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別說白家在查這事兒,柳甄氏也派人去京城查。 且不說芳娘這邊因為身份的事情焦頭爛額,遠在城郊南邊的白家別莊的白皇后聽了這么久的風言風語,早就存了一肚子氣了。她人在外面,聽到動靜比城內(nèi)的慢。等她聽到徐家出的這些事兒,風聲早就大換了樣子。白氏氣得不輕,摟著小屁娃子就忍不住道:“你爹娘也真是能忍,事兒鬧這么大也不吱聲!” 芍藥忙過來替她拍拍,安撫:“主子莫氣,這不是徐家懂事兒麼……” “懂事兒?”白氏一想到蘇毓跟徐宴那么久,孩子都兩個了,竟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此時再想起前些時候自己勸小夫妻倆和好的話,她心里跟吞了死蒼蠅一樣難受,“毓娘這孩子脾性兒可真好!” 白皇后看似開明豁達,其實也并非旁人以為的那般好性兒人。她白宜蓉當初在家做姑娘時就傲氣,這么多年在宮里沉浮,傲氣那是只增不減。此時越想越覺得生氣,干脆打發(fā)了人去徐家:“你去將徐宴那小子叫過來,吾倒要問問看,這小子到底是個什么心思!” 芍藥一看白皇后發(fā)怒,下人們誰還敢說話。忙不迭地上來勸解,急忙就去徐家找人。 蘇毓還不知道白皇后因為這事兒將徐宴叫過去一頓譏諷,此時剛從桃娘的家里出來就遇上了一件古怪的事兒。若是她驚鴻一瞥沒看錯的話,剛才那被人拖拖拽拽地扯到巷子里的紅衣裳小姑娘,是甄婉?蘇毓眨了眨眼睛,十分疑惑。剛想過去看看,但又覺得覺太可能。 甄婉是誰?金陵太守的親外甥女,怎么可能這般輕易地被人給拽到巷子里去?抬頭看了看四周,這里是西街,剛才那四個流氓地痞似的人拽著一個姑娘進了巷子。人來人往的的年輕男子不少,卻沒有一個人過去進去看一眼。 蘇毓倒是想進去瞧瞧,但她如今懷著孕。她扭頭看了一眼車把式,車把式將腦袋別到旁邊,那樣子便是不愿進去看的。見蘇毓眉頭皺著,他反而還勸道:“太太,這西街上似這般欠債賣女兒的事情每日不知多少起。這是人家的家事,不是旁人能管得來的!” “你怎知是賣女兒?”蘇毓聽那里頭的動靜不小,隱約聽到姑娘家的哭聲。出于一個人的社會責任感,蘇毓實在沒辦法坐視不管,“罷了,我去巷子口看一眼?!?/br> 車把式一聽她一個人去也看看一眼,頓時無奈。忙從馬車上下來:“我陪太太一道過去?!?/br> 西街的這條巷子還蠻深的,蘇毓懷著孕,沒敢走太深。伸頭光是看見里頭幾個人圍著一個姑娘,那叫人不大舒服的嬉笑聲傳出來,蘇毓聽到姑娘叱罵:“滾!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敢這般對我!我叫我姑父砍了你們的腦袋!還不給本姑娘退開!” 這聲音這囂張的口氣,不必說,是甄婉無疑了。蘇毓便沒往里頭走,四周安靜得只有他們倆?;瘟嘶文X袋,蘇毓忙做出決定,上車趕去衙門:“走,去報官。” 不管是不是甄婉,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被拖拽著拉進巷子,蘇毓都不會不管的。 車把式聽她說的這話,心里很是松了口氣。去官衙總比叫他進去幫忙救人得好。車把式自認自個兒身材瘦筋筋的,根本不敢跟西街的這些地痞流氓硬碰硬。此時于是兩人忙折出巷子,趕緊去官衙。 說來也是巧合,他們馬車才動,車廂外就傳出了一聲熟悉的聲音。 車把式馬鞭抬起來還沒落下,蘇毓掀了車窗簾子看出去,又是冀北候林清宇。冀北候這么閑的么?怎么到哪兒都遇上?“侯爺?” “是我,”林清宇這回是跟一個人,謝昊沒跟他一起,“你怎地在此地?” 蘇毓還急著去報官,這會兒看林清宇身后四個人高馬大的護衛(wèi),立馬就叫車把式停車:“侯爺,還請你的人去巷子里看一下,甄家的姑娘方才被地痞流氓拉進巷子里了!” 林清宇‘哦’了一聲,倒是沒有著急叫人進去,反倒關(guān)心起蘇毓:“徐娘子怎么一個人在這邊?” 蘇毓也不在馬車上等著了,干脆下來馬車。 林清宇卻不慌不忙,見她下來馬車,還頗為周道地伸手扶了一把。仿佛聽不見身后甄婉那囂張又跋扈的叫聲似的,垂眸凝視蘇毓的臉,嗓音溫和如春風:“徐小相公呢?