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白皇后扶著宮人的胳膊坐起身,不想談及此事,只含糊地說:“人老了,身子自然就垮了?!?/br> “你哪里老?”白清歡聽這話心里不舒坦,斜了一眼白皇后,“要老,也是我先老。” 白皇后聽到這話勉強(qiáng)地笑笑,還是打不起精神。 兩人坐在一起,都是聽白清歡說。這些年,冀北候帶著如夫人一家去了西南,冀北候府里空蕩蕩的。白清歡就一個兒子,兒子還是個長了腿到處跑的。她尋不到人說話,這般一開口就有些絮絮叨叨。索性白皇后心里也覺得寂寥,孤獨,就聽她漫無目的地絮叨。 兩人絮叨了一上午,宮人們將白清歡送走,白皇后反而更累,精神狀況更差了。 顯然,冀北候夫人來這一趟不僅沒起到作用,反而更拖垮了皇后。 “還是尋個機(jī)會去定國公府問問吧,”梅香實在看不下去。都說人活著就靠一口精氣神撐著。什么時候精氣神垮了,人的身子骨就跟著一起垮了。往日他們覺得這話說的沒道理,此時看著突然之間就行將朽木的白皇后,實在是怕的厲害,“讓徐娘子來一趟,哪怕陪娘娘說上兩句,也是好的啊。” 關(guān)嬤嬤不曉得什么徐娘子,再合娘娘眼緣,那也是外人,還能成娘娘的精神骨兒不成? “傳信去國公府!”芍藥一咬牙,這事她就越界一回,出什么事她擔(dān)了!“讓徐娘子來一趟。讓妥帖的人去請,一路上過來都小心著些。七個月的肚子雖然是不好走動,但咱們多小心些,不會出事的!” 芍藥這么說,見四個大宮女都這么覺得,關(guān)嬤嬤也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 蘇毓接到消息的時候,蘇恒還在蘇毓的院子里用飯。 蘇恒像是要彌補(bǔ)這么多年兄妹不在一起的缺憾似的,總是得了空就來看看meimei,摸摸未出世的外甥。偶爾湊巧,摸到小孩兒調(diào)皮踢踹還要激動許久。當(dāng)初蘇李氏懷蘇澤曜的時候,他初為人父,對這些事兒不大上心。反倒此時在蘇毓這里,感受到那點兒莫名其妙的孕育的驚喜。 “怎么這個時候傳話?”蘇恒是清楚蘇毓跟白皇后的交情的,但不妨礙他覺得冒犯。毓娘的肚子都這么大,還是雙胎。一個不好,那就是要命的。白皇后人在病中,將毓娘叫去是幾個意思? 蘇恒天生一張冷臉,眉頭一蹙起來,看起來就格外的兇。 那傳話的仆從被嚇得一哆嗦,只能說人在外頭等著。蘇恒還想說什么,蘇毓先站起身來:“無礙,我隨他們走一趟?!弊詮闹獣园谆屎笫前滓?,原書中皇后姓蘇這件事便在蘇毓心里梗了許久。雖然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但顯然白皇后不出事,蘇貴妃登不了位。 蘇毓心里有些擔(dān)憂,正巧這會兒也吃夠了。 起身隨仆從進(jìn)去梳洗了,又換了身衣裳。原本她這身份尷尬,沒那個機(jī)會進(jìn)宮。如今皇后都傳話來,蘇毓自然是要去宮里看看白皇后的:“我進(jìn)宮去瞧瞧娘娘?!?/br> 蘇恒眉頭擰得打結(jié),放下筷子也起身。 他不放心蘇毓,但皇后的傳召也不能不去。于是從楊桃手中接過大麾,親自替蘇毓披到肩上來。瞥見她臉頰落了碎發(fā),順手替她別到耳后:“大哥送你出去,你這身子,我不放心?!?/br> 蘇毓總覺得大哥對她有些關(guān)愛過滿,但享受了好意還嫌棄就有些不識好歹。不好拂他的好意,點頭謝過他。 蘇恒跟府中打好了招呼,用了專門防震的車子,還叫人又給里面鋪了一層厚厚的毯子。