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生便猜出了什么，問道：“你旁邊有人在嗎？”

    “周郁在這。”夏河說。

    周郁這時剛開動車子轉(zhuǎn)了個彎，撇過臉來，興沖沖喊了句：“顧生，你在北京可好？”

    顧生沒聽見，也沒回答。冷靜了一會兒，夏河低聲說：“你還好嗎？”

    “不怎么好。跟你說個賊他媽氣的事情，我爸在外邊真有私生子了，而且都沒告訴我?，F(xiàn)在那小破孩都能打醬油了。要不是他自己覆水難收，我估計到現(xiàn)在都不敢讓我知道?！?/br>
    夏河問：“對你有什么影響么？”

    “當(dāng)然有了，他一走，家里的財產(chǎn)就得分成好幾份，他老婆兒子一份，股東一份，還有什么公益會一份，余下寥寥無幾的才是我的。你說對我有影響么？”

    聽出對方的語氣確實(shí)有些上頭，夏河也沒敢多說，任憑對方倒苦水。

    但轉(zhuǎn)即又想到了什么，忙問：“那你開學(xué)后還回來嗎？”

    顧生說：“放心，我答應(yīng)過你的，一定會回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可能不會在風(fēng)城生活了，我爸之前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在了北京，甚至預(yù)料自己可能會無力回天，知道我考不上大學(xué)，通關(guān)系幫我安排進(jìn)了警校，我直接當(dāng)chā班生去讀就行?！?/br>
    夏河悄悄深吁了口氣，心里猛然發(fā)疼，開口：“那你爸對你挺好的······”

    沉默了會兒，對方說：“夏河，要不你考北京的大學(xué)吧，這樣我們還能在一起?！?/br>
    夏河忍了忍，稱：“我努力吧。先這樣說，回去再打給你?！?/br>
    聲罷掛斷了電話，抬起視線盯著車窗外前行的道路。

    “他說什么了？”

    周郁見他倆總算講完了電話，好奇問道。

    夏河整理了下情緒，扭頭對他說了句：“顧生他爸去世了?！?/br>
    “啊？這么突然？”

    周郁驚得合不攏嘴：“我以為只是住個院，沒想到這么嚴(yán)重啊······”

    “嗯！”

    “那顧生還好么？”

    “聽上去不是很好，他說，以后不在風(fēng)城生活了，要搬去北京?！?/br>
    “啊？”

    周郁下巴都快要垂下地，“他不要高考么？”

    “通后門進(jìn)了警校，再說了，他能考上什么大學(xué)？”

    夏河嘴上雖諷刺顧生，但心里卻滿是酸澀。

    “不過也是······”

    周郁握著方向盤，車子勻速向前，那條通往市區(qū)的道路難得不再繁雜。

    幾天后，顧生便回來了，那天剛好是除夕夜。

    一年一度的闔家歡樂，鄰居街坊都很熱鬧。

    夏河接到顧生的電話時，正好在除夕飯桌上。他起身，踱步到陽臺，朝那扇院門外看去，看見顧生依在對面那棟樓的墻上，處于路燈底下。

    他忙下樓，去帶他上來。

    顧生老爸去世這事，夏河當(dāng)天回家就跟自個老爸說了。夏振東聽后連續(xù)兩三日都處于面目yin沉的狀態(tài)，只是臨近過年，這才轉(zhuǎn)為滿面紅光。

    夏振東見顧生上家里來，一如既往的熱情，甚至更加和善，忙邀他上桌吃飯。顧生坐下后，還把好吃的都問他一遍，就差親自上筷子去夾了。

    然后，夏振東聊起他去世的老爸。

    “顧生啊，你爸的事我聽夏河說了，怪可惜的，他葬禮我都沒能到場?！?/br>
    顧生忽而顯得有些拘謹(jǐn)，或許是因?yàn)檫@個話題不知該如何作答，轉(zhuǎn)念又道：“他也沒辦葬禮?！?/br>
    “哦，下葬了么？”

    “還沒呢，在醫(yī)院太平間里凍著，得等春天了再下葬。”

    “哦，這樣啊······”

    興許是覺得在除夕之夜聊這個話題不太吉利，夏振東便沒再繼續(xù)。轉(zhuǎn)之讓顧生多吃菜。

    吃完飯后，夏河打算和顧生出去散散步。

    倆人沿著街區(qū)緩緩走，雙手都chā/進(jìn)外套口袋。大家都回家過節(jié)了，路上一時有些冷清，街燈溫和，拉長倆人的身影。

    顧生說：“他們都有問起我么？”

    夏河點(diǎn)頭：“嗯，謝東還說要去北京找你呢，不打算讀書了。”

    “切，讓他別做傻事，來了我就不認(rèn)他這個兄弟。”

    夏河笑笑：“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