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徐婉不想虧待了別人,也不想委屈孩子,如今離開了金城,她也可以正大光明地顯懷。何經(jīng)理給她開的薪水不低,是在金城時的兩倍,徐婉每天按時去工廠上班,主要幫著清點貨款和打字。徐婉還幫著廠里的會計做賬,只是她還不是很熟練,因此還特意借了書回去看。她雖然懷著孩子,卻比誰都認真。 許是看徐婉經(jīng)常皺著眉頭看書,晚上的時候月兒會給徐婉端一碗湯過來給她當宵夜,還會和徐婉說說話。月兒是個好相處的人,平時沒事就在家里做做衣服、鞋子,都是小孩子穿的。 她已經(jīng)給自己的孩子做好了一身小衣服,又給徐婉肚子里的孩子做了一身。月兒看著有些粗壯,卻是個心靈手巧的姑娘,做的小衣服十分可愛。只是她總用一些深顏色的布料,徐婉笑著問她為什么不換些粉嫩些的顏色,月兒笑著道:“男娃穿那么花哨做什么?” 徐婉好奇問:“你怎么知道懷的是男孩?” 月兒聽完“嘿嘿”地笑了起來,“我婆婆都說我肚子尖尖的,一定是個男孩。我看你的也是,你難道不想生個男孩嗎?” 徐婉倒從來沒有想過孩子的性別,順著月兒的話想了想,微笑著道:“男孩、女孩都好,我都喜歡。” 與此同時,金城地段最好的永嘉公寓外停著一輛黑色轎車,已經(jīng)入夜,車燈發(fā)著昏黃的光。楊詩音提著一只皮箱匆匆往樓下走,身后還有女傭替她拿別的行李,“楊小姐,您想想還有什么東西沒帶,要是落下了可難得再回來拿。你這么快要走,老爺太太那里招呼都沒打呢,到時候又要說您了。” 楊詩音卻像急著要離開,搖了搖頭,“蘭嫂,不打緊,東西我都清過了,到時候你幫我跟家里打個電話就好?!?/br> 只是她剛下樓,那邊黑漆漆的街頭那邊突然亮起車燈來,有人從車上下來,語氣不是太好:“你又要去哪?” 第69章 匆匆 “又是要去德國嗎?” “不用你管?!睏钤娨魶]有去管那人,直接拎著行李往汽車上走。 哪知孟欽和走了過來,伸手按住她皮箱的提手,冷笑:“不用我管?那你回來做什么?你不是恨透了我們孟家兩兄弟骨rou相殘、明爭暗斗嗎?” “你把手拿開,孟欽和!”她在旁人面前很少發(fā)脾氣,可確實萬分倔強的性格。 孟欽和扳過她的手臂,逼她和自己對視,“你以為我是來留你的嗎?你要走我就送你走,最好永遠都別回來?!?/br> 楊詩音卻沒有抬頭,她的頭發(fā)簡單地挽在腦后,碎發(fā)垂在頰邊,掩住一張憔悴的臉,這張臉蒼白到嚇人。 孟欽和這才看清她的臉色,也怔住了,語氣即刻緩和了起來,“詩音,你到底怎么了?” 楊詩音緊皺著眉沒有回答她,孟欽和發(fā)現(xiàn)不對勁連忙松開手,哪知楊詩音沒站穩(wěn)直接昏了過去。 好在孟欽和及時將她抱住了,蘭嫂也嚇著了,連忙過來幫忙。 孟欽和將楊詩音打橫抱上樓,又讓蘭嫂趕忙去請醫(yī)生過來。楊詩音的情況似乎并不客觀,醫(yī)生檢查了很久,最后護士還請孟欽和去客廳回避。 蘭嫂也在客廳,許是被楊詩音嚇到了,在一旁抽泣。孟欽和走過去問她,“我聽朋友說,她現(xiàn)在很不好,到底是怎么了?” 蘭嫂哭得更厲害了,哽咽道:“小姐和姑爺一起回國探親,原本上周的飛機就要回德國,可小姐聽說您在金城出了事,不管不顧就往金城趕,為此還和姑爺大吵了一架。來金城的路上還出了意外,小姐的孩子……也掉了。姑爺昨天還發(fā)報過來,要和小姐離婚。老爺、夫人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這回事呢,要是知道了,不得和小姐斷絕關系?別說去德國,小姐現(xiàn)在哪都回不去了?!?