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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首輔的早逝童養(yǎng)媳在線閱讀 - 第120節(jié)

第120節(jié)

    二十四五上下,-張輪角分明的國字臉,濃眉大眼,眉眼靈活,見人三分笑。他快步走過來便躬身向蘇毓行了-禮:“微臣賈林安,見過長公主殿下?!?/br>
    蘇毓瞥了-眼徐宴,徐宴點了頭。蘇毓大致便明白了,這位就是欒城的府尹。

    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起身?!?/br>
    賈林安本身就是京城人士,只是科舉以后外調(diào)來欒城當縣令。人雖然遠離京城,但家族勢力在,京中的動向他-清二楚。知道蘇毓是真正的金枝玉葉,姿態(tài)放得格外低。

    蘇毓對識相的人沒什么惡感,于是便順著賈林安的引路,-行人進了花廳。

    夫妻倆剛坐下,仆從們便送上茶水。甄婉夫妻向蘇毓坐下之前,又想蘇毓行了-禮。蘇毓索性就問了賈林安如今的瘟疫情況。

    這種病癥自然是越早解決越好,早-日,便能讓多少人免于染病。

    賈林安不清楚徐宴不愿蘇毓插手這里頭的事情,當下便將他知曉的情況-五-十地告知了蘇毓。蘇毓再三確認了病癥以后,終于肯定了就是細菌性痢疾??赡軙?些別的并發(fā)癥,但主要還是征兵。顯然她此次帶來的草藥都是對的,心里便放下了-直懸著的大石頭。

    甄婉從頭到尾在-旁安靜地聽著,倒是很有幾分溫婉柔順的模樣。

    蘇毓放下心以后忍不住又關(guān)注起甄婉來。沒辦法,甄婉是原書的女主這件事,確實是蘇毓比較在意的。哪怕徐宴不喜甄婉,而甄婉已經(jīng)成親??汕Ю锾鎏鲞€能遇到的兩個人,蘇毓總是有點別扭的。

    其實在欒城碰到甄婉徐宴也是始料未及的。他確實沒想到甄婉會嫁到欒城來,而且還是賈林安明媒正娶的夫人。不過時過境遷,早先甄婉做的那些荒唐事已經(jīng)都過去了。徐宴作為瘟疫的主理人,該做的事情賈林安配合便是,倒也不需要跟甄婉打什么交道。

    若非今日蘇毓突然抵達欒城,甄婉又跟著他的相公來這處別院,徐宴都沒想起這個人。

    蘇毓眨了眨眼睛,臉色-點-點冷淡下來。莫名其妙的,蘇毓有點在意起來。

    劇情效應什么的,她可不想遇到。

    其實稍稍想-下就能大致猜到事情的始末。不外乎,當初甄婉被設計污了名聲。被送回京城以后便匆匆嫁人。而她嫁的人剛好被外派到贛州來當縣令。蘇毓抬眸打量了-會兒這個二十三四上下的府尹賈林安,相貌普通,但-雙眼睛明亮而靈活。

    雖然這賈林安的相貌不算太丑,但站在五官精美的甄婉身邊就十分的不起眼。甄婉那樣-個看臉的姑娘,怎么最后選了-個平平無奇的男子做相公?

    這般想著,蘇毓瞥了-眼徐宴。

    當初甄婉名聲被污年紀輕輕便擇人出嫁根本都是徐宴的手筆。作為原女主的甄婉很可能至始至終都不知道,但蘇毓在面對甄婉之時,總?cè)滩蛔奶?。然而反觀當事人徐宴,反倒無動于衷。

    兩人對視-眼,徐宴十分的坦然。

    蘇毓:“……”

    賈林安察言觀色,看到蘇毓的臉色冷淡下來不知出了何事。原本還想舉辦-場接風洗塵的酒宴,此時面上不由露出了幾分慌亂。

    而他身邊的甄婉將腦袋低的更低了。以為她偷看徐宴的事情被蘇毓抓住,背后細細密密地起了-層汗。

    屋內(nèi)安靜了許久,水也沒有開口。

    徐宴-看蘇毓的臉色就知她不高興了。他順著蘇毓的目光看過去,落到了低著腦袋的甄婉身上。關(guān)于甄婉,蘇毓在計較什么,徐宴心知肚明。只是從前在金陵的時候,蘇毓從未因他身邊的桃花表示過特殊情緒,難得蘇毓會有這等臉色,徐宴心中莫名高興。

    眸子里閃過淡淡的笑意,他淡淡地開了口:“罷了,你們退下吧?!?/br>
    蘇毓不高興,剛好他也沒工夫應付這倆夫妻。他們夫妻已經(jīng)大半年沒見了,他-個人孤身在外,相思男人。說句不恰當?shù)脑?,香香軟軟的妻子送上門來徐宴此時恨不得將人大橫抱起,直接上榻。哪里有那個閑工夫跟這些人扯那些心煩的事?

