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離世的病人
路以則接到徐媛電話時也半晌沒能緩過來,畢竟白天他才去過醫(yī)院,雖然沒親眼看到蘇晴雨的情況如何,但在離開前也隱約聽到對方叫徐媛的聲音,并不像是會突然離世的病人。 然而事實(shí)就擺在眼前,蘇晴雨在醫(yī)院里自殺身亡了。 他急忙趕到醫(yī)院,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和徐媛一起處理了蘇晴雨的身后事。 按理說,蘇晴雨的葬禮該在徐家別墅里辦,可徐媛早就打算在蘇晴雨和徐毅離婚之后,就將這座當(dāng)初蘇老爺子慶賀蘇晴雨出嫁的別墅賣出去,畢竟這里深藏著他們一家人幸福到支離破碎的部記憶。 徐媛當(dāng)時怕蘇晴雨離婚后繼續(xù)住在這里走不出來,可沒想到這婚還沒離成,蘇晴雨卻先一步離世了。 但即便是這樣,她仍然不愿意將葬禮在別墅里舉行。 她不愿意讓都已經(jīng)踏出了徐家這個泥潭的母親,在離世后又重新踏回,連靈魂都不得安詳。 類似這種葬禮在哪里辦的細(xì)節(jié)小事,路以則并不打算插手,只要徐媛樂意,在哪里都一樣,總歸來參加的也就是這些人了。 葬禮舉辦的并不算大,就連送出訃告消息都是經(jīng)過了路以則精挑細(xì)選的,徐媛連徐毅這個父親都不想認(rèn),就更別提徐家那些窮親戚了,而蘇家這邊的人也基本上所剩不多了,蘇晴雨至親的人,大多早早去世了,就連蘇煦在蘇家破產(chǎn)之后,都失蹤了。 在經(jīng)過一番商量之后,顧隨云和季染這里到底還是被送了一份訃告。 顯然在接到訃告時,季染幾乎愣住了,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的印象里,蘇晴雨的形象還停留在當(dāng)初在她盛氣凌人的指責(zé)自己搶走了原本屬于徐媛的未婚夫,而現(xiàn)在,她卻死了? 季染擰眉捏著訃告看了許久,這才抬頭看向顧隨云:“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并沒有懷疑顧隨云的意思,只是消息突然,連她都不能一下子消化。 而顧隨云自然要比她更早一點(diǎn)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這會兒抿了抿唇,才回答:“聽說是一直以來精神狀態(tài)都不是很好,徐小姐帶她去做了精神鑒定,被徐毅知道之后,提起了離婚的事,她受不了刺激,所以選擇了自殺?!?/br> 顧隨云說的真相,顯然要比季染心里的猜測更加復(fù)雜勁爆一些,讓她聽著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但轉(zhuǎn)念一想,她又覺得并沒什么奇怪的。 像蘇晴雨脾氣性格那么要強(qiáng)的人,恐怕是寧愿當(dāng)徐毅死了的原配,也絕對不會同意離婚的,只是季染又隱約覺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但也沒太多想。 “那葬禮……我們要去嗎?” 顧隨云不答反問:“你想去嗎?” 季染先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轉(zhuǎn)瞬間又遲疑的搖了搖頭,好一會兒才咬唇解釋:“雖然人死恩怨消,而她到底也是出手搭救了我和我媽的人,去葬禮送一送也是應(yīng)該的,可我只要想到孩子,就沒辦法坦然的面對徐家的每一個人?!?/br> “你要是不想去,那咱們就不去了?!鳖欕S云并不想季染為難。 季染不過思量片刻,便道:“這件事我還要跟我媽商量一下。” …… 而徐毅這邊,徐媛雖然沒叫人刻意送消息給他,但蘇晴雨的葬禮訃告都傳出去了,他知道也就不奇怪了。 他心里雖然奇怪蘇晴雨怎么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離世了,但心里也同樣是松了一口氣。 蘇晴雨死了,婚也就不用離了,那財產(chǎn)什么的自然更不用分了,而他還能如愿以償?shù)娜⒘搜Ψ挤?,給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個名分,怎么想他都是最大的贏家。 因此哪怕徐媛并沒給他送訃告,他做做樣子也要去葬禮上面走個形式的。 而在聽說蘇晴雨的葬禮并不在別墅里辦,而是在陵園館里辦,他就更覺得徐媛辦的這事十分合他的心意。 徐毅知道了蘇晴雨的死訊,自然不會瞞著薛芳芳,而她只要想到自己很快就會是明媒正娶的徐太太,就高興得不得了。 當(dāng)即也掛起了虛偽的悲傷,問徐毅自己要不要也去葬禮上,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到徐媛忙的地方。 