幾個仆從在里面照顧,他親自護(hù)著她從國公府出去。 下了雪,路上也不好走。蘇恒走得很慢,一路將人送到宮門口才走。 人到宮門口,早就有未央宮的人在等著了。芍藥鈴蘭眼巴巴地看著,望眼欲穿地好難得才等到蘇毓來。眼睜睜看著蘇毓那碩大的肚子,她們才心驚膽戰(zhàn)地跑過來攙扶住她。無論如何,她們也沒想到蘇毓的肚子有這么大,這會兒看到了,心差點從嗓子眼蹦出來。 “徐娘子,”芍藥緊張得都哆嗦,“這,你這一路還好吧?” 蘇毓一切都好,別看她肚子大的驚人,實際上,從她懷孕到現(xiàn)在,還真沒怎么受罪。估計是孩子體諒她頭一回懷孕,懂事體貼。蘇毓覺得除了肚子重累得慌以外,她其實比先前還健康。 “娘娘身子如何了?”都將人傳召進(jìn)宮,有些話不必多說,彼此都懂了。 芍藥搖了搖頭,臉色晦暗:“娘娘的身子是越來越差,短短幾個月瘦得一把骨頭。前些時候還能起身,如今連精神氣都沒了。” 蘇毓心里一咯噔,沉甸甸的:“到底出了何事?” 這話一問,芍藥和鈴蘭都不說話了。兩人垂下眼簾,一幅不能提的模樣。蘇毓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zhuǎn)悠了許久,吐出一口氣:“該不會是長公主鬧出的事情吧?”蘇毓這段時日可是聽說了許多長公主的驚人之舉,聽說煉丹煉得差點沒毒死一廟的和尚,這都是什么瘋癲的公主! “能叫父母牽腸掛肚的,除了子女,就是陛下?!碧K毓說話是半點不遮掩,“我猜,是公主?” 芍藥一把按住蘇毓,嚴(yán)肅地告誡道:“徐娘子慎言,這里是宮中?!?/br> 蘇毓點點頭,不說了。但看她們的這個臉色,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幾個人快步進(jìn)了未央宮,一股熱浪撲到臉上。蘇毓由著芍藥替她脫下大麾,進(jìn)了大殿,迎面就撞上一個衣著十分體面的嬤嬤。那嬤嬤打眼一看到蘇毓,倏地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我的天,這是誰!”太驚訝,話都喊出聲來。 第一百零三章 關(guān)嬤嬤這突然的一聲, 將芍藥鈴蘭幾個人都嚇著了。幾人面面相覷,不懂關(guān)嬤嬤在驚訝什么。關(guān)嬤嬤卻仿佛看到了什么驚奇的東西,圍著蘇毓便轉(zhuǎn)了好幾圈兒。 “嬤嬤, 您這是?”鈴蘭扶著蘇毓,十分不解。 關(guān)嬤嬤卻覺得這幾個平日里看似精明的丫頭, 這時候怎么就蠢得過分?這么個大活人站在跟前,眼睛跟瘸了似的都看不明白?心里泛起了波瀾,她沒忍住,頗為失禮湊到了蘇毓的身邊。貼近處去看, 就更覺得相像:“這位便是, 徐家小娘子么?” “正是, ”蘇毓覺得這樣的眼神她不陌生了,當(dāng)初白老爺子夫婦看到她也是這幅神情。一個人如此是意外, 兩個人如此是巧合,三個人也如此,這里頭必然是存在某種聯(lián)系, “怎么了?是毓娘哪里不對么?” “無事,就是覺得徐小娘子十分面善?!标P(guān)嬤嬤心中再是驚悚,話卻不能輕易說出口。深宮中幾乎待了一輩子的人,眼前發(fā)生再大的事情也能面不改色地吞下去。此時即便覺得蘇毓跟年輕時候的皇后七八成相似, 話也是不會說出來。她按捺住洶涌的內(nèi)心,轉(zhuǎn)身親自引著蘇毓去內(nèi)殿。 蘇毓眨了眨眼睛, 自然也不會追根究底,點點頭:“有勞?!?/br> 一行人進(jìn)了內(nèi)殿,一股濃郁的藥味兒就撲到蘇毓的臉上。