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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旁坐著兩個人,半開放式的廚房里還有一個在忙碌的劉媽。 凌清遠原本打算去衛(wèi)生間的步子一頓。 他轉(zhuǎn)頭,對上恰好抬眼看他的女孩。 眸光清澈,不過是一眼,就讓他心跳失衡。 「下次出去,可別再繞道了?!骨裆迫A背對著他,撥動碗中的筷子,不咸不 淡地撂下一句話,隱有威脅的意味。 凌清遠垂在褲縫邊的手驀地握緊,指節(jié)突出骨骼的棱角分明。 他的心在跳——當(dāng)然在跳,可是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仿佛被人攥住了心臟,艱 難喘息。 坐在那里的凌思南急忙給他使了個眼色。 意識到自己短暫的失態(tài),他輕應(yīng)了一聲,迅速把自己丟進了衛(wèi)生間。 掬起一捧又一捧水往臉上潑,他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眼中有火,再多的涼水 也熄滅不了。 兩臂抻開,撐在盥洗臺水池的兩側(cè),胸口均勻起伏,任由臉頰上的水珠一滴 滴往下淌。 差一點就自亂陣腳了,冷靜一點,凌清遠。 晚飯凌邈沒有回來,同吃的只有他們?nèi)恕?/br> 凌清遠一如往常地坐到自己的固定座位,凌思南的旁邊。 「你跟蹤我了?」涼薄的唇微微抿著,他拿起筷子整了整,說話的語氣也不 像是質(zhì)問,更像是和父母習(xí)以為常的對白。 邱善華抬眼瞥他,嘴角動了動,「怎么,我看看我兒子出門背著我去了哪里, 有什么不對?」言外之意,我有錯,你也有錯,而我這么做是天經(jīng)地義。 「沒什么不對?!沽枨暹h垂著眼,唇角隱笑,笑得有些漠然。 他現(xiàn)在不是能隨意發(fā)泄心情的時候,這里不只有他一個人。 低垂的視線里,伸出一只女孩白皙的手夾走了盤中的蝦仁,他再度不由得發(fā) 笑——jiejie還真是隨遇而安。 這笑聲在邱善華聽來有些刺耳。 「你很喜歡你jiejie?!?/br> 空氣剎那凝滯。 餐桌上死寂得唯余筷尖與碗盤相蹭的聲音,連呼吸聲都莫不可辨,像是有什 么將這一切抽離。 凌思南僵直了片刻,下意識覷了身邊的弟弟一眼。 反駁啊,清遠,你在想什么? 「作為弟弟在乎自己jiejie很奇怪?」他終于開口,眼神不見波瀾,筷子隨意 地夾起幾根蔬菜放進碗中,回應(yīng)起來也是不慌不忙,「或者媽你希望我回答什么?」 口吻輕飄淡然,四兩撥千斤。 「那你也應(yīng)該會為你jiejie高興,她要訂婚了?!骨裆迫A的目光盯著凌清遠, 微微笑道。 他的眼瞼微微動了一下,抬頭挑眉:「訂婚?」 「環(huán)貿(mào)世宇的沈總你還記得吧,每次見你都會想聽你拉小提琴的那個。」邱 善華繼續(xù)說道,「他兒子沈昱,對你jiejie還挺有興趣的。」邱善華本就吃得少, 講到正事,也索性把筷子放了下來:「思南也真有福氣,和他見過一面就對上了 眼?!?/br> 空氣黏稠得扯住了時間,凌思南的目光定在碗中的米粒上,幾乎把碗底剩余 的米粒都數(shù)了一遍…… 良久,只聽見耳邊凌清遠的聲線喑啞,「我記得那個沈昱是個花花公子…… 而且jiejie才十八歲,連大學(xué)還沒上,哪有那么著急訂婚?對吧,jiejie?」話末, 征詢的眼神瞥向凌思南,像是在求證,也像是在求肯定。 凌思南靜靜地回看向他,嘴唇張了張,想說點什么,可是喉間的聲音仿佛被 剝奪了一般,出來的只有空氣。 「你jiejie答應(yīng)了?!?/br> 她看到凌清遠眼底的光瞬間陷入了黑洞。 她的心跟著一沉。 「我沒有答應(yīng)訂婚?!沽杷寄向嚨胤畔峦肟?,偏開了視線,「我答應(yīng)的只是 與他好好相處三個月。」 邱善華靠著椅背,一雙手好整以暇地搭在胸前,唇角微翹:「是以訂婚為前 提的交往——以沈昱的條件,三個月,多少也能培養(yǎng)一些感情了,我不勉強你。」 你當(dāng)然不勉強我,你想要的,只是這三個月的與沈家的關(guān)系。 可是她聽見到身邊人紊亂的呼吸。 心跳不受控制,酸澀感蔓延開來,連帶著指尖也泛起了涼。她不敢去揣測他 此刻的心情,更不敢看他的臉。 這頓飯食之無味。 凌思南先一步吃完,回到房間。 她想找個機會和他解釋。 下午的手機砸得太倉促了,結(jié)果就連發(fā)個消息的時間都沒有。 直到門外響起腳步聲,她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門邊,打開門卻恰好對上了邱善 華的視線——凌清遠留給她的只是個背影。 「我……上廁所。」凌思南頓了頓,與母親擦身而過。 從衛(wèi)生間溜達了一圈出來,邱善華也恰好從清遠的房里離開,凌思南發(fā)現(xiàn)母 親用 鑰匙鎖上了弟弟房間的門。 ……怎么回事,這不是禁閉室啊。 邱善華回身的時候看了她一眼:「晚上就別到處晃了?!闺S后自然也不會和 她解釋什么,匆匆離去。 凌思南盯著弟弟被鎖的房門有點懵。 她趕忙回了房間,迅速寫了一張紙條,又躡手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