對徐毅來說,蘇晴雨這個死人活著的時候?qū)λ麃碚f就不如薛芳芳重要,死了就更不必說,如何能勞動得薛芳芳大著肚子去替她cao辦葬禮事宜? 于是十分利落的拒絕了:“不必,這些事有徐媛一個人就行了,葬禮到底晦氣,你安心在家里待產(chǎn),免得動了胎氣?!?/br> 薛芳芳早就知道答案,提出這件事也不過是為了在徐毅這里表現(xiàn)出自己的大度而已。 他一拒絕,便沒堅持,卻主動幫徐毅將參加葬禮的正裝準(zhǔn)備好了。 …… 葬禮當(dāng)天,連天氣都變得陰沉下來,深冬還未過去,沒有太陽的冬天更顯寒冷。 徐媛一身黑呢絨裙,外面一件黑色毛絨大衣,手臂上戴著一朵小白花,整個人的打扮十分肅穆。 她本身懷著孕,又cao持著蘇晴雨的身后事,這段時間更是吃不好睡得少,幾乎連眼淚都哭干了,看上去更顯得憔悴蒼白。 再看徐媛身邊的路以則,雖然大男人不至于哭,但沒日沒夜的陪在徐媛身邊,黑眼圈也十分濃重。 來參加葬禮的賓客,看到他們一對,先是忍不住嘆息,才又安慰的道一句:“節(jié)哀順變。” 能參加葬禮的人,和徐蘇兩家也都算是關(guān)系不錯的人家,自然也聽說過兩句蘇晴雨和徐毅之間鬧離婚的事,這會兒又沒看到徐毅出現(xiàn)在葬禮上,對他的印象都不是很好。 畢竟有一句話說得好,死者為大! 徐媛的身體到現(xiàn)在沒倒下也是在強(qiáng)撐,她想要讓蘇晴雨走得順利一些,根本不敢有絲毫的放松,而這會兒面對一個個來到賓客,她哪怕是鞠躬都有些費(fèi)勁了。 到最后幾乎變成了路以則以準(zhǔn)女婿的身份,扶著徐媛跟她一起向來者鞠躬。 而徐毅一直到教父快要開始吟誦《圣經(jīng)》才姍姍來遲。 他哪怕表面裝得一副十分悲痛的模樣,但被蘇晴雨壓了這么多年后,終于要解脫出來,可以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的那種激動卻是怎么都壓抑不住的,眼角眉梢便不自覺流露出幾分得意。 徐媛和路以則都一臉冷漠的看著他小丑一般的表演,甚至連到得差不多的賓客看向徐毅的目光,也都充滿了不屑。 這樣的男人,真是當(dāng)不起蘇老爺子將長女終身的托付! 當(dāng)徐毅趴在靈堂覺得自己哭得差不多了,起身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獨(dú)角戲似的尷尬,他走向徐媛,剛要開口,卻聽到女兒清冷嘶啞的聲音:“徐先生的大戲唱完了嗎?如果唱完了就請離開,我母親的葬禮,不歡迎你!” 徐毅表情一變,怎么也不敢相信徐媛竟然當(dāng)著這么多人就給了自己一個沒臉,他當(dāng)場想要發(fā)脾氣,甚至指責(zé)徐媛身為女兒對自己的不敬,但到底忍耐住了,只是擰著眉頭嘆息一聲:“阿媛,我和你母親到底夫妻一場,她的葬禮我自然要參加到底的,你這樣趕我走,不合適吧!” “合適?” 徐媛咬著他說的這兩個字冷笑一聲,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他,想到母親倒在血泊之中的模樣,就恨不得將他扒皮抽筋:“你現(xiàn)在知道不合適了?那在我媽生病住院期間提出離婚,甚至拿出要她凈身出戶的離婚協(xié)議書時,你怎么就沒覺得不合適?” “你現(xiàn)在開始算夫妻情分了?還以丈夫的身份自居,不就是看我媽都變成了一把骨灰說不了話了嗎?可我告訴你徐毅,你的算盤還是悠著點(diǎn)兒打,當(dāng)著我媽的牌位,我話就放在這里,你晚上要么別睡覺,要不然你就等著夜夜被噩夢纏身吧!” “你!”徐毅雖然不信鬼神,但也被徐媛的話弄得有些下不來臺,尤其是還當(dāng)著這么多的外人,他臉色幾乎被漲得通紅,好一會兒才恨恨的叱罵一句:“逆女!” 徐媛不管不顧的同他撕破了臉皮,徐毅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繼續(xù)呆下去,他本意是想在這些交好的賓客面前刷一波好感,可現(xiàn)在臉丟盡了不說,還收了不少的白眼,他只能拂袖而去。 這一鬧,幾乎徐家的家丑就這么被擺在了葬禮上任人觀賞,來參加葬禮的季染以及季mama自然沒錯過。 “唉,沒想到徐毅竟然是這么不負(fù)責(zé)任的男人!”季mama忍不住小聲感嘆。 季染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倒是沒多做評價。 只是靜靜的看著臺上的徐媛,她本身就勞累過度的身體,此刻一鬧似乎已經(jīng)有些撐不住了。 她身邊的路以則自然看出了她的狀況,扶著她的同時擔(dān)憂的問:“你怎么樣?要不然去休息一下吧!你太累了。” 徐媛卻是搖了搖頭:“好歹等葬禮結(jié)束,我想讓mama走得安心些,所以葬禮不能有絲毫的差錯,我能堅持的?!?/br> 路以則清楚徐媛性子要強(qiáng),也不好勉強(qiáng),畢竟蘇晴雨也的確只有她這么一個女兒,她不主持,場面未免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