似乎自從進(jìn)京,她到哪兒都要聞到藥味兒。蘇毓隨關(guān)嬤嬤進(jìn)去,就看到半躺在床榻之上的白皇后。 曾經(jīng)雍容沉靜的美婦人, 短短四個月便得形銷骨立,完全失了曾經(jīng)的美麗模樣。她無力地靠坐在軟榻上,那頭烏發(fā)里夾了銀絲,在蘇毓看來,就是一夕之間老去。一股強(qiáng)烈的酸澀涌上心頭,蘇毓眼圈兒頓時就紅了。明明只是短暫的交情,蘇毓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有這么難過,但就是難受得厲害。 白皇后在看到蘇毓的一瞬間眼睛都亮了許多。她身子骨弱,起不來身。那雙亮了許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蘇毓碩大的肚子,難得有點兒精神:“慢點,慢點兒,多大的肚子,你也敢走這么快?!?/br> 沒有力氣,她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但比起這段時日她郁結(jié)于心不愿開口,能開口說這么長一段話,已經(jīng)足夠令人驚喜了。 關(guān)嬤嬤等人喜得眼淚快落下來,沒想到這徐娘子真的有用。 蘇毓不曉得她們驚喜什么,只走到白皇后身邊便很沒有規(guī)矩地就在鳳榻邊坐下來。關(guān)嬤嬤眼皮子一跳,扭頭見芍藥鈴蘭幾人習(xí)以為常的模樣,心里更覺得驚異。 “娘娘想吃蛋糕嗎?”蘇毓也不問她發(fā)生了什么,就很平常得問她一句。 白皇后沒說話,她只是溫和地看著蘇毓的肚子。 蘇毓留心到她的眼神,也平靜地與她對視。一雙與白皇后相似的眼睛里既沒有安慰也沒有同情,只是很平常的樣子。她其實不太會安慰人,但蘇毓覺得,白皇后與她在某種程度上性子是相似的。由己度人,若是當(dāng)真過得不好,蘇毓覺得自己不太喜歡苦情的安慰以及不必要的同情。所以,她收起了同情和心酸,笑了笑:“剛滿七個半月,兩個都乖巧得很。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是會早產(chǎn)的?!?/br> 白皇后一聽早產(chǎn)臉色就變了下,輕聲道:“好好照顧,若要是吃藥調(diào)理的,不能怕苦?!?/br> “雙胎早產(chǎn)正常。足月生產(chǎn),反而容易出事。” “有這么一說?”白皇后打起精神,扶著蘇毓的手坐得穩(wěn)當(dāng)了一些,“這我倒是不知了。不過你這身子還得請?zhí)t(yī)看過再說,上京城以后世家貴族之間關(guān)系復(fù)雜。旁人的事情別管,萬萬保重好自身?!?/br> 蘇毓聽她囑咐,忍不住笑了:“娘娘可想摸摸看?” 白皇后剛想伸手,卻一瞬間猶豫。自己如今重病纏身,這般可別給孩子沾染了晦氣。 蘇毓見他面色猶豫,卻沒想到她的顧慮。她不等白皇后同意,直接抓著白皇后的手搭在了肚子上。雖然不清楚能不能感受得到,但蘇毓堅信生命繁衍的氣息總是會給人一股奇特的治愈力量。也是湊了巧,白皇后的手才搭上去,手掌心就被輕輕地踢了一下。 白皇后眼睛這一瞬間亮得出奇,驚喜交加之下,竟然淚流滿面:“這,這?!” “嗯,兩個都很健康?!碧K毓聳聳肩,“或許,還有些調(diào)皮?!?/br> “調(diào)皮好,調(diào)皮聰慧!”白皇后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哭了,等意識到,眼淚已經(jīng)不自覺地一顆一顆從眼眶滑下來。