/br> 孟欽和的嘴角一點點下沉,視線轉向那扇緊閉著的臥室門,他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可握到最緊處最終還是松開了。 孟欽和忽然想起他們最后一次見面的場景,那是在柏林的公寓,他收到父親的電報要他回國。 他原想帶楊詩音一起回國,可她執(zhí)意要留下,和他大吵了一架。她說她恨透了他們兩兄弟算計來算計去,她還說他如果回國,她就立即嫁給別人。他原本以為她說的只是氣話,可回國沒有多久,就聽到了她結婚的消息。 如果時光倒流,那個時候他沒有執(zhí)意回國,她應該不會是現(xiàn)在的樣子。如果沒有如果,那該多好,當年那個笑起來和旭陽的姑娘,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憔悴的模樣? 可時間偏偏是最無情的,它不僅不能倒流,還會在人身上留下永恒的記憶。 時間一日日過去,徐婉的胃口也好了很多,眼見著她和月兒兩個人的肚子都慢慢大了起來。徐婉上輩子還沒到這個月數(shù),沒想到懷到后面竟是這么辛苦,坐一會兒就腰酸背痛的。 好在何經(jīng)理人好,只要工廠沒事就讓徐婉提前回去,也會幫著給她處理事。不過徐婉回去之后還是閑不住,回去之后還靠在床上看會計方面的書。 對此,月兒很不理解,看著徐婉忙搖頭,“我的老天爺,懷孩子就夠辛苦的了,你就不歇會?我現(xiàn)在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想做,連洗衣服都推給我婆婆了?!闭f著,月兒在徐婉耳邊神秘道:“出嫁之前我娘還怕婆婆對我不好,要我多干活孝敬著,現(xiàn)在還在在我肚子里,他們都得伺候我。” 徐婉不置可否,笑了笑,“這是你的福氣,現(xiàn)在還好,到時候生出來了我才真的是忙不清呢?!毙焱裥r候幫著娘照顧過徐子仁,但是換尿布、洗尿布這一件事就有的忙活了。 她其實也是不想閑下來,每每閑下來就會想些其他的事情,她不想再和上輩子一樣,一個人總在房間里自怨自艾,什么事都做不了還要連累別人。 工作上何經(jīng)理和工廠上幾個員工都很照顧徐婉,一切倒很順利。只是天氣又熱了些,何經(jīng)理還問她要不要換臥室的事,徐婉不想多事,道了聲謝拒絕了。 不知是天氣,還是因為懷孕本就如此,那段時間徐婉格外不舒服,徐婉坐在工廠辦公室,先是背痛得直不起腰來,后來又一直無精打采,像是病了一般。沒有法子,徐婉只好請了半天假,自己去了趟平城醫(yī)院。這段時間正是工廠忙的時候,徐婉更是不好意思麻煩何經(jīng)理了,只是說自己有事先走。 平城醫(yī)院有專門的產(chǎn)科,一進大樓便看到許多待產(chǎn)的孕婦,有的才剛剛顯懷,有的已經(jīng)快臨盆了。徐婉站在人群里稍微有些扎眼。闊氣的家庭通常的請家庭醫(yī)生,來醫(yī)院診斷的再不濟卻也有男人陪著,只有她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還好有護士見她月份大了,陪著她去看產(chǎn)科的醫(yī)生。 索性孩子并沒有什么問題,醫(yī)生也只是建議她多休息,多滋補些營養(yǎng)。徐婉不想委屈孩子,回去的路上買了一只老母雞,看吳母能不能給她和月兒一起燉著吃。 哪知回家的時候,正好碰著吳秋回來,他剛好打開門,急急忙忙地往外跑。吳母也在屋子里忙得團團轉,大聲囑咐吳秋,“快去找個大夫來!” 徐婉連忙進門去,才發(fā)現(xiàn)月兒正躺在床上,臉上一身的汗,只說自己,“肚子疼?!