒,但姚翰林對于突厥人的事情倒是挺上心,每次送馬料,都有他親自前往交割,還常常在突厥人那里吃rou喝酒。 在別人眼里,姚翰林只不過是為了搞好兩家關(guān)系,但細(xì)心的浣春知道,翰林在和突厥女人睡覺。 這不光是因為女人的直覺,和姚翰林身上殘留著突厥人特有的味道,還包括,只有妻子才清楚的細(xì)微變化。 3 山北草原,轟轟如春雷般頻繁,而又令人心悸不安的馬蹄聲,一度讓西來的零星商少了起來,大多必來東方的西亞駝隊,都是隨著東反的雪狼商隊一起,浩浩蕩蕩,如條巨龍般迤邐而來。 火紅的夕陽,剛剛?cè)颈榫G色的草原,就見繼昌帶著見頭不見尾的西反商隊,漸漸臨近了石頭堡。 每次繼昌到來,都是噶六子早早迎到堡門外,噓寒問暖的親熱一番,但今天卻換成了姚翰林。 堡前漫坡,突厥人的氈房像雨后春菇般遮蓋了大片草場,花花綠綠的身影,和四處可見的裊裊炊煙,就像石頭堡前搬來了突厥部落一般。 繼昌立馬靜觀,就見惜春驚訝而又忿忿嚷道:“突厥人咋把氈房安在了堡門前?這也太欺負(fù)人了?!崩^昌疼愛的瞅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剛上緩坡,就見姚翰林笑嘻嘻的跨馬迎了過來,大老遠(yuǎn)就嚷嚷道:“哎呀,這趟出門可有些日子了。” 未等繼昌開口,就見惜春氣呼呼嚷道:“誰教突厥人來的?石頭堡不需要看門狗!” 見繼昌臉色平平瞅著自己,姚翰林訕笑道:“是老掌柜同意的,我也是沒辦法,突厥人嚷著要進(jìn)堡,又不敢得罪那群狼。” 一絲憂郁,迅速劃過了繼昌的臉面,隨即變成淡淡的微笑,和姚翰林寒暄幾句,便并馬進(jìn)了堡。 雪狼商隊的到來,讓石頭堡顯出少有的繁華熱鬧,和人潮涌動,飯館炊煙繚繞,街道熙熙攘攘,就連牲畜棚圈都顯得緊張。 一晃幾月不見,浣春的孩子都會滿地爬,惜春寶貝似的稀罕了一番,便沖整天樂的合不攏嘴的母親,嘮叨起了突厥人。 見三娘心思還在戲逗炕上的孫子,賈四海長吁口氣道:“眼下草原很復(fù)雜,你公公也是沒辦法才同意的,硬抗,怕會堵死西面商道?!?/br> 惜春小嘴一噘,嚷道:“那也不能堵在門口吧?膻臭味都飄進(jìn)了堡里!” 浣春目光憂郁的瞅了母親一眼,嘟囔般道:“突厥人守在身邊,遲早會出岔子?!?/br> 三娘輕噓口氣,有意打岔道:“先不管突厥人,你兩個jiejie都有了娃,也不見你有個動靜,整天跟著繼昌在外面跑,有了身子可得蹲在家里養(yǎng)胎?!?/br> 惜春秀臉一紅,邊伏身逗小家伙玩,邊嘴里嘟囔道:“我才不要生,jiejie給我一個就成?!?/br> 話音才落,就見三娘把臉一沉道:“屁話!還想學(xué)你那三妹婆婆?女人不生娃叫啥女人?” 正嚷嚷著,就見繼昌和姚翰林被馬奶酒灌紅了臉,說說笑笑走了進(jìn)來,見大家都以奇異的目光瞅著自己,繼昌‘嘿嘿’笑道:“斯赫射那只老狐貍,眼睛還是盯著石頭堡不放。” 惜春剛要發(fā)作,就被三娘用眼神給攔了回去,只見繼昌輕嘆口氣道:“本想教突厥人讓出咱的草場,將人馬移到前溝,老家伙非但不干,反而要讓咱供他一百只羊,說是他在給咱看家?!?/br> 惜春不顧阻攔,憤然道:“誰叫他來了!設(shè)法讓他們滾,大不了沖出去打一架,像是咱怕了他不成!” 三娘伸手拽了惜春一把,沉聲道:“讓繼昌把話說完!” 喝了口浣春遞過的茶水,繼昌淡淡道:“倒不是怕他,只是不想鬧翻了臉,西段路還在射匱手里捏著,眼下路過還算安穩(wěn)?!?/br> 頓了一下,繼昌長接著道:“突厥人就是看上咱石頭堡堅固,可以抵擋西來的大唐兵馬,要不是翰林周旋,怕是早就找茬鬧上了?!?/br> 姚翰林乘機(jī)得意的掃視了大家一眼,似有委屈的樣子道:“哎呀,我是好話說了一大堆啊,斯赫射礙著我的面子,才沒到堡里鬧?!闭f著,輕薄的目光又在惜春臉上黏黏掃過。 繼昌接著道:“不管咋說,只要突厥人不進(jìn)堡就行,先哄著再說,等朝廷人馬真的打過來,不用咱攆,龜孫子跑的比兔子還快。” 繼昌帶商隊離開的第二天,石頭堡就接二連三來了幾個天山西頭的商隊,雖然人數(shù)不多,但各個英武彪悍,淡藍(lán)的眼珠滾動著兇狠的寒光。 大清早,姚翰林便氣呼呼的來找王貴和張三,說有人在西梁坡?lián)屃吮だ锏纳?,讓他兩多帶些人馬過去看看。 一哨人馬匆匆離堡,沉重的吊橋才‘吱吱’的緩緩升起,就見姚翰林急急趕上石墻,沖正在搬動絞輪的人揮手道:“先別升橋,等會還有人馬要進(jìn)堡?!睅兹艘娍傟牥l(fā)話,自然樂的清閑。 姚翰林站立墻頭,遙望片刻,雙手舉過頭頂,舒服的伸了個懶腰,便哼著曲子晃晃悠悠的下了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