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反駁，這更像是一種?宣告，他能?夠感受到永恒之槍所滲透而來的力量，而根據(jù)傳說，對?著岡格尼爾的槍尖所許下的愿望一定會?實現(xiàn)。

    “因為還有新的故事——我在遙遠未來當(dāng)中的那?個故事，還尚未開?始?！?/br>
    三千個天狼星伴隨太陽升起的日子，九千個古埃及歷法當(dāng)中流轉(zhuǎn)的季節(jié)。在另一個神話當(dāng)中，天狼星象征著詭計之神所降下的災(zāi)禍與火焰，而在這片土地上，這顆星星意味著為土地注入新的靈魂。

    豐沛的河水將魔力灌溉進土地，而由于?靈脈的滋養(yǎng)，土地開?始哺育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

    遙遠未來當(dāng)中，他仍舊還堅守著人?類的內(nèi)核，而這會?成就另一個“拯救世界的故事”。

    “但?那?早就已經(jīng)不?再是你了！”

    征服者康沒有放棄，仍舊試圖說服他：“就像是被打?破的玻璃杯再也不?可能?恢復(fù)原狀一樣?，你會?碎成很多片，再被重新拼湊起來，可拼湊起來的形狀不?會?再是那?個完整的杯子，摻雜在其中的材料也遠超過原本的那?個你。”

    這是事實，即便心中早有準備，靈魂的撕裂仍舊會?帶來恐懼。塞爾溫是普通人?，無論多么清楚這個過程，他都不?像是史詩當(dāng)中的英雄一樣?能?夠完全回避恐懼。

    但?，他獲得了一個承諾。

    神的承諾。

    “神與信徒的聯(lián)系會?跨越時間與空間。”

    洛基的聲音夾雜在霧氣當(dāng)中：“在新的故事開?始的時刻，我一定會?有辦法見到你?！?/br>
    他會?窺見摻雜在巨龍當(dāng)中的那?個人?類的靈魂，即便特異點得到修復(fù)，命運的軌道緩緩向前。

    他們并非是為了修正錯誤的過去，而是要為了創(chuàng)建真正的歷史而來。

    倏地，洛基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絲線斷裂的聲音。

    “……水！是水！”

    更遙遠的地方，傳來了人?們驚喜的奔走呼喊聲。

    “水來了！今年尼羅河泛濫的季節(jié)終于?到了！”

    征服者康的死去，舊法老的死去讓這片土地上的靈脈再度重新流轉(zhuǎn)了起來，被截斷的力量重新歸于?大地，又?伴隨著泛濫的尼羅河水流淌進土壤。

    人?們站在齊小腿深的水中又?笑又?跳，隨后經(jīng)驗更豐富的演唱者開?始大聲呵斥他們，讓眾人?向著高?地撤離，別被不?講道理的河水卷進去——要知道，這條河里可還藏著不?少會?吃人?的鱷魚。

    但?即便如此，喜悅的情緒仍舊在人?群當(dāng)中爆發(fā)開?來，并且不?可抑制地伴隨著河水傳播到四面八方。

    有人?向著法老宮殿的方向祈禱，還有人?在感謝著不?知道是否會?真正降臨的諸天眾神，但?不?論如何，伴隨著天邊那?古怪的、遲遲沒有墜落的天狼星，今年總算能?迎來一個豐收的年份。

    *

    “你正在消失！”

    小洛基驚恐地看著他來自未來的朋友，試圖伸手握住塞爾溫的手掌，可最后卻只晃過一片空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被詛咒了是嗎？”

    塞爾溫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說實話，他不?是很清楚現(xiàn)在的情況——阿尼姆斯菲亞和洛基之間的交談他只聽懂了一小部分——但?仍舊給了對?方一個安撫性質(zhì)的微笑。

    “別太緊張?！?/br>
    他說：“說不?定只是因為我們在這里的任務(wù)完成了，所以到了分別的時候？”

    小洛基臉上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被說服的樣?子。

    “你撒謊！”

    他叫嚷道：“其實你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他看著塞爾溫的身?上逐漸溢出星光，表情明?顯慌了起來。

    拯救世界的英雄傳說和自己想象的根本不?一樣?，沒有劍與遠征的故事，也沒有驚心動魄的冒險，每一次都因為對?方的突然消失而在半途戛然而止，而故事與故事的斷章又?間隔著數(shù)年乃至數(shù)十年。

    沒有哪個英雄傳說會?比這更糟糕了，范達爾他們嘲笑自己的時候，他都說不?出來什么反駁的話。

    “說不?定還會?再見面呢？”

    塞爾溫想要盡量露出輕松的表情：“說不?定到了那?個時候，我又?認不?出你了?！?/br>
    “你特征這么明?顯，我怎么可能?認不?出……母親？！”

    他的語氣突然拐了個大彎，目光注視著塞爾溫的身?后，雖然奧丁會?頻繁來到地球，但?母親其實很少離開?阿斯加德，他還是第1次見到對?方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地球上。

    塞爾溫也跟著對?方回頭，這是他第一次不?通過別人?的描述，而是真正用自己的雙眼見到這位愛神。

    “您就是——”

    弗麗嘉笑起來，臉上的表情和那?些宗教壁畫當(dāng)中的一樣?從容。

    她屏退了周圍的聲音，一片寂靜當(dāng)中，用溫和的目光注視著眼前的人?類。

    “……其實，我們從最初就知道他的命運?！?/br>
    她說。

    在奧丁將這孩子從約頓海姆冰冷的石臺上帶回來的那?一天開?始，甚至比這更早，他們就聆聽過來自命運的耳語。詭計之神洛基將帶來諸神的黃昏，北歐眾神漫長的統(tǒng)治終將迎來消散的那?一天，在時間的河流當(dāng)中，沒有什么東西能?真正雋永，永遠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