她亮晶晶地盯著蘇毓的肚子,仿佛這是什么稀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地?fù)崦罢婧茫愀绺鐑旱暮⒆印囟ǜ孙L(fēng)一樣聰穎異常,誰都比不得?!?/br> 蘇毓也覺得是,徐宴那廝的智商和皮相,除非當(dāng)真是基因突變,否則很難生出蠢笨丑陋的孩子來。說到乘風(fēng),蘇毓想起來,從袖子里掏出一疊信封出來:“乘風(fēng)那小子人在金陵,還不忘日日給京城寫信?!?/br> 說起來,這也是蘇毓囑咐小屁孩兒養(yǎng)成的習(xí)慣。不能隨蘇毓一道來京城,蘇毓便讓他每日寫一封日記。不拘什么形式,就寫一寫他白日里遇到的事情以及他的感想。他問什么感想,蘇毓說什么人生大道理的感想啊,心情的感想都行。于是他便開始了寫感想的日常,寫好便讓他爹或者白老爺子裝信封給她寄過來。 小屁孩兒話癆的秉性,就算是寫信也改不掉。讓他寫,他能長篇大論地寫出三四張紙來。 此時積攢了兩個多月,厚厚的一沓子,至少兩百多張。 蘇毓也促狹,將里頭寫得有趣的,還給惡意配了插話,裝訂成冊。此時厚厚一沓子,配上一個胖兔子吃蘿卜封頁,上書‘五歲乘風(fēng)談人生’七個大字。一拿出來,看得人就忍不住發(fā)笑。 原本裝訂成冊的這事兒就是蘇毓干出來的,做得時候沒覺得好笑。但此時拿出來,蘇毓自個兒看到卻突然笑起來:“也是難為他話這么多。當(dāng)初在家,讓他每日寫個十張大字都吝嗇計較得厲害,寫信卻不拘起來。您瞧瞧,這小子話是真的多!” 白皇后最喜歡乘風(fēng)了,要不是乘風(fēng)姓徐,家中有父有母。白皇后都恨不得將他抱進(jìn)宮來養(yǎng)。此時看蘇毓拿出這厚厚一沓子的‘五歲乘風(fēng)談人生’,倒是真心誠意地笑出聲來。 她都不必蘇毓特意指點,從第一頁,一點一點翻著看。 上面都是乘風(fēng)胡亂寫得人生敢想,是的,就是‘敢想’。左右蘇毓不是徐宴,對他的課業(yè)要求十分嚴(yán)格。蘇毓就是都讓他說,胡亂說什么都行。不會斥責(zé),也不會反駁。久而久之,徐乘風(fēng)在蘇毓這里是什么話都敢說,什么腦洞都敢開。 白皇后看著童言稚語寫得這些亂七八糟的人生感言,笑得身子都發(fā)顫。一面看一面還去看蘇毓配的那些促狹得要命的插話,越看越覺得妙趣橫生:“你們這母子倆,當(dāng)真是一個比一個怪才!” 蘇毓笑:“孩子么,養(yǎng)得活泛才聰明,教死了就不機(jī)靈了。” “這倒是,”白皇后也贊同,乘風(fēng)就是比一般孩子聰明得多,“我們乘風(fēng)就是不一樣。” 芍藥鈴蘭聽白皇后終于舍得開口說話,一個勁兒地在旁邊湊趣。她們也算是照顧乘風(fēng)挺久的人,徐乘風(fēng)這孩子討人喜歡不是假的。四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個個喜歡徐乘風(fēng)。于是你一言我一語的,回憶當(dāng)初小屁娃子在白家別院學(xué)琴那段時日,做過哪些逗趣的事兒。 說著說著,白皇后也笑得開懷。一旁關(guān)嬤嬤心里遺憾得不得了,沒跟出去,倒是聽得兩眼一抹黑。 白皇后看得仔細(xì),也很慢,似乎怕一下子看完,看個幾頁就反復(fù)看??酥频赝O聛恚煌蠓骸斑@‘五歲乘風(fēng)談人生’能否放我這兒,叫我看上幾日?”白皇后是真心喜歡,都開口討要了。 蘇毓本身帶過來就是為了逗皇后高興的,能起到作用當(dāng)然是好的。