毙焱褚矅槈牧?,在一旁陪著育兒。 過了一會兒,大夫匆匆忙忙地趕過來,給月兒把脈。那大夫仔仔細細看了許久,見吳秋和吳母他們緊張兮兮的樣子,哭笑不得,“別那么緊張兮兮的,不過吃壞肚子了,現(xiàn)在這么熱的天,好東西吃多了哪里會不上火?這幾天吃得清淡些吧。” 那大夫開了兩副藥就開始收拾藥箱,臨走前掃了一眼守在月兒床前的徐婉,挑了下眉道:“我看這個才應該多補些好東西,看著氣血都不大好?!?/br> 吳母忙著給月兒煎藥,沒有空給徐婉幫忙。徐婉自己下廚,剁碎、下鍋,燉了雞湯,她雖然大著肚子雖然干什么都不方便,可習慣了也就還好。 月兒好轉了之后,就開始和吳秋忙活著給孩子取名字,吳秋和月兒都沒有讀過書,為了取名字不僅去請教教書先生,還讓徐婉去幫著去問何經(jīng)理拿主意。 月兒唉聲嘆氣地跟徐婉抱怨,“姓別的都好,就是姓吳最煩,什么好的詞取在后面意思都變了,什么才呀智呀對男人來說都是好字,跟在那姓后面,聽上去就變成了無才無智了,要什么沒什么?!?/br> 徐婉被月兒逗笑了,“要我看無憂無慮就挺好的,叫吳悠怎么樣?” 月兒連連撫掌道:“你這個名字真好”,她說著,突然又問徐婉:“你孩子姓什么呀?”許是上回月兒聽到了徐婉跟吳母的對話,之后都一直沒有跟她提起過孩子父親的事。 徐婉沒有猶豫,低頭溫柔地撫了撫肚子,笑著道:“當然是姓徐了,他是我一個人的孩子。不過叫什么名字我還真沒有想好?!毙焱竦难劬镩W著柔光,“他是個好孩子,在肚子里就知道體諒我,除了偶爾踢踢我,就沒有怎么折騰過我,以后也一定聽話?!?/br> 過了幾天,月兒告訴徐婉,孩子的名字已經(jīng)定下來了,叫作吳智謀,說是吳家一位長輩給定的名字。月兒私底下也跟徐婉抱怨,可她也做不了主。 徐婉安慰月兒,干脆再給孩子取一個英文名好了。她才給自己取了一個英文名,叫作eileen。這陣子何經(jīng)理的工廠再和美國的投資人打交道,徐婉被何經(jīng)理叫過去當過兩回翻譯,那個投資人是一位美國女士,叫作kate。kate一個人來中國投資,溫柔又干練,跟徐婉十分投緣,而徐婉打心底里佩服她。 不過沒過兩個月,很快到了即將臨盆的月份,何經(jīng)理給徐婉放了長假?;蛟S是吃得多了,吳家的開銷又不夠了,每日的菜色都不太好,吳母更是少給徐婉盛東西。 徐婉也識趣,更不想委屈孩子和自己,干脆起了個早自己花錢和月兒去給吳家買菜。她有些積蓄,也不在乎這些。哪知剛到菜市場,便聽見吳母和兩個賣菜的大嬸說閑話。 “你家怎么有兩個大肚婆,都是你兒子的種?到底哪個是你兒子的媳婦,那個瘦一點的嗎?” 吳母連連撇嘴,“呸呸呸,她才不是呢,她肚子里不知懷的是誰的野種呢?她一來我就問她,她跟我說他男人死了,你說好笑不好笑?現(xiàn)在賴在我家吃我家的用我家的,委實是不要臉。” 第70章 搬出吳家 “我看她穿的還挺講究的,怎么還這么不要臉。”一旁的菜販子一邊稱菜,一邊附和道,“這樣不知檢點、還混吃混喝的女人趕出去得了,別把你家兒媳婦帶壞了。” 吳母笑著道:“還不是我和我兒子心軟,看她大著肚子沒地方去。何況我兒子爭氣,掙錢也多,不差給她兩口吃的?!?/br> 月兒雖然知道自己的婆婆其實是個不怎么好相處的人,但也沒有想到她會在外頭這樣詆毀徐婉,偏偏還被徐婉撞上了。 月兒尷尬地滿臉通紅,一邊打量徐婉的臉色,一邊生氣。她剛準備走上去開口制止吳母,哪知徐婉在她開口之前就已經(jīng)輕聲打斷她,“月兒,你先回去吧?!?/br> 月兒愣了一下神,徐婉又重復了一遍。她說“回去”兩個字的時候的語氣格外鎮(zhèn)定,眼神也很沉著,讓人不自覺去照她說的做。 