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抄二十八(道觀結(jié)友)
“不知蕭公子前來找貧道,所為何事?”徐道長見蕭灼拿著劍來找自己,驚訝的問道。 現(xiàn)在離香客來進(jìn)香的時間還早,他原本正在觀內(nèi)鉆研道法,卻有道童過來稟報,說是門外有一個叫蕭灼的人要見他,受燕家事件的影響,他雖然不怎么想見蕭灼,可是又實(shí)在抑制不住內(nèi)心對道法的憧憬,而蕭灼既然和錦若定了情,那知道什么修道法門也不一定,思來想去,他只好硬著頭皮走了出去。 “徐道長,前些日子承蒙道長出手,蕭灼感恩在心,今日特來拜謝!”蕭灼走上前一步,嘴上說著拜謝,也不過是禮節(jié)性的執(zhí)了個禮。 “蕭公子客氣了!”徐道長跟著應(yīng)承了一句,心里卻有些打鼓那日他在燕家的表現(xiàn),即使蕭灼沒有親眼見到,恐怕也會被燕家人講述給蕭灼,就憑他那天的表現(xiàn),蕭灼不來找他麻煩就算好的了,居然還說什么拜謝,他實(shí)在想不通蕭灼來找他到底想做什么。而且,他從蕭灼的舉動,也看出蕭灼此來,恐怕拜謝是假,肯定是為了其他事才來的,想到此處,再看看蕭灼手中的劍,徐道長心里不禁更加緊張起來。 “福生無量天尊!與人為善,對自身亦是一種功德,蕭公子不必……” “實(shí)不相瞞,蕭灼此次前來還另有一事想請教道長,不知道長可愿為蕭灼解惑?” 蕭灼不耐煩的打斷了徐道長的客套,休養(yǎng)的這幾天,他也聽燕夫人和蕭銳講述了這些天發(fā)生的事,眼前的徐道長有沒有真才實(shí)學(xué),他心里也有了個大概。今天這徐道長要是老實(shí)告訴他他想知道的事就算了,畢竟這徐道長除了道法不行,其他方面好像都還不錯,這一點(diǎn),他剛才也在外面打聽了一番,確實(shí)沒有指責(zé)他的。但是一碼歸一碼,若是徐道長非要在他面前充大尾巴狼,今天不教訓(xùn)他一番,他就對不起錦若! “蕭公子但說無妨!”徐道長連忙接口道,可是蕭灼剛要開口,他又改口道“蕭公子,我們還是到內(nèi)堂說吧!” “也好!” 蕭灼見徐道長如此行為,也知道徐道長有些心虛了,也就不再咄咄逼人。等到了后堂,蕭灼一手拔出古劍,剛想開口問詢,卻見徐道長上前一把捉住他的手臂,連聲叫道“蕭公子,這是做什么?貧道雖然當(dāng)日有些冒犯錦若仙長,但罪不至死吧!” “徐道長,你誤會了!”蕭灼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捏住鼻子,把古劍遞到了徐道長面前,“我只是想問問道長,可知道有什么方法,能恢復(fù)這把古劍的靈性。” “這個……似乎是沾了某種動物的尿??!”徐道長見蕭灼不是要?dú)⑺糙s緊捏住鼻子,又仔細(xì)看了看古劍,才伸手把蕭灼的劍收了回去,滿屋sao臭味也慢慢的開始消散?!笆捁?,我道家典籍上確實(shí)對靈器有過記載,世間靈器,或因主人之故,或因久置人杰地靈之地,或因殺伐過重,皆可產(chǎn)生靈性。但若是遇上世間污濁之物,比如人畜糞便,洗浴廢水之類的臟污之物,便會收斂靈性;除此之外,經(jīng)常沾染五相之血,也就是貪、嗔、怨、恨、癡五種欲念過重之人的血,也會致使靈性漸失,蕭公子這把劍,應(yīng)該是被某個動物的尿給污了?!?/br> “那道長可知祛除之法?”蕭灼心中一喜,心中也明白了,古劍應(yīng)該是燕鶯受老貓蠱惑,把劍放在了窗臺暴曬,也就是在這期間又被沒有道行的貓用貓尿污染了。不過徐道長既然知道緣由,想必也應(yīng)該知道去除之法,于是就再出口相問,然而徐道長接下來的話,又令他頓時失落。 “不瞞蕭公子,在下雖然知曉這些道理,但祛除之事涉及道法修為,貧道于道法的研究上,卻并沒有太高造詣,你這劍,貧道恐怕幫不上忙。” “道長當(dāng)真不知,還是說道長不也過是那些江湖騙子之流?”蕭灼深怕徐道長不肯相幫,故意以話激他。 “蕭公子!話可不能亂說!”徐道長聽蕭灼這么一說,立時有些惱怒,“貧道雖然道法不精,但于其他修行上還算有些造詣,而且貧道所到之處,所行之事,也從未蠱惑眾生,傷天害命,他人之言姑且不論,貧道自問對得起一顆道心,又豈是那些江湖騙子之流可比!燕家之事,就算貧道道法欠精,冒犯了錦若仙長,蕭公子又何必以此反唇相譏!” 徐道長越說越激動,竟開始對著蕭灼侃侃而談,而蕭灼聽著徐道長慢慢講述,對徐道長的過往也算有了大概了解。原來徐道長俗名叫徐世績,字茂公,原本家境也算殷實(shí)富庶,加上家里也算是書香門第,所以徐道長也是自幼飽讀詩書,只是后來家道中落,親友四散而去,而徐道長的雙親也在家族的沒落中過早離世。