沒在?西街這邊還挺亂的,衙門管不到這里。這邊南來北往的人不少,孤身一人來這邊指不定就吃了虧?!?/br> 蘇毓自然是知曉這地方不是太好,這個巷子就像是金陵的貧民窟,住的都是金陵城的下等人。 古代社會跟現(xiàn)代也差不多,一個城里住著的,既有上等人,也有下等人。雖然金陵劃分了東南西北四個城區(qū),還是有那等不在府衙管轄之下的地方。就比如這里,通常情況下,金陵城的達官貴人是不會來這個地方。蘇毓來過幾回,是因桃娘住在這。但她每回過來都是叫車的,從不亂走動。 “多謝侯爺關(guān)心,只是,”蘇毓指巷子里的叫聲,這會兒自然也看出林清宇不想救人。不僅不愿救人,林清宇出現(xiàn)在這就十分奇怪了,“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這般任由她遭毒手是不是……” “啊,”林清宇這才恍然一下,他扭頭對侍從說,“去報官?!?/br> 冷淡淡地丟下這句話,他扭頭看向蘇毓的時候又換成了一張笑臉:“徐娘子還是上馬車吧。這邊亂的很,要是被哪個不長眼的沖撞了,那可就不好了。這邊這個事情我們也不好管,讓官府管最好。” 說著,他看向蘇毓身后的車把式,那車把式被他眼神嚇得一哆嗦。 蘇毓涼涼的目光落到他臉上。 林清宇笑了笑,有些無奈:“徐娘子,有些事你睜只眼閉只眼更好。有些人,你幫她絲毫用處沒有,她不僅不會感激你,還會記恨你看到她不堪的一面。有柳家在,甄婉人在金陵,吃不了太大的虧。這些小手段,頂多給她點兒教訓罷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蘇毓也聽懂了他的玄外之意。但是,她想不懂林清宇跟甄婉又有什么糾葛。沒有瓜葛,他一個大男人,跟甄婉一個未出閣少女計較什么。 “宴哥兒沒參與吧?”想來想去,只有這一個理由。 林清宇笑得高深莫測,說出口的話也意味深長:“徐娘子別多思多想,與其想這么多,不若回去問問徐小相公,他欠我的人情要用什么法子還我?!?/br> 蘇毓:“……”徐宴這廝,比她料想的心腸黑。 第八十六章 要是可以, 蘇毓當然不想管。但恩怨歸恩怨,道德歸道德,她作為一個思想成熟的成年人, 自然無法因私人恩怨對一個未成年少女見死不救。但既然確定甄婉不會出大事,蘇毓便也不去多管這個閑事。放下車窗簾子吩咐了一聲, 車把式便揚鞭抽了馬離開。 林清宇看著馬車離開, 嘖了一聲, 扭頭又看向了深巷。 深巷中少女的呼聲還在繼續(xù),林清宇卻無動于衷, 甚至還有些意興闌珊。林小侯爺背著手慢吞吞地走到深巷的角落, 就立在那兒眼睜睜看著里面少女痛哭流涕。狹長的眼眸不由瞇了起來:明明是那個心黑的家伙請求他幫忙, 但,心里頭怎么就這么不舒坦呢?到底他是侯爺還是徐宴是侯爺? 蘇毓不清楚這里頭的貓膩, 馬車才到巷子口還沒回家就發(fā)現(xiàn)白鵬宇和陳家兄弟如月幾個人在等。 看到她從馬車上下來,白鵬宇便立馬就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他話不多說, 就請她直接上馬車去別院。 “是乘風出了什么事了么?”這幾日家里事多, 對小屁娃子難免就有些疏忽。 白鵬宇還是那一臉絡(luò)腮胡子, 若非眼睛足夠明亮,看得出來是個年輕人, 蘇毓都要以為他四五十了。人高馬大的人撓了撓臉頰,不好說,只道:“主子聽了坊間的傳言, 十分生氣。徐相公人已經(jīng)在別莊了, 主子想問問徐娘子你, 這里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蘇毓一愣,沒想到是這事兒。眨了眨眼睛,她很是詫異:“白姨生氣了?” 白鵬宇點點頭, 示意蘇毓上馬車。 蘇毓瞥了一眼立在巷子口的徐家仆從,幾人立馬上前。指了指馬車上的東西,讓他們先搬回去。這些是剛從桃娘那兒拿來的新款式成衣,具體怎么樣,還得等徐宴試過了才知曉。 等著幾人將東西搬下來,蘇毓才道:“如月你將東西仔細地收好,有事等我回來再說?!?/br> 說罷,便又上了白鵬宇的馬車。 白家的馬車比外頭租的馬車可就好多了,里面的構(gòu)造不曉得是怎么設(shè)計的,坐在里頭都不太震。