月兒從前一直好奇徐婉從前是做什么的,又是怎樣的家教。徐婉雖然健談,但是對過往避而不談,月兒只能猜測她肯定家教良好,是見過世面的人。不然徐婉看起來明明比她沒有大多少,卻比她穩(wěn)重太多。 月兒往回走,走到賣面粉的鋪子前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來往回看去。 只見徐婉不慌不忙地走到吳母面前,像是什么都沒有聽到一樣。倒是吳母不曾想徐婉突然過來,心虛她聽到什么,尷尬地跟徐婉打招呼,“徐小姐,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她這話說的像徐婉從來沒有這么早起來過,躺在家里就直等著她伺候一樣。 哪知徐婉并沒有搭理她,徐婉走到菜攤子面前看了看,抬起頭來問和吳母聊天的菜販道:“這菜現(xiàn)在怎么賣?貴不貴呀?” 那幾個菜販子看徐婉來了,曖昧笑著,她們原本只打算看徐婉的笑話,卻不想徐婉真是來買菜的。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看了一眼吳母,又看了眼徐婉,訕訕笑道:“很便宜的,您要些什么?” 一邊的豬rou攤也接話道:“您看看,我這邊有豬rou,兩毛八一斤,肥一點更便宜些,兩毛一斤給您好了,大著肚子就應該多吃點好東西,給孩子補補?!?/br> 徐婉輕輕點了點頭,笑了起來,口中重復了一遍“兩毛八一斤的豬rou,”說著,她不緊不慢地轉過身去,直視吳母用說笑的口氣道:“吳嬸,要是我不來問問這菜價,我還以為這rou價已經(jīng)漲到了二十八一斤了?!?/br> 吳母聽出徐婉話里有話,極不自在,只僵笑著打哈哈,“徐小姐,您大清早開什么玩笑呢?” 徐婉依舊是一張笑臉,“吳嬸,怕是你在玩笑吧,我每個月給您二十塊錢,夠你買一百斤豬rou了,你怎么還在說我在你家蹭吃蹭喝?” 二十塊不是一筆小錢,那幾個菜販子面面相覷。因為被徐婉當眾戳穿,吳母臉面掛不上去,慌忙否認道:“你胡說什么?我可沒有說你。”說著轉身就要走。 徐婉一手將吳嬸的手臂握住,笑容漸漸收斂,“你說我蹭吃蹭喝我也就算了。你說這孩子是來路不明的野種,你可親眼看我拿過哪個男人一分錢?你若是將那jian夫找出來,我非但不計較那二十,我再給你兩百怎么樣!”徐婉從從前最不擅長說假話,可這一次她就算是說謊也要說得理直氣壯,她不想也不能讓孩子受一點點委屈。 徐婉在平城受了何家人的照拂,吳母見識淺薄,眼中男女就沒有什么干凈往來,私底下其實一直揣測徐婉和何經(jīng)理的關系,只是她們家也是受何家照顧的,她哪里敢開口惹是非。 吳母無話可說,徐婉看穿她的心思,繼續(xù)道:“我每個月給你二十,并不是我錢多了沒處用,我懷著孕還在工廠里上班,每個月的薪水一半都給了你,就是不想虧待你們家,不想虧待我可憐的孩子。我自認為問心無愧,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不要看我懷著孩子逃難到平城,孤兒寡母、無依無靠好欺負。雖然那房子你和我一樣都只是租客,但我今天就搬出去了,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平白無故受你這委屈!” 徐婉從前不是不依不饒的性子,可這件事她不想給別人留下話柄。她其實還可以找何經(jīng)理他們替她討個公道,只是吳家是何太太的親戚,月兒有懷著孕,她不想讓幫她的人為難。徐婉這一次只想為難吳母這一個人。 徐婉占理,又是要說個分明的架勢,吳母招架不住,只得撒潑,“要搬你就趕緊搬,今天就搬出去!”