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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他也知道糜知秋的無厘頭來自哪里了。 糜知秋可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低著頭從地上各種碗碟里找出裝著蝦滑和土豆的,擱到夏炘然手邊。 夏炘然沒有和糜知秋一起吃過火鍋,但卻被精準(zhǔn)地找到了最喜歡吃的菜,他看了看糜知秋。 氤氳的霧氣讓味道模糊在一起,糜知秋看著他詢問的目光想,你不是吃自熱火鍋都會特地加這兩樣?xùn)|西嗎。 愛吃夜宵的家伙。曾經(jīng)作為貓只能旁觀的糜知秋延時吐槽了起來。 “怎么了?”糜知秋表面如常。 夏炘然笑了一下,“你真的很會看面相?!?/br> 這似乎已經(jīng)是一個約定俗成的理由了,所有糜知秋過分了解夏炘然的時刻,他們兩都會默契地提起怪力亂神,糜知秋說得順嘴,夏炘然也信得含糊。 但這迷信又好像那么合理,如同糜知秋提及的命運(yùn),或者夏炘然會在百度上查愛情的溫度。 開著空調(diào),洗完澡的冬日可能就是這樣37度6的剛剛好。 夏炘然一邊研究糜知秋的書架一邊等他洗完澡。與其說是書架不如說是一面墻,上面甚至擺了一些小孩子才會擁有的東西,很明顯就是住在這里很多年了。 糜知秋走進(jìn)來時就看到他一副認(rèn)真思考的樣子。 “看什么呢?” “你從小就看這么深奧的東西嗎?”夏炘然指了指書架。 糜知秋端著兩杯牛奶,還拿了一罐蜂蜜,”很明顯不是,上大學(xué)的時候把書全都搬去了閣樓,這是新買的?!?/br> 這么想就合理了,夏炘然又看著書架上掛著的一副小小的油畫問,“我發(fā)現(xiàn)你家有好多油畫,走廊上也是,連廁所里都有?!?/br> “廁所不配擁有裝飾品嘛?!泵又锉欢盒α?,“這些都是我畫的?!?/br> 夏炘然沒想到這個答案,端詳了一下那幅畫,“那你怎么沒繼續(xù)走這個方向?” 糜知秋搖頭,“這只是會畫而已,我的小提琴比我年紀(jì)還要大,那我也不會走音樂道路?!?/br> 夏炘然下結(jié)論,“原來糜糜是個藝術(shù)家?!?/br> 糜知秋頭疼夏炘然又這么叫他,“我媽以前還突發(fā)奇想帶我學(xué)過很多東西,只是素質(zhì)教育的傀儡罷了?!?/br> 常常聽人說應(yīng)試教育的傀儡,倒是第一次這么聽人評價素質(zhì)教育,夏炘然有些好笑,“所以你不喜歡嘛?” 糜知秋沒有肯定這句話,“這倒不是。” “那你喜歡什么?”夏炘然記得他也說過他并不喜歡現(xiàn)在的專業(yè)。 糜知秋聳了聳肩,把牛奶放在桌上,“可能什么自由喜歡什么吧,比如看書。” 夏炘然看了看他一整套的博爾赫斯的詩集,繼續(xù)這個話題,“你知道嗎,之前你喝醉那次,和我說過你最喜歡博爾赫斯的哪首詩?!?/br> 糜知秋回憶起喝醉就感到頭隱隱作痛,“還有其他前提吧,我應(yīng)該沒什么最喜歡的詩?!?/br> 夏炘然被揭穿了也不怕,又編了個問題“嗯,是有人問用什么告白比較帥?!?/br> 糜知秋打開蜂蜜的蓋子,猜到了自己下意識會說哪一首,“但是如果清醒的時候我一定不會講這一首,太rou麻了?!?/br> 夏炘然好奇,“那你會說什么?” 糜知秋從瓶子里用勺子挖了一勺蜜攪在牛奶里。 “我可能會說《國境以南,太陽以西》里的一段話吧?!?/br> 勺子在杯壁上撞出咣啷咣啷的聲音,像在為糜知秋的回答敲響起始音。 “你的事差不多都還記得。從鉛筆的削法到往紅茶里放幾顆方糖。” 琥珀色的蜂蜜一點(diǎn)點(diǎn)化在牛奶里,糜知秋自問自答。 “放幾顆?” “兩顆。” 聲音和液體的晃動一起靜止下來,糜知秋把這杯牛奶放在夏炘然面前,舔了一下勺子上沒化開的蜜,然后咬著勺子,蓋上了蜂蜜的蓋子,沒有往自己那杯里面加的意思。 又是一次關(guān)于了解的降臨,人在無法解釋一些事的時候就能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似乎從他們第一次相處起,糜知秋就知道他喜歡喝甜的牛奶。 夏炘然意識到,這是特意為他拿來的蜂蜜。 第26章 氣泡 糜知秋感覺回到了小學(xué)的時光,同學(xué)來家里玩,兩個人坐在書架邊上聊天,提小時候喜歡的漫畫,說可惜沒看到結(jié)局。 明明吃完火鍋路都走不動,夜里打完游戲還一起偷偷溜去廚房下面條。 夏炘然居然在廚房發(fā)現(xiàn)了一排西瓜,他蹲下來拍了拍它們滾圓的身子,“你們家大冬天吃西瓜?” 糜知秋忙著打雞蛋,“人類的本質(zhì)不就是吃瓜。” 也很有道理。 面條涌出霧氣,與帶著室溫的西瓜很是般配,結(jié)果糜知秋咬了一口瓜,愣愣地看著夏炘然,“你剛才沒洗刀吧?!?/br> 夏炘然沒有找到關(guān)聯(lián)性,有些疑惑。 “你嘗嘗?!泵又锷焓诌f那片缺了個口的半圓形西瓜過去。 夏炘然挨著那個缺口也咬出一個牙印,味蕾還沒來得及感受甜,他就差點(diǎn)笑出來,“怎么有香菜味。” 糜知秋指了指碗里漂著的香菜,“所以我說你沒洗刀,大少爺?!?/br> 西瓜頂著兩個空洞的眼睛看向碗里,芫荽正蜷縮著身子偷偷笑。 擁有了屬于飽腹感的溫暖,冬夜變得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