徐家的騾車還在打,要等幾日才能打出來。蘇毓這會兒靠在車廂上一想到白氏居然為這事兒生氣,就覺得好笑。白姨那性子,居然也有這么沖動的時候。 想到白皇后為這事兒生氣,蘇毓忍不住感慨,人跟人的緣分還真是妙不可言。 馬車很快就到了白家別院,感覺不到半個時辰。 鈴蘭也早就在門口等了,穿著一身紅裙子,眉頭緊鎖有些擔心的樣子。再看到蘇毓下馬車的時候瞬間迎上來,說氣話還頗有些不好意思。這能不尷尬么? 徐家的事情,主子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地插手管,實在是有些手伸得太長。 但她家主子脾氣也是怪,生氣不生氣,誰也拿不準。就是一旦脾氣上來了誰也勸不住,旁人多勸一句還要被罵的狗血噴頭。里頭徐家小相公快被主子斥責得頭都抬不起來了。鈴蘭亦步亦趨地跟著蘇毓,牽著嘴角尷尬地笑:“……主子是個性情中人,倒是叫徐小相公徐娘子多擔待了?!?/br> 蘇毓一看她這神情,又聽她這么說,猜到里面大致是個什么場景就笑了:“無礙,白姨這是拿我當自家小輩護著,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鈴蘭聽到這話倒是笑開了。還別說,徐家娘子這股子通透勁兒就是討人喜歡。 兩人一道進了內(nèi)院,果不然徐宴被白皇后給諷刺得灰頭土臉的。 坐在白氏身邊的小屁娃子也挺無助,兩小胖手攥著,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不曉得該怎么辦。眼前是他心里崇敬非常的親爹,身邊是疼愛他護著他跟娘的老師。親爹做錯事被老師給罵了,護短的小屁娃子一時間不曉得該不該鬧。 徐宴就是當初在白家被白老爺子師母兩人一同批評,也沒這么狼狽過。此時他耷拉著眼皮,背脊雖然筆直,但臉色發(fā)白。父子倆在看到蘇毓的瞬間,就跟看到救星似的,兩雙眼睛就蹭地一下都亮了。徐宴比不得徐乘風外顯,只見小屁娃子從椅子上刺溜一下滑下來,沖過來便抱住蘇毓的腿:“娘!” 蘇毓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牽著他走到白氏的跟前。一旁徐宴期盼的眼神蘇毓就當做沒看到,目不斜視地先過去給白皇后行了一禮。然后才順應白皇后的手勢在她的身邊坐下來。 放下杯盞,白皇后冷哼了一聲:“古語有云,古之欲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宴哥兒讀那么多書,遠近聞名的大才子,總不能這些道理都不懂?!?/br> 徐宴哪里敢辯駁?自然是誠心認了錯,多謝白氏對徐家上下的關(guān)心。 見徐宴態(tài)度如此誠懇,白氏心里的這一口氣就過去了。冷靜下來,她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好笑。說來,徐宴也算是好性兒了,白皇后哪里不曉得徐家的事兒輪不到她來管?這不火氣一上來,她自己也沒忍住脾氣,分外不拿自己當外人。這般義正言辭地一同叱罵,總歸是不占理。但徐宴這小子從頭到尾都聽下來,錯也人了,沒太反駁,白氏一口氣出了,倒是覺得這孩子心性不錯。 這會兒聽徐宴解釋說下個月初六兩人要在白家成親,白皇后心里熨帖:“既然如今是乘風的老師,給毓娘一份添妝也是應該的,這般,你二人的婚事我也過去當個見證吧!” 這一通火都發(fā)出去了,長輩的名頭都擔下來,該做的事就做全乎。 但蘇毓哪里能要她這些:“白姨你這就太客氣了,這些日子以來,我收您多少東西了?” “那點東西能值當什么?”白皇后笑,這會兒在看徐宴就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拍拍蘇毓的手,嘆道:“真要給你添妝你就收著,你這家里也沒有長輩護著,有那等物件兒也算是給你底氣了。這小子看著沉穩(wěn),誰成想做起事來也是個不著五六的!” 蘇毓聞言看了一眼徐宴,徐宴抬眸與蘇毓的目光撞個正著。明明沒太多表情,但確實叫蘇毓瞧出可憐巴巴來。 蘇毓眼里染了笑:“那也不能總是拿您的?!?