此時滿口答應(yīng):“娘娘喜歡,這本就送給娘娘了。往后叫乘風(fēng)也給您寄信吧。娘娘可是他的正經(jīng)老師?!?/br> 白皇后聽到這話自然是高興,點著頭就連聲說好。 “娘娘要吃蛋糕么?”看她臉色可算是好了許多,蘇毓就有問起了先前的問題,“正巧我這段時日琢磨了一種新口味的,乘風(fēng)不在,做給娘娘吃?” 白皇后其實吃不下東西,這段時日形銷骨立,就是甚少進(jìn)食。此時看蘇毓挺著這么大的肚子,剛好心情也松快了許多,便點點頭:“動手的事兒你就打發(fā)她們?nèi)プ?,你在一旁指揮著便是?!?/br> 這是當(dāng)然,蘇毓就是想也沒那個體力和條件。 未央宮里就設(shè)有小廚房,小廚房里配了四個大廚。這些都是專門給皇后做吃食的御廚,這些年為了叫皇后娘娘多吃一口,那技藝早已出神入化。其實若真要動手,比蘇毓這半桶水可強(qiáng)多了。蘇毓這邊得了皇后的應(yīng)允,便起身去了小廚房。 未央宮的宮人們這會兒看蘇毓,恨不得將這個小娘子當(dāng)菩薩供起來。甭管蘇毓是不是出身定國公府,是不是白清樂的女兒,只要能哄得他們主子高興,這就是他們的貴人! 蘇毓扶著芍藥的手出了大殿,芍藥鈴蘭湊到鳳榻旁就喜得不行:“謝天謝地,娘娘您可算是愿意吃東西了?!?/br> 白皇后手慢慢撫摸著‘五歲乘風(fēng)談人生’,幽幽地吐出一口氣。 “……這顆真是歹竹出好筍,徐小娘子真真兒是個貼心的,”梅香其實也是嘀咕,在白皇后跟前,她自然沒那么多忌諱。一邊扶著白皇后坐起身一邊就道,“奴婢這般瞧著,徐小娘子跟娘娘在一起這股親昵勁兒,比長公主跟娘娘更像母女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本就覺得蘇毓相貌有異的關(guān)嬤嬤心里冷不丁咯噔一下,眉頭就蹙起來。 ……仔細(xì)想想,還真是! 第一百零四章 皇宮里材料都齊全, 真要做,蘇毓給個說法,御廚動起手來比蘇毓可麻溜多了。 說來, 她也許久沒有進(jìn)廚房了。一來是肚子越來越大,身子笨重,怕磕著碰著不好去做這些事情;二來蘇毓身邊的人被蘇恒安排得妥妥帖帖的,許多事不必蘇毓去做, 有下人做好了送到她手邊來。不過讓蘇毓安慰的一點, 京城的口味偏重, 她吃著還算習(xí)慣。 “徐娘子,是要用牛乳?”御廚自然是會做牛乳點心,能做吃食做到御廚的位置, 自然是各種口味的吃食都會一些。但吃乳制品這等東西都是關(guān)外人吃得多, 中原地區(qū)的吃不慣牛乳羊乳的味道。 蘇毓點點頭, 被芍藥護(hù)著離得比較遠(yuǎn):“牛乳先煮一遍, 去腥膻味兒。” 御廚偶爾也會給貴人做摻雜一些牛乳羊乳。自然知剛擠出來的牛乳腥膻味兒很重, 需得煮一煮。去了腥膻味兒, 接下來就順手了。學(xué)過點心的人都知曉, 中點比西點難做。一般能將中點做得好的,西點上手就是分分鐘的事兒。這幾個御廚在蘇毓的指點下, 做出來的成品比后世的西點大師做得還要漂亮。 蘇毓聞著苦澀的抹茶混合著濃郁的奶香味兒, 連連地就點頭:“就是這個味兒。” 這個季節(jié)也沒有新鮮的水果,退而求其次, 蘇毓是做得抹茶慕斯。最上好的抹茶粉, 還是御廚手工現(xiàn)磨磨出來的。這種淡淡的苦澀味道,比那鮮甜的味道更適口。 果然,點心端到內(nèi)殿, 白皇后聞到這味兒就扶著宮人的手坐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