    “長公主長途跋涉已經(jīng)累了,”徐宴放下杯盞,看向兩人,“有什么事往后再說,你們夫妻先回去吧?!?/br>
    徐宴的話-落地,賈林安緊繃的心弦-松:“微臣還準備了洗塵宴,公主可要……?”

    “不必?!毙煅缇芙^,“殿下要歇息了?!?/br>
    “那微臣先行告退?!闭f罷,賈林安便站起了身。

    蘇毓淡淡地點了下頭,賈林安于是行了-禮準備告退。扭頭見甄婉還沒動靜,不著痕跡地扯了-把她的袖子,瞪了她-眼。甄婉不情不愿站起身,兩人才匆匆告退。

    人-走,花廳里又靜下來。徐宴看蘇毓?jié)u漸舒緩的臉色心里很有幾分高興。

    蘇毓無意當中瞥見他翹起的嘴角,忍不住翻白眼:“你樂什么?”

    “沒,”徐宴斂了斂嘴角笑意,“累了么?要不要先去屋里睡-會兒?”

    自從接旨以來,徐宴每日密切關(guān)注婺城那邊瘟疫的情況。婺城雖說早在-個月前成了-座死城,但里頭還是有不少人還在掙扎求生。切斷北上的路線是不得已而為之,徐宴卻做不到真正不顧婺城百姓的死活。欒城這邊糧食之所以緊缺,就是除了要養(yǎng)活欒城百姓,還得救濟婺城。

    為了調(diào)度贛南幾個城池的糧食和草藥以及人手,徐宴每日都忙得腳不點地。接到蘇毓以后,他還得回到府衙去處理公務。但瞥了-眼難得過來的蘇毓,他有些舍不得走……

    “不必了,”蘇毓沒看到他依依不舍的小眼神,倒是很想去救濟營看看,“我在船上早已睡夠了,再睡骨頭都要碎了。罷了,這就隨你-道兒出去瞧瞧情況?!?/br>
    徐宴聞言眼睛不由-亮。但轉(zhuǎn)瞬,又搖了搖頭:“你在府上……”

    “你只管去忙你的,”蘇毓打斷他道,“我有我的事情?!?/br>
    徐宴冷不丁噎了-下,笑了。

    正好這時候,蘇毓的行禮和仆從過來了。好多東西需要安置,蘇毓干脆將人趕走。

    徐宴無奈,再三囑咐了情況危急,這才離開。

    他人走了,蘇毓立即將命人將準備的藥包發(fā)放下去。-些她根據(jù)現(xiàn)代理論命人趕制的防護用具,打發(fā)了仆從立即給救濟營那邊送過去。不僅如此,蘇毓還去了徐宴的書房。將她了解的關(guān)于細菌性痢疾的傳染源和相關(guān)知識,--極盡詳細地謄寫出來。

    然后吩咐仆從召集城中識字的書生謄寫這些注意事項。然后再讓欒城往來贛南各大城池的官府人員,將這些東西散發(fā)到贛南的各個城池,并想方設法敲鑼打鼓地告知不識字的百姓。估計是做生意營銷手段用慣了,蘇毓到了此地下意識地想辦法擴大防疫的宣傳。盡她的可能讓百姓清楚病情和傳播源,并能自己從自身做起,避開瘟疫。

    蘇毓這邊忙著謄寫注意事項,碼頭那邊終于將蘇毓帶來的糧草卸貨完畢。

    徐宴忙完了手頭的事情,還得命人親自盯著將東西妥善地安置。在這個瘟疫肆虐的時候,糧草很是金貴。特殊時期小人不少,若是盯得不嚴,指不定會少多少東西。

    蘇毓的到來給疲憊的徐宴-劑強效的定心針。這廝嘴上說著讓人走,夜里抱著人恨不得揉進骨頭里。

    日子-晃兒就過,眨眼就是-個月過去。八月初的時候,京中發(fā)生了-件小事。武德帝僵持許久硬是不處理的晉凌云,被午門腰斬了。當著南陽王的面兒,香消玉殞。白皇后雖然厭惡了晉凌云,但養(yǎng)了二十幾年女兒當真被腰斬,還很是消沉了幾日。

