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燕長戈恍惚間走到一塊牌子前，見一輛自己從未見過的四輪之物停在牌子旁邊，四輪之物內(nèi)坐著個中年男人，周身氣息渾濁，非黑非白，只灰突突地不起眼，是個無大惡的普通人。

    殺了他嗜血成魔，還是……

    燕長戈走入那四輪之物……姑且稱此物為車好了，盡管沒有馬，但能載人有輪子，應(yīng)該是車。古有木牛流馬，現(xiàn)在無馬拉動的車，應(yīng)該也是有的。

    上了車，先是打量了車夫的裝束，將自己一身行腳夫的裝束換作那車夫的樣子，只是顏色略有些改變。他劍鞘已毀，身上衣物都是靠自身真元凝練出來的，這一變化十分耗費力量，衣角不顯眼處幻化得十分模糊。

    好在那車夫并未仔細(xì)看向燕長戈，只是不斷索要兩塊錢，還是說是空調(diào)車所以貴一塊。雖然不知空調(diào)此物要如何拉動這么大的車，但燕長戈還是掩了心中的不解，從衣袋中拿出那幾個盜墓賊身上取來的錢。那銀票（？）上有很多燕長戈看不懂的圈圈點點，不過好在還是有漢字的，有寫著“壹佰元”“伍拾元”“貳拾元”等字樣，雖然有“壹元”的，但燕長戈覺得這種被“空調(diào)”拉動的車應(yīng)該比較稀罕，應(yīng)該很昂貴，怎么能只拿看起來明顯是最小面值的銀票呢？

    于是燕長戈拿出了“壹佰元”。

    結(jié)果被車夫阻止了，竟然真的是最便宜的。

    燕長戈有些不可思議地投入兩張壹元紙幣，坐在車上，一路看著車夫晃晃悠悠地趕車。明明路面那么顛簸，車卻沒有多少晃動，到最后都沒有看到拉車的“空調(diào)”為何物，當(dāng)真是神奇。

    燕長戈一路安靜地看著車夫，他心中還在為選擇哪條修煉的道路而猶豫。

    修魔，那是他的老本行，千百年來他都在殺人，一劍一人，無數(shù)生靈消亡在他的劍刃之下。很顯然，修魔對他而言是輕松又簡單的道路?？粗翘師o法凝練成形的模糊衣角，燕長戈心中數(shù)次泛起殺意。

    只要劍刃在車夫脆弱的脖子上一劃，血煞之氣便會自動凝練他的身體，不用這樣擔(dān)心自己真元不足連人形都無法維持。

    然而……

    燕長戈握緊拳頭，自出世之日開始，沒有一次殺戮出自他的本心。沒有劍靈之時，他被人握在手中，機(jī)械地殺著一個又一個人；有劍靈之后，模糊間只感覺到自己像提線木偶，完全沒有自主之力。

    嗜血非他所愛，殺戮非他所愿。

    他只想，做一柄能夠主宰自己的劍。

    車陷入泥坑中無法出來，“空調(diào)”大概是力道不夠了。車夫有些尷尬地回頭，燕長戈松開一直緊握的拳頭，微笑道：“推車否？”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在那個搖擺的瞬間，他選擇遵從本心，不再做一柄被迫殺戮的劍。

    幫助車夫推車只是舉手之勞，卻沒想到在抵達(dá)目的地后，得到了車夫一絲感謝，收獲了一點功德。

    只是小小的善舉，便讓他一直模糊的衣角凝練成實體，似乎修功德這條路并不難走。

    這城中有數(shù)百萬人，他只要幫每個人一個小忙，大概就足夠自己長長久久地活下去了。

    今日起，他要開始做一個“人”，一個善“人”。

    當(dāng)然，燕長戈并非無腦之劍，他不會焦急地到處找人去幫忙，在塵世間經(jīng)歷了千百年，燕長戈也算是個是看透紅塵俗世的劍，cāo之過急不是什么好事。

    現(xiàn)階段最重要的，還是融入這個與自己所知完全不同的世界。

    這里的道路是用他從未見過的材質(zhì)制成，堅硬平坦，道路上皆是沒有牛馬的車，一個個跑得飛快，大抵便是那種“空調(diào)”拉的車。這“空調(diào)”果然是神物，比起最好的千里馬速度還要快，只是不知這車將“空調(diào)”放在何處，完全沒有看到是何物在拉車。

    他要學(xué)的東西還有很多，首先要做的，應(yīng)該是想辦法為自己弄個身份。

    就算燕長戈在地下躺了幾百，也是明白每個人都在戶部有記載的，沒有身份的人，想要出行都很困難。他是想要做一個安安分分的人，自然要有個明面上的身份。

    作者有話要說：

    高速公路上的燕長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