/br> “我缺那點東西?”白皇后決定給就是真的要給,白了一眼蘇毓,“你若是覺得不好呢,不若抽個日子,你這丫頭就認我做義母得了。俗話說得好,相逢即是有緣。白姨這一生沒多少子嗣緣,誰成想來金陵散心就碰上你。乘風那孩子我也喜歡,你做我女兒,乘風不就成我外孫了?” 她說著站起身,十分高興的樣子:“白得一大外孫。” 蘇毓聽這話感情好,自然也是笑出來:“白姨看得上我,那可是我的福分?!?/br> 話就這么說定了,白氏忍不住高興地抱著小屁娃子就又是笑。一同莫名的火發(fā)出去,蘇毓得了個娘。雖然只是義母,莫名就有種背后有娘家的底氣。 一家人在別院用了頓飯,徐宴回到家的馬車上就忍不住笑。 蘇毓扭頭看了他一眼,不解:“你笑什么?” “沒,”徐宴見她鬢角的頭發(fā)灑落下來,抬手替她將頭發(fā)捋到耳后,“毓娘往后可別欺負我啊?!?/br> 蘇毓:“……” 這事兒沒過幾日,坊間的傳聞又變了。這回傳的雖然不是豫南書院首席徐宴徐大才子的閑話,倒是跟這事兒沾上邊。 傳言都在說,柳太守的京城貴女外甥女看中了豫南書院首席徐宴,親自追到書院去詆毀人家娘子,讓徐公子休妻。誰知徐相公與娘子伉儷情深,根本就不為所動,當場拒絕。結(jié)果甄姑娘懷恨在心,逼迫不成便惱羞成怒,反過頭來造謠打壓徐宴。前些時候的那些傳言,就是這個甄姑娘和那個惡毒的假定國公府二姑奶奶合謀弄出來的。索性蒼天有眼,惡人有惡報。這甄姑娘做壞事受報應了,因給的銀子不夠,被那幫子壞心眼的地痞流氓拖到巷子里給侮辱了。 小小年紀太惡毒,偷雞不成蝕把米。如今弄出個殘花敗柳之身,也不曉得將來要禍害哪家…… 這傳言比起當初傳蘇毓徐宴小夫妻倆可厲害多了。徐宴的名聲只在讀書人的圈子里掀起一點波瀾,可沒有甄婉這惡毒的貴族姑娘看上別人家相公,暗地里使壞卻被貧民窟小流氓給侮辱了一事來的勁爆。 一時間,鬧得是滿城風雨。 這事一出,別說背地里總攛掇甄婉的芳娘差點沒被柳甄氏給弄死,就說甄婉再也沒臉面在金陵待了。 她跟徐宴可不同,徐宴是男子,話說的再難聽,他有才是抹不掉的。甄婉說是說京城貴女,但說到底也就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罷了。這事兒一出,她往后嫁人都難。 尤其這事兒跟徐宴掛上,豫南書院那么多精英的勛貴子弟都在盯著。甄婉往后的親事,這些有能力的人她是別想了,就算那沒能力的勛貴子弟,十之八九也看不上她了。 甄婉還不曉得問題嚴重性,在柳家吵著鬧著要將那群地痞流氓五馬分尸。 柳甄氏勸不了,看管不住她,干脆一封信去到京城,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訴兄長。 如此一來,甄婉她也不繼續(xù)留金陵了,次日便讓人送她回京。 原先還想著親上加親的事情,這會兒絕不可能。甄婉就先不管她破沒破身,名聲臭成這樣,跟破了身也差不離。柳甄氏如此清高的人,如何能忍受這樣的媳婦兒?哪怕是親外甥女,她也不能留下糟踐自己兒子。柳之逸原先還可憐甄婉,覺得表妹受了大委屈,母親怎么能這般行事? 等聽說,甄婉不走,留在金陵。依照舅父原本的意思就是將表妹定給他做妻,他頓時就閉嘴了。 表妹確實是可憐,但若當真娶了表妹為妻,指不定可憐的會變成誰。 第八十七章 甄婉被送走, 這風言風語還是傳了一段時日。原先想借柳家勢壓白家送自己相公入豫南書院的芳娘,因為甄婉的事情跟柳府撕破臉。等真撕破臉,她才覺察出一件事。那就是定國公府的威風再大, 柳家不買她的賬,她一樣是一點辦法沒有。 灰頭土臉地搬離了柳家的芳娘氣不過, 找了一幫子打手沖到徐家來。 想當初, 她來金陵時有多風光無限。金陵城的婦人姑娘們誰見到她不是敬著捧著?若非徐家, 她如何會落到這般境地。左右芳娘是不管這事兒是不是徐家在背后搗鬼,都將這筆賬記在徐家頭上。權(quán)衡利弊什么的她也不懂, 她只知徐宴就是個寒門秀才。白家再看中徐宴, 難道還能越過她這個外甥孫女去? 她如今吃死了徐家拿她沒辦法, 就是來出一口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