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非晚的喉嚨緊了緊：“林主任?！?/br>
    陌生人一般的對話結(jié)束，陷入短暫的尷尬，林也開口解除沉默：“高主任，您先忙，我們出去了?！?/br>
    “好，好，你們?nèi)ッ??！备咦谙橹懒忠膊簧瞄L交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確實有事做。

    兩人一起離開主任辦公室，唐非晚還沒從久別重逢的恍惚中緩過勁，只能默不作聲地跟在她身后，聽她介紹休息室，值班室，最后來到辦公區(qū)。

    “這是我們二組的辦公室。”林也指了指飲水機左邊的位置，說，“你的辦公桌在那兒?！?/br>
    唐非晚木訥地應(yīng)聲：“好?！?/br>
    “可以直接上手嗎？”林也不瞧她，走到王燦的辦公桌前，翻看著病歷。

    “也，也許。”怎么在她面前，說話完全沒有底氣，唐非晚懊惱地咬了咬唇。

    “王燦原本跟著老劉，但老劉從九月開始要去醫(yī)學院授課，所以以后由你帶王燦。”林也將一摞病歷本遞給唐非晚，“這是她負責的病人，你先熟悉熟悉。”

    唐非晚接過病歷本，又聽林也說：“微信?！?/br>
    “啊？”唐非晚今天第三次發(fā)懵。

    林也細長的雙眉微微往中間擠了擠，面露疑惑：“你不用微信？”她以為在國外的唐非晚不是以微信作為主要的溝通工具。

    “用，用的。”唐非晚摸出手機，點開自己的用戶二維碼，手機往前遞了遞，等待對方加好友。

    林也掃二維碼，數(shù)秒后，通訊錄多出一個紅點，唐非晚幾不可察地吸了吸鼻頭，點了進去。

    “我是林也。”陌生而又熟悉的四個字，還記得11年前，大二上學期，10月12日，也是林也主動加她的□□，也是同樣的四個字。

    仿佛一切回到起點。

    驗證通過，林也又推送王燦的名片。

    “王燦的微信，如果有不明白的可以和她交流?！比灰桓逼胀ㄍ抡Z氣。

    “謝謝?！?/br>
    林也回到座位，低頭忙碌，唐非晚也坐到自己的辦公位前，開始整理資料。期間有同事進來，互相介紹幾句，又各忙各事。當整理完病歷，唐非晚和查完房回來的王燦聊了幾句，這才有時間抬頭去瞧坐在辦公室靠窗位置，背對著自己的林也。

    眼前的人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天生的冷白皮，五官清秀，唐非晚當年經(jīng)常夸贊她的眼睛，說是哪怕將其比作春水，都嫌不夠溫柔。所以她暫時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只好趁此機會悄悄地回味她的背影。

    現(xiàn)在的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太瘦了，好似風一吹就會摔倒。但是唐非晚知道對方的勁兒有多大，扛得起假人，也能公主抱比她稍高4厘米的自己。

    心緒翩飛，一個人的闖入把她拉回現(xiàn)實：“林也，凌晨6點送來的病人，心電圖st段略微升高，肌鈣蛋白也升高，所以高度懷疑心肌梗死，但是心內(nèi)科來人給他做了冠脈造影，又沒有發(fā)現(xiàn)明顯病變，遠遠達不到冠心病的程度，更別提心肌梗死了，你去瞧瞧？”

    “好?！绷忠搽x開座位，往門的方向走了幾步，想起唐非晚，剛準備開口，人已經(jīng)走到她跟前，“我也去?！?/br>
    三人急沖沖向?qū)Ч苁冶既?，患者還躺在手術(shù)臺上。

    林也問：“患者的主要癥狀？”

    劉智楠回道：“主訴劇烈胸痛，胸悶?！?/br>
    唐非晚順勢問：“哪種胸痛？缺氧引起的悶痛還是刀割樣的撕裂痛？”

    “悶痛，你是懷疑主動脈夾層？”都是有臨床經(jīng)驗的醫(yī)生，劉智楠立馬就知道唐非晚的猜想。

    唐非晚“嗯”聲。

    劉智楠轉(zhuǎn)頭問：“要不順便做個胸主動脈造影？”

    林也聞言，抿了抿唇，明顯有些猶豫。因為主動脈造影屬于有創(chuàng)檢查，早已不是診斷主動脈夾層的常用方法，但是患者正在手術(shù)臺做冠脈造影，順便做主動脈造影其實并不會加劇痛苦。她通過話筒和導管室里的心內(nèi)科主治醫(yī)師討論，又得到患者家屬的同意，最后點了頭，做。

    隨后，數(shù)雙眼睛目不斜視地盯著屏幕，造影劑流過胸主動脈，暢通無阻，沒有任何夾層跡象。

    劉智楠頭疼：“不會是肺栓塞吧？”沒有外傷的情況，排除心肌梗死，主動脈夾層，醫(yī)生普遍會往肺栓塞考慮。

    “排除腹部臟器問題了嗎？”

    “上腹部疾病有沒有排除？”

    林也和唐非晚同時問道，她們沒有因為久違的默契而分神，仍然緊盯著手術(shù)室。

    劉智楠搖頭：“我檢查過，腹部是軟的，也沒有壓痛，應(yīng)該不是腹部臟器的問題?！?/br>
    林也從屏幕上觀察患者的狀態(tài)，在思考是把人推去ct室做ct，還是就在臺上重新打個針做肺動脈造影。好在患者目前血壓還算穩(wěn)定，心率偏快108，推去做急診ct應(yīng)該沒問題。她本著給患者節(jié)約的出發(fā)點，讓劉智楠開個肺部cta檢查。

    患者被推去ct室，他們沒有走遠，等待著結(jié)果。最后結(jié)果出來，肺動脈走向也沒問題。

    排除致命的三大疾病，他們仨連同心內(nèi)科的主治醫(yī)師都松了一口氣。然而患者胸痛的原因并沒有找到，癥狀也沒有緩解，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眾人一時犯難。

    “心臟彩超做了嗎？”在海德堡醫(yī)院心臟中心學習和工作五年的唐非晚問。

    劉智楠：“最開始就做了，沒有心包積液?！?/br>
    正當他們無計可施的時候，護士突然沖了過來：“不好，2床血壓掉了，只有85/42mmh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