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

    直到有血滲出皮膚，血色印上眼瞳，凌思南的眸子才漸漸清醒。

    她倏地捂嘴，從床頭扯來幾張紙巾按在他的傷口上，不停地說對不起。

    凌清遠(yuǎn)還是維持著兩手?jǐn)R在兩側(cè)的姿勢，促狹地抿起那雙桃花眼：「原來你

    喜歡這么粗暴的么？」

    她坐在床上抹去眼角的淚：「是你把我忘了?！?/br>
    「天地良心?！沽枨暹h(yuǎn)接過她手中的紙巾，自己按著傷口坐起來，「這是什

    么莫須有的指控？」

    凌思南也知道自己剛才犯了渾，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肩膀，心口有點酸，忙湊

    上去吹氣，問：「疼不疼？」

    這Ｔ恤是寬領(lǐng)，她咬的那一塊沒有布料，更少了緩沖，牙齒直扎進(jìn)血rou里。

    凌清遠(yuǎn)裝模作樣地賣可憐：「疼死了?！共贿^也確實被咬得不輕。

    她撥開他的手，仔細(xì)地察看傷勢，確認(rèn)只是破了皮才放下心，但還是心疼地

    吹了吹。

    他禁不住笑：「你怎么還跟小孩子似的，我又不是摔倒，這樣吹干嘛用？」

    「就……怕你疼。」

    「那你還咬。」他把凌思南拉過來，抱進(jìn)懷里：「我把你忘了你就那么難受？

    那看來我在你心里地位不低啊?！?/br>
    他以為她會稍微傲嬌一下反駁他，可是她乖順地服帖著，默默點了點頭。

    凌清遠(yuǎn)愣了下，隨即笑開來。

    「我才發(fā)現(xiàn)，如果讓我重來一次——」她突然說：「我寧愿還是一樣的人生，

    哪怕不要他們的愛……我要你。」

    他有片刻的怔忡，隨即溫暖從心底一寸寸漾開來，手中的力道緊了緊，他開

    口的聲音有絲喑啞：「如果重來一次，我也可以再等你十年?！?/br>
    她驀然反手抱住他。

    許久情緒漸歇，凌思南才小聲問：「你剛才……去哪兒了？」

    「我在給你做早餐?！?/br>
    「那你去……」

    「不過那可以等?！?/br>
    凌思南迷茫地抬頭。

    「Ｎｏｗ——ｃｏｆｆｅｅ，ｔｅａ…」他偏過頭莞爾：「Ｏｒｍｅ？」

    她一下子羞紅了臉。

    「為了避免你選錯，我再提示一次……」他慢悠悠地撩起自己的上衣：「早

    餐可以等，我不能?！?/br>
    凌思南，十八歲，有一個十六歲就腹黑又妖孽的弟弟。

    她一直覺得，臨高考前吧，得和元元保持距離。

    因為沉湎yin逸畢竟是不好的，會影響集中力。

    不過凌思南發(fā)現(xiàn)保持距離的這種主動權(quán)好像不在她手里。

    周一放學(xué)的時候凌清遠(yuǎn)就在教室后門等著，老師一宣布放學(xué)，凌清遠(yuǎn)就徑自

    走了進(jìn)來。

    凌思南大義凜然十動然拒：「我自己可以回家，今天起我們……」

    班上的同學(xué)仿佛也都習(xí)慣了凌清遠(yuǎn)的出現(xiàn)，終于不那么躁動，但還有小貓兩

    三只忍不住打量他。

    「回家？回什么家？」凌清遠(yuǎn)站在她課桌邊上，修長的手指岔開，按在桌沿，

    抬眼看她：「放下書包。」

    凌思南一臉疑惑。

    凌清遠(yuǎn)從自己的書包里掏出幾張紙一字?jǐn)[開，「這是我在你文綜、數(shù)學(xué)、英

    語上總結(jié)出來的需要加強的地方，你需要牢記的公式，以及復(fù)習(xí)重點?！顾怪?/br>
    眼掃過自己整理出來的提綱，「今天起每天放學(xué)我會幫你補習(xí)半小時，回家之后

    你就按照我?guī)湍闶崂沓鰜淼奶峋V復(fù)習(xí)?！?/br>
    「?。磕闶钦f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凌思南總覺得這個故事走向不太符合邏

    輯。

    「你真以為我可以隨時晚回家？」回應(yīng)的凌清遠(yuǎn)無語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按

    下嗓音，聲線微沉：「他們會懷疑?！?/br>
    凌思南意會：「哦?！?/br>
    「而且，不合適?！箖扇艘粋€在課桌前，一個在課桌邊，凌清遠(yuǎn)背對著那些

    腳下灌了鉛似的女同學(xué)，口氣輕悄微妙地朝她眨了個眼，「你回去還是好好讀書

    比較好?！?/br>
    「……」凌思南又懂了。

    他怕自己憋不住。

    當(dāng)著普羅大眾就是個正人君子清貴少年，關(guān)上門來就是個滿腦子黃色思想的

    衣冠禽獸，如果是以前凌思南還會感慨下一個人怎么能有這么大反差，不過現(xiàn)在

    她早已習(xí)慣，甚至……她覺得，弟弟這樣……還挺萌的。

    正想著，他突然拍了拍她的肩，仿佛是安慰似的：「不要太想我?！挂娝€

    沒晃過神，又神色認(rèn)真地解釋：「jiejie忍一忍，高考之后滿足你?！?/br>
    「……」誰滿足誰啊混蛋？?。?！

    之后接連十多日，基本上都是在這樣的安排中度過，時間就這樣一天天流逝，

    高考終于來了。

    早晨的天色不是那么好，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后，劉媽正在幫凌清遠(yuǎn)盛粥。

    邱善華坐在他對面，凌邈則坐在主位上。

    吃飯的時候依然是令人窒息的安靜，勺羹輕碰敲擊碗沿的聲音，像極了城堡

    長廊里，守夜人孤寂的搖鈴。

    邱善華抿了一口粥，抬頭看了眼窗外陰霾的天空，突然開口：「今天是你姐

    高考吧？」

    拿著調(diào)羹的手指頓了頓，拇指從調(diào)羹柄上摩挲而過，他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