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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也是江霰不斷購買這種罪惡之水的原因。 江霰并不喜歡像他平時生活那樣的苦澀,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自己的人生以后可以像甜點一樣甜美幸福。 他看著手中小小的玻璃杯,也不知道那個酒保是怎么做到的,能夠讓這種罪惡之水的味道品嘗起來如此甜蜜。 江霰現(xiàn)在感覺自己的頭很暈,還有一種飄忽不定,像是暢游在天空之中或者是海洋之下的錯覺。 可是他的眼前為什么總能浮現(xiàn)那人的模樣? ——在琥珀色的酒里,在他手捧著的杯子中,在五光十色的天花板上,甚至,最后那人直接就出現(xiàn)在了對面的椅子上。 夜店撲朔著的迷離燈光照在那張如玉的面龐上,然后江霰的視線又沿著那人線條分明的臉龐一寸寸向下。在這種朦朧的燈光之間,“司禹楓”那圣潔無比的外表看起來就像是上帝派遣人間的天使。 一切細節(jié)看起來都是那樣的清晰、真實——簡直就像他真的坐在自己的對面一樣。 可是江霰知道,這是自己的錯覺。司禹楓是不會來到這里,現(xiàn)在的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和沈盈盈她們執(zhí)行任務(wù)去了。 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是隊友了,甚至可以說,是站在兩個對立面的敵人。自己還在瞎幻想什么呢。 江霰自嘲地笑笑,再次拿起酒杯仰頭全部喝了下去。 “……別喝了?!?/br> 他聽到幻想中的那人用著司禹楓的口吻和他說話:“江霰,別喝了……” “你已經(jīng)醉了?!被孟胫兴居項鞯穆曇袈犉饋硪策€是像澄澈清泉一樣動聽。 但是江霰并沒有停下手中喝酒的動作,而且他灌酒的頻率越來越快,就像是自虐一樣。幻想中的司禹楓也是會這么溫柔和他說話的嗎? 然后江霰又聽見“司禹楓”將那個酒保叫過來,問道:“……你給他喝了什么?” “也沒什么……就是紅的白的啤的,都給他加上了。哦對了,還有一點‘好東西’,是他自己說的,想要喝甜的我才給他加的……” 可能是瞧出司禹楓臉色不好,那個酒保有些小心地答道:“也不是什么對人體有害的玩意,就是一點生存空間特有的‘甜味劑’……頂多讓他會產(chǎn)生一些幻覺,休息一晚就會好了……” 兩人之后的對話,江霰并繼續(xù)沒有仔細聆聽。因為現(xiàn)在的他還是感覺自己好像漂浮在半空當中,所以他也認為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江霰,不要再喝了?!被孟胫械乃居項魃斐鍪?,想要奪走了江霰手中的酒杯,可他的力氣太小并未成功拿走被他緊緊攥著的透明玻璃杯。于是,“司禹楓”又用那種對待孩子的耐心勸他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醉了,我送你走吧?!?/br> “司禹楓”正要拽著江霰起身時,不妨聽到他忽然湊了過來,又趴在耳邊對自己低聲說道:“……對不起?!?/br> 江霰雙手緊緊握著“司禹楓”的胳膊,像是在顫抖一般:“我真的很抱歉……” 他此刻的聲音聽起來也是一種已然沉迷于罪惡之水的靡靡嗓音。 “小楓……盈盈,對不起……” “司禹楓”聽到后身體先是一僵。要知道平時處于清醒狀態(tài)的江霰,從未如此親切地稱呼過他。 于是那雙原本打算扶起他的雙手再度放下。他在片刻后還是向江霰露出了溫暖的微笑,“沒事的。那些……都已經(jīng)過去了,江霰?!?/br> 但已經(jīng)醉了的江霰全然忘記自己在任務(wù)中看到的司禹楓過往。他只記得是自己對司禹楓他們有所虧欠。 所以,他只是仍固執(zhí)地在那里不停地重復(fù)著:“小楓……盈盈,對不起……”企圖向他們表達出自己內(nèi)心真正的愧疚。 司禹楓看著陷入自責(zé)的江霰,心中不知為何也跟著一酸。這種莫名難過的感覺,就算是在他之前那段難挨時光中,都不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 可是江霰此刻的道歉卻讓他覺得無比心酸。也讓他有一種不顧一切,想要將自己內(nèi)心的痛楚全部傾瀉出來的沖動。 感受到來自指尖的溫?zé)?,江霰的頭腦暫時清醒了一瞬。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那張藏在自己心底已久的如玉面孔,呼吸竟也跟著一窒。 幻境中的司禹楓是在流淚嗎? 江霰試探性地伸出手,但幾次三番都未能成功觸碰到那張如玉面龐。 好不容易摸到那人溫度有些冰涼的皮膚后,江霰用自己的拇指輕輕地抿去那兩行緩緩而下的水痕。 他指腹下用的力度很輕,生怕自己一個用力就會打破眼前的幻像。 接著,他用一種從所未有過的輕柔語氣對那個幻象安慰說道:“別哭了……” “別哭了……小楓?!?/br> 可是聽到他的安慰之后,“司禹楓”臉上的淚卻更加洶涌。 “你沒有什么好要抱歉的……”江霰聽到那個幻象對自己說,“不是你的錯……我也不會怪在你身上?!?/br> 但江霰還是執(zhí)拗地重復(fù):“……你別哭了?!?/br> 他仿佛沒有聽到,并且一直都沒有移開自己的手指。冰冷的指尖緩慢摩挲過這張如玉面容上的每一處細節(jié)。 眼睛、睫毛、鼻子、嘴巴……應(yīng)該不會再有比這更真實的幻象了。 醉酒之后的江霰像是著迷入魔一般,他的拇指不斷在那個幻象的唇間流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