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左家老祖
按照石毅的說法,其實絕影還在這里,領(lǐng)域是一個“假空間”,人看似不在這里,但其實還在,只要領(lǐng)域被收起或者破碎,他就會回來。 秉著小心為上的原則,石毅帶人都離開了,至少在這件事結(jié)束之前他們不會回來,但是君無焰執(zhí)著地不愿走,領(lǐng)域還沒破碎,說明絕影還活著。她在原地等,等了兩個日夜,她相信的,絕影一定會回來,所以她要在這里等他。 直到某一刻,君無焰眼前就是一晃,瞬間變成了另一個世界,而她身上被帶著刺的藤條給纏繞住,尖銳的小刺扎入皮膚,讓她感到疼痛。 怎么回事?這里是哪里?君無焰舉目望去,這個世界到處都是暗幽幽的綠色,地面黏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物質(zhì)。 唯一肯定的是,這個地方每個角落都充斥著魂力。 所以……這里是領(lǐng)域?而且絕對不是絕影的領(lǐng)域,因為絕影絕對是不屑用這么惡心的顏色的。那么自然就是那位老祖宗的了,那么他把自己綁到這里來,怎么想都不是好事。 “你要做什么?”有個聲音響起,語氣緊繃,帶著森然的殺意。 是絕影的聲音……他也在這里是嗎?君無焰看不見他,但是這讓君無焰知道他還活著,多少是安心了一點。 “食物……就好好給我做個食物的樣子啊……” 有人在說話,就在她的身后,沙啞得如同鞋子拖在地上行走時發(fā)出的難聽的摩擦聲,君無焰沒辦法轉(zhuǎn)頭,看不見他。 “絕影不是食物,而且……”君無焰的嘴角泛起了冷笑,“抓我過來是因為無法擊敗絕影嗎?躲在一個魂尉的后面,您還真是一個廢物呢?!?/br> 她的嘲諷沒有如她所愿地激怒對方,只換來更加緊密的纏繞以及小刺更深的扎入肌膚中,讓她發(fā)出痛苦的悶哼聲。 “如果我想,我可以馬上釋放出毒液弄死這個小姑娘,你還不現(xiàn)身嗎?”有一根藤條的末端尖刺滲出了藍(lán)色的汁液,離君無焰的眼球不過區(qū)區(qū)幾厘米,顏色與當(dāng)初絕影測出的毒的顏色一模一樣。 這是很明顯的威脅,君無焰知道,就算她開口讓絕影不要現(xiàn)身,他也絕對不會聽的,還會激怒對方,所以她理智地選擇了沉默。 果然,絕影緩緩地現(xiàn)出了身形。 從地上暴長出數(shù)根藤條纏上了絕影的命魂,并強行地從他手上搶奪走了。 “不可以!”君無焰脫口而出,命魂對于每一個控魂師來說都是如同性命一樣的存在,把命魂交出去無疑是把自己的命給交出去,更重要的是,領(lǐng)域都是銘刻在命魂之上,一旦命魂被破壞,領(lǐng)域就無法施展。 君無焰無法透過絕影的面具看清他的表情,但是君無焰知道他不是那樣坐以待斃的人,只是關(guān)鍵在于只要她還被挾持,絕影就絕對放不開手腳來,所以她要想辦法先脫困。 “咔……” “咔擦……” 碎裂的聲音與絕影的嘶吼聲一起響起,君無焰的瞳孔瞬間瞪大,里頭倒影出絕影的命魂一點點地破碎,化作魂力消散。 靈魂被打碎到底會多痛苦,君無焰光是想想便不寒而栗,但是絕影此刻正在硬生生承受這種痛苦,初見面時強大而優(yōu)雅的他跪倒在地,發(fā)出痛苦的哀嚎。 她絕對不能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他這樣下去,“放開我!”君無焰不管不顧地掙扎起來,原本以為只是徒勞,但是很順利地給她掙開了。 是了,絕影命魂都已經(jīng)碎裂,在他的眼里,她和絕影只怕都是案板上的rou,隨意宰割了,因此放開她也無所謂,畢竟她連做人質(zhì)的價值都沒有了。 君無焰跌跌蹌蹌沖到了絕影身邊,握住了他的手,但是她卻什么也做不到。 “就讓你快點解脫吧?!弊蠹依献娴卣f道。 在君無焰心如死灰的目光中,絕影如同一條被丟上岸的魚,猛然彈起后無力地砸落在地上,痛苦讓他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絕影的命魂,徹底地被捏碎了。 但是他還有呼吸與心跳,雖然微弱,但真的存在,這讓君無焰稍微地放下了心。 有個人的陰影籠罩住了他們,君無焰抬頭,看見一個蓬頭散發(fā)的老人,雞皮鶴發(fā)的臉顯得干枯而扁瘦,只有那一雙閃耀著貪婪之意的眸子在熠熠生輝,伸出瘦骨嶙峋的手伸向了絕影:“食物……吃下就能變強的食物……” 這人大概是已經(jīng)瘋魔了,為了變強什么都做得出來,而左蘭也是毫無疑問地瘋了,居然放出了這種東西。 “通過吞噬別人來增強自己的實力……左家的人真是從老到小都讓人惡心的不行?!本裏o焰冷笑著,命魂出現(xiàn)在手中,槍尖抵住了他不斷向前伸的手,同時魂力迅速凝聚在槍尖,不斷地壓縮然后爆開。 這是她使用了所有的魂力的一擊,也是她這幾天領(lǐng)悟出的對魂力的用法。 