吳母又羞又臊,將徐婉的手掙開。氣急上頭還往后推了一把徐婉。好在徐婉有所準備,背后靠著菜攤子,周圍來買菜的人也及時過來扶了一把徐婉,所以并沒有跌倒。 徐婉的肚子本就已經(jīng)快八個月了,一旁路過的人也看不過去了,指責吳母道:“人家逃難本就不容易,你這個人怎么這么沒有良心,拿了人家那么多錢,還要背地里說人家的不是。是想圖人家的錢是吧!” 吳母向來要面子,看著大家都在指責自己,躲躲閃閃落荒而逃。 月兒在面粉鋪前面眉頭緊蹙,她起先還是擔心徐婉不是她婆婆的對手,沒想到婆婆會這么丟臉,月兒也覺得沒有臉面,低著頭趕緊走了。 看到這一幕的其實并不只是月兒,還有之前和徐婉打過交道的凱特。凱特對徐婉印象頗深,她來平城已經(jīng)快一年了,在中國有工作的女性本來就不多,懷著孕還工作的她至今只見過一個。她原本想上去幫忙,可她還是停住了腳步,她突然想看一看這位徐小姐會怎么應對?會和五年前的她一樣嗎? 待人群都散開了,徐婉一個人往回走,她的背挺得直直的。徐婉在心底告訴自己,縱使一開始錯了,她和孩子現(xiàn)在沒有什么好被人瞧不起的,以后也不會有。 她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盡快再找一個住處。平城這邊的租金其實和坤州也差不太多,除了存下來的薪水,徐婉之前存的金條還有幾根,在平城租一間房子待產(chǎn)綽綽有余。這些金條她存著就是拿著到這個時候應急用的,這是上輩子她得到的教訓。 只是徐婉一時半會沒有想好哪里有房子,正打算著,凱特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背,“徐小姐,你還記得我嗎?” 月兒先吳母一步回到公寓,只見吳母回到公寓后氣急敗壞的,一直在罵罵咧咧,“真搞不懂,他們?yōu)槭裁匆屵@樣一個女人和我們住在一起。她說要搬出去,我就看她今天搬不搬出去!” 月兒其實內(nèi)心還是怕自己這個婆婆的,見她說話,徐婉不敢插嘴,躲在房間里沒有出來。 徐婉一直沒有回來,過了一個鐘頭的樣子,突然聽到有人來敲門,月兒猶豫了一會跑出去開門,才發(fā)現(xiàn)是徐婉請的來搬家的工人。 聽見有男人進屋的聲音,不想給徐婉開門的吳母也從廚房出來看個究竟,“你們都是什么人?過來干什么?” “我們是來給徐小姐搬家的,她的東西都在哪?” 吳母愣了一下,她原本以為徐婉只是句氣話,還打算等她回來再看她笑話的,沒想到真的就這樣搬了家。 吳母越想越氣,十分不耐煩地往徐婉房間指了指,用鄙夷的口氣道:“她的東西都在這間屋子里,你們趕緊搬,千萬別落下什么再回來拿?!?/br> 吳母插著腰站在客廳里,看著那兩個搬家的宮人來來回回,忍不住好奇問了一聲,“她這是要搬去哪呀?” “樸西路的紫荊公寓?!?/br> 吳母的眉毛不自覺挑了一下,半天沒說出話來。樸西路是平城的富人區(qū),那紫荊公寓更是貴的嚇人,不僅有錢人喜歡住那邊,洋人也喜歡。這個徐小姐究竟是什么人,她到底哪里來的錢? 月兒也驚訝到了,徐婉看著平日里不聲不響的,卻總是讓她意外。 等給徐婉搬家的工人都走了,吳母重重將門關上,到了客廳看見月兒站在臥室門口,沒好氣道:“看什么看,她搬走了最好,我還怕你老是和她說話學的一身壞毛?。 ?/br> 月兒沒有頂嘴,只問:“徐婉就這么走了,到時候燕姐和燕姐夫問起來怎么辦?” “你是傻了吧,我們才是他們正兒八經(jīng)的親戚,燕姐兒見我還得喊一聲嬸嬸呢,她算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