沒了家族寄托,失去生活依靠,徐道長空有滿腹文采,卻連衣食裹腹都難以維持,只好出家為道,一來為了生存,二來也借以研習(xí)道家治世之道。再后來朝廷初設(shè)科舉,徐道長按耐不住心中抱負(fù),毅然脫去道袍奔赴仕途,可是當(dāng)他千里迢迢奔赴到京城之時,卻又因得罪了權(quán)貴,致使錯失了機(jī)會。當(dāng)時的徐道長自覺無顏再回道觀,只好浪跡天涯,以四處化緣為生。不過,所幸徐道長當(dāng)?shù)朗康臅r候積累了不少閱歷,加上徐道長也善于變通,長久下來,竟慢慢在江湖中有了些薄名,同時也結(jié)交了不少江湖朋友。 而徐道長那日去燕家,則是他根據(jù)近日的一些聽聞,再依據(jù)往日行走江湖的經(jīng)驗(yàn),覺得蕭灼得的不過是一種疑難雜癥,加上他偶爾也能用出一些法術(shù),便大膽的去了。沒想到燕家一行,確實(shí)讓他對世間之事有了新的認(rèn)知,回來后便查閱各種典籍,以求能在道法上有所突破。 “原來道長便是江湖人常提及的徐半仙?。∈捵剖Ь?,還請恕罪!”蕭灼這句話倒不是在恭維徐道長,他也算是久歷江湖,“徐半仙”的名號確實(shí)聽不少人提過。 “公子客氣了,你這劍貧道雖然沒有辦法,不過貧道認(rèn)識一位道友,乃當(dāng)時奇人,他或許有什么辦法?!毙焓揽円娛捵茟B(tài)度恭謹(jǐn),不像是在刻意恭維,才開口為他另指明路。 “哦!敢問道長,此人是誰?”蕭灼急忙問道。 “袁天罡!此人乃是本朝司天監(jiān)監(jiān)正,現(xiàn)居長安,公子若是有空,不妨前去尋他?!?/br> 徐世績一說出袁天罡的名字,蕭灼心頭也是微微驚訝,他就是久久不見錦若回轉(zhuǎn),又看到古劍在身邊蒙塵,才想到要為古劍恢復(fù)靈性的。當(dāng)時他也想到過袁天罡,可是袁天罡畢竟遠(yuǎn)在千里之外,而剛好那日他見到徐世績用出了法力,便想先來找徐世績問問,沒想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還是回到了袁天罡身上。 “道長,實(shí)不相瞞,在下這把劍,正是袁道長所贈,只是在下現(xiàn)在還不能回長安,所以才來此勞煩道長?!?/br> 蕭灼據(jù)實(shí)相告,徐世績也算明白了事情原委,兩人又是將最近之事相互告知,蕭灼才知道,徐世績之所以敢應(yīng)燕鶯之邀前去燕家捉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半月以前曾在道觀救過一個癡傻之人,那人清醒之后,為報他救治之恩,便將自己去燕家偷盜之事悉數(shù)相告。 原來,在燕彰和蕭灼去京城之前,那人在燕家一個下人口中得知燕家得了一條金鯉,是夜便前去一探究竟,怎知在蕭灼院內(nèi)找了一遍也沒有找到,只好沿水池一路尋找,可是快到后院假山之時,便聽到一聲女子嬌媚之音,當(dāng)他看向聲音來處時,更是看到一條藕玉般的手臂自水池內(nèi)伸出,當(dāng)時就嚇得他魂不附體,連忙跪地求饒,之后便感到一潑冷寒直透全身,便什么也記不得了。 “多謝道長相告,此事蕭灼定會謹(jǐn)慎處理,現(xiàn)今時辰,恐怕也該有香客來訪了,蕭灼就不打擾了?!笔捵瓶纯磿r間也差不多了,連忙執(zhí)禮告辭,徐世績一見他要走,趕緊上前一步拉住他,開口道“蕭公子,古劍之事,貧道定當(dāng)為你多多留意,只是貧道還有一事,還請公子如實(shí)告知?!?/br> “道長請說。”蕭灼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徐世績這么樂意幫忙,也是有求于他的。 “是這樣,貧道雖然稍通道法,但著實(shí)不精,需在靈氣充沛之地,方能使用一二,而錦若仙長既然鐘情與你,不知可曾傳授你一些修道之法?”徐世績說完,看了看蕭灼,生怕他一口給回絕了,那他之前的那些苦口婆心可就白費(fèi)了。 “道長,實(shí)在有愧,蕭灼雖與錦若情系彼此,但之前一直為貓妖之事忙碌,而后我又臥病在床,錦若確實(shí)沒有來得及傳授我什么法門?!笔捵普f到這里,見徐世績臉色明顯一黯,便有改口道“不過他日蕭灼若得知一些修道之法,一定告知道長,道長可愿相信蕭灼?” “那是自然,公子能得仙長眷顧,貧道又怎會不信公子為人。既如此,貧道送公子出去,請!”徐世績得蕭灼許諾,方才稍感欣慰,這才松手將蕭灼送出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