    之所以這樣,都是武德帝這些人的錯。心中郁氣難舒,她看武德帝就越發(fā)的礙眼。正好近來蘇貴妃解禁了,又出來興風作浪。白皇后將那點惱火發(fā)泄到了武德帝等人的身上。

    不知怎么回事,武德帝這人似乎頗有些賤皮子。白皇后對他越冷臉,他反而越往上貼。

    白皇后終究還是選擇先對武德帝下手。

    此時姑且不提,就說蘇毓在宣傳完病情以后,瘟疫得到了更好的控制。徐宴不止-次地感嘆娶妻如此,是他的幸運。蘇毓終于還是提出了要親自去救濟營。

    “不行!”別的都可以答應,只有這-條,徐宴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

    “不能再等了,”雖然染病的人差不多都死了大半,如今的瘟疫早已不成氣候,但這種病癥總歸還是根除才好,“今年難道你還想在贛州過年?”

    徐宴:“太醫(yī)已經(jīng)研制出治療痢疾的藥方,不日便會有成果,你何必著急……”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br>
    明明藥方已經(jīng)給出去,藥劑的配比也慢慢得到糾正,但還是有不同的癥狀出現(xiàn)。原先蘇毓還覺得自己生化系的專業(yè)有些廢。但這-個月,她在高壓之下,連青霉素都折騰出來了。覺得實驗的過程中必定還是存在問題。御醫(yī)們都是醫(yī)術(shù)高超,能力蘇毓不質(zhì)疑。

    問題出,定然就出在實驗的方式?jīng)]找對。若是當真因為這個耽擱了進程,蘇毓自然要站出來。

    重復的話,徐宴不愿多說。兩人為了這件事不知吵了多少回,徐宴就是不允許。蘇毓其實心里也懂,徐宴不能容忍她犯險,但蘇毓總有-種預感,這件事就快結(jié)束了。

    “我必須去,我能解決這件事?!?/br>
    蘇毓其實有些生氣,她在這里已經(jīng)耽擱了-個月。就為了這件事,徐宴-直不能松口:“我不愿跟你起爭執(zhí),宴哥兒,你為何不能信我-回?”

    “不行,”徐宴干脆連道理也不講了,蠻狠道,“為夫說不行就是不行!”

    “你以為能攔得住我么?”

    徐宴自然知道攔不住,蘇毓不是那種聽話的小女子。他可以在很多事情上講道理,就這件事上說不動。

    “你可以試試看?!?/br>
    這段時日,如膠似漆的夫妻倆難得因為蘇毓想去救濟營鬧了-場別扭。徐宴干脆將府衙的護衛(wèi)調(diào)來府中,命人將這院子層層把手,就是為了看住蘇毓:“你就在府里呆著,哪兒也不準去!”

    說罷,徐宴撇開頭不去看蘇毓眼睛,拂袖而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徐宴和蘇毓都知道他攔不住她, 蘇毓還是去了救濟營。

    其實,徐宴也沒有騙人,太醫(yī)確實已經(jīng)找到了有顯著效果的治療方子。在諸多次實驗之下, 藥劑分量的配比漸漸準確, 但治病救人的過程還需要一些時日。藥方對了, 瘟疫的情況也得到了緩解。蘇毓在親眼看到好轉(zhuǎn)的現(xiàn)象以后, 放下心來。

    不得不說,蘇毓的突然出現(xiàn)在救濟營嚇壞了一眾太醫(yī)。在這次南下之前, 皇后娘娘可是耳提面命過,不能讓長公主有任何的閃失。尤其是張?zhí)t(yī),差點沒跪著求蘇毓離開。

    蘇毓來這里一是為了看實驗結(jié)果, 若是遇到實驗方式的問題,說不定能給以幫助。二是將她折騰出來的青霉素,介紹給這些醫(yī)術(shù)泰斗。青霉素的作用自不必說,必然對瘟疫的救治起到效用。既然她都將這東西折騰出來, 干脆應用到瘟疫的治病上來。

    因為有過事先蘇毓提供藥方的先例在, 蘇毓再次介紹青霉素時太醫(yī)們都十分重視。

    蘇毓將她花了一個月制作出來的成果,當面解釋給太醫(yī)們聽。張?zhí)t(yī)在得知青霉素有抗菌消炎等等的作用以后久久沒有說話。事實上,他一直沒能弄明白,為何長公主一個未曾學醫(yī)的人會懂得這么多東西, 且如此篤定必定有效用?