但是兩個人實力相差太大了,君無焰的全力也只不過略略炸傷了他的手罷了,不過這也夠了,因為疼痛對方下意識收了手。 跟她所想的一樣,這位,名字早已被遺忘在了過去,不曾被任何人所知,他隱在左家里,不斷地修煉,但是也只是修煉罷了,未曾有過任何實戰(zhàn),所以才會連名字都不曾被人記住,受到傷害有著所有人類的應(yīng)激本能——他縮回了手。 就這么一瞬就夠了,她所要爭取的就是那么一點時間,因為絕影就在這瞬間緩了過來,動了動手指。 “絕影!” “啊……我知道?!苯^影撐起了身子,低聲回應(yīng)。 絕影的命魂再次出現(xiàn)在半空中,不過是半透明的魂體狀態(tài),隨即君無焰立即扔出了她身上最后一塊她父親給她留下的容器。 命魂與容器的融合,光芒大盛。 “怎么回事?不可能,為什么會有這種事?”被這光芒刺的眼睛睜不開的左家老祖宗捂住眼睛,不可思議地怒吼著。 是啊……按照一般人的概念來說,是不可能的,畢竟她身上沒有帶任何跟絕影命魂相像的容器,如果知道是這種結(jié)果,只怕是根本不會那么輕易地放開君無焰。 但是現(xiàn)在后悔也已經(jīng)晚了,因為絕影的命魂與容器已經(jīng)融合完畢。 絕影伸手接住了自己的命魂后氣息在瞬間變了,原先也許是因為刺,殺手,一直給君無焰一種他隨時都會融入黑暗中的神秘感,但是現(xiàn)在的絕影……如同黑暗中的帝王,從他身上釋放出的暗之領(lǐng)域,不僅沒有遮掩住他的身姿反而成了他的背景。 原先綠幽幽的地面被一寸寸地被侵蝕,被侵略,很快就是被暗影完全的替代。 絕影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掌心,他與這位原本都處于勛爵一層的修為,只是他剛剛踏入勛爵之境而這位怕是在勛爵一層的巔峰待了上百年。按理來說兩個人應(yīng)該是有差距的,但是絕影憑借著多年來的實戰(zhàn)技巧硬生生地與他周旋了兩日兩夜,畢竟他也不想死,結(jié)果對方失去了耐心直接用君無焰來威脅他。 他的命魂被打碎,融合了君無焰手上那個命魂后,竟然硬生生地把他的實力從勛爵入門提升到了勛爵的二層。 雖然他原來的命魂本來就是要去準(zhǔn)備打碎的,畢竟融合率才七十,但是他也沒想到換了個容器后實力會進階那么多,不知道這算不算意外之喜。 勛爵之后,每一階實力的差別就跟“爵”字境界和“魂”字境界的差別一樣,所以他的領(lǐng)域才可以那么輕松地侵蝕了對方的,要知道,在那兩天里,他所能撐開的領(lǐng)域不超過半米,可以說是舉步維艱。 目光轉(zhuǎn)到了那在掙扎著一點點要挪動要逃離的人身上,想逃嗎?沒用的,在他的領(lǐng)域內(nèi),死與生都由他來掌握。 絕影舉刀過頭頂,眸光中閃動凜冽的殺意,他輕聲開口:“結(jié)束了?!?/br> 不得不說,這真的是即為諷刺的,獵物和獵人在那么一瞬間就換了身份,讓人措手不及。 絕影刀垂落,凌空的一擊,身首分離,干脆利落,讓君無焰忍不住贊嘆:“漂亮。” 就在君無焰感覺可以松口氣的時候,就看見絕影用命魂撐著地面,搖搖欲墜,仿佛馬上要倒下。 不好,君無焰立即撲過去,撐持住了他,擔(dān)憂地問:“你還好嗎?” 絕影苦笑:“不好?!泵昶扑閹Ыo他的創(chuàng)傷要比他想象中來得大,他剛剛也只是強弩之末,如果殺不死那個人,很有可能反被殺。 “領(lǐng)域,要維持不住了,”絕影斷斷續(xù)續(xù)地交代,“領(lǐng)域破碎后,馬上離開。”這地方他是再也不想繼續(xù)待下去了。 君無焰自是滿口答應(yīng)的:“好?!?/br> 絕影這才愿意安心地暈過去,君無焰頓時覺得他腦袋一歪,整個人的重量就壓在了她身上。 領(lǐng)域在一瞬間崩塌,她與絕影又回到了石家的被破壞的屋子前。 把絕影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君無焰撐著比她高大許多的男人一步一步艱難地邁開了步子。 “你們……還活著?” 難以置信的話語,顫抖的語調(diào),君無焰抬頭看去——是姑父,她朝石毅點了點頭。 石毅快步地走到她身邊,伸出手似乎是想觸碰她,但是一怔后又放下了手,嘴唇抖索半天后只說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br> 是啊,活著就好,只怕也是讓他也擔(dān)心了吧,君無焰主動地開口:“我們都沒事,不用擔(dān)心?!?/br> 沒事嗎?石毅看看君無焰肩膀上的絕影,不是很信,“你們要不要休息一晚上再走?”石毅挽留道。 很好的提議,但是君無焰想起絕影昏迷前的“馬上離開”苦笑著搖了搖頭:“不了,我們這就走?!?/br> 石毅也不勉強,讓開了路,君無焰走了幾步后低聲說道:“再見?!?/br> 希望這次是真的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