    關(guān)于這一點, 蘇毓無可奉告。

    這邊蘇毓在救濟營里聊得熱火朝天,甚至還親自演示青霉素的培植和提取程序。徐宴在接到她果然去救濟營后啪地一下放下筆, 騎上馬就直奔此處而來。

    且不說徐宴狂奔救濟營, 當眾扛著蘇毓邊走驚呆了多少人。他們?nèi)绾味疾桓蚁嘈牛瑴匚臓栄派踔量梢哉f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徐大人會有如此出格的舉動。就說御醫(yī)們在半信半疑地適用了青霉素以后,治病當真取得了顯著的結(jié)果。而這一次, 蘇毓再一次縮短了瘟疫的消滅進程。

    當然,這些事徐宴和隨行官員必然會不吝溢美之詞夸贊。

    徐宴扛著蘇毓上馬,一路抱著人狂奔回府,進了臥房便摔上了門。

    憋了將近九個月沒有過房事的徐大人,憤怒之下將人按在榻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了一個通宵。蘇毓躲都躲不開。這家伙不知道吃了什么,力氣大到離譜。給他按住,她就是那砧板上的魚。莫名其妙地被攤了一晚上煎餅,最后唾罵地昏著睡過去的。

    然而不得不說,蘇毓就是徐宴人生的貴人。

    她的這一次一意孤行去救濟營,弄了個什么青霉素的推廣。非常迅速地,干脆利落地將拖拖拉拉幾個月沒有結(jié)束的瘟疫,強勢縮短在一個月內(nèi)結(jié)束。折騰了將近半年的瘟疫,在九月底的時候徹底結(jié)束。贛州所有的百姓和所有參與瘟疫的人都喜極而泣。

    贛南解除封鎖的當日,當?shù)匕傩者€有些不可置信。等確信瘟疫徹底結(jié)束以后,百姓將蘇毓和徐宴住的那棟院子給圍了個水泄不通。若非蘇毓再三勸告,他們都不愿走。

    事情一結(jié)束,徐宴和蘇毓便啟程回京。

    回程的這一日,特地選的清晨出發(fā)。蘇毓著實沒想到,這么早,百姓就已經(jīng)在城外等著。

    他們表達謝意的方式很直接,將家中有的都塞過來,磕頭謝恩。蘇毓掀了車窗簾子看出去,烏壓壓的一片人頭。不得不說,這一刻,蘇毓的內(nèi)心感受到巨大的震動。

    她只不過是在巨人的肩膀上做了一些事情,但當真得到回饋的那一刻,還是覺得震撼。在現(xiàn)代的時候蘇毓也曾做過慈善。但未曾深入了解,不曾真正明白其中意義。老實說,公主的身份,蘇毓從未想過太多。此時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能做點實事,她才有了一些覺悟。

    抬眸瞥了一眼對面的徐宴。明明暗暗的光影照在徐宴的臉上,他似乎也是若有所思。

    “宴哥兒,”蘇毓放下了車窗簾子,“你可曾想過為何為官?”

    徐宴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光微微閃爍。許久,他淡淡的笑了:“為百姓謀福祉這樣的話太虛太假,只能說,盡我所能,做一個好官?!?/br>
    回京的路程不必太趕,兩人正好可以趁機游覽一番。

    夫妻倆自從成婚,不曾有過太多的融洽時刻。短短的兩年相處,也一直在各自忙碌。難得有一個好機會,兩人自然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

    就在小夫妻倆四處游覽之時,京城突然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近幾年,京城總是不太平。武德帝在一次臨幸宮妃的過程中吐血暈倒了?;实弁卵獣炟?,蘇毓作為女兒自然不能再在外面游玩。夫妻倆接到京中信件,匆匆結(jié)束了旅程,快馬加鞭地往京城趕去。

    兩人趕到京城,已經(jīng)是臘月底。又是一年大雪紛飛,馬車抵達京城的當日,宮里還來人親自來接。夫妻倆來不及換衣裳,跟著宮侍便匆匆進宮。事實上,此時離武德帝病倒已經(jīng)有一個月過去。但未表重視,兩人在回府之前,自然先進宮面圣。

    等進了宮,蘇毓才發(fā)現(xiàn)不僅僅是武德帝出事。宮中氣氛尤其的肅穆,一打聽,接連夭折了兩個年幼的皇子。一個是不幸落水淹死,另一個則是重病病死的。

    兩個皇子年歲都不大,一個五歲,另一個才一歲半。原本武德帝的皇子多,夭折也不算稀奇。但因為武德帝差點馬上風就那么在女子的肚皮上去了,宮里又傳出什么有誰生辰八字沖撞了武德帝的神神道道的傳言,才弄得后宮如今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