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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很香,從六月起梔子花就奠定了這個季節(jié)是芬芳的。 糜知秋喜歡在走廊這邊的窗戶發(fā)呆,是因為這里背朝著主道,被圍欄和樹叢包圍,幾乎不會有人,今天卻突然發(fā)現(xiàn)樓下居然有兩個人站在陰影里。 糜知秋瞇了一下眼睛,發(fā)現(xiàn)那是大黑和少瑞。 大黑一直是淚失禁的體質(zhì),考砸了都會哭嚎,但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這次卻完全沒有聲音,如果不是臉朝著糜知秋的方向,他大概都發(fā)現(xiàn)不了大黑在哭。 他幾乎沒有表情,只有眼淚順著臉頰一滴滴地涌出來,匯聚到下巴。 糜知秋看到少瑞伸出雙手,就像祈禱雨的人捧住甘露一樣,也沒有聲音地接住那些掉落的淚水。 糜知秋背過身去,看著走廊在視覺上一路收縮,變成一個小一圈的正方形,輕輕嘆了一口氣。 酒釀是甜的,桂花也是甜的。 人們每天都可以攝入那么多那么多的糖,但依舊有苦澀的人。 既然夏炘然沒回來,糜知秋本來想翹的課就沒必要翹了。 他趴在桌子上,細數(shù)著之前無聊的人在課桌上留下了什么大作,甚至有人寫了首詩的開頭,剩下的人就一路編了下去,糜知秋沒有在筆袋里找到鉛筆,剛遺憾不能也參與一下,就突然感覺周圍安靜了好多。 他以為是老師來了,結(jié)果抬頭看到了階梯教室下面站著夏炘然。 糜知秋沒有來得及疑惑他怎么來這里了,因為他先想到的是,大家都只是認識他。 而糜知秋卻知道他在找自己。 糜知秋看著他的視線一點點掃過來,本來應該揮手示意一下,但不知道為什么不想這樣,甚至有些刻意地趴得更低。 直到夏炘然的眼神靠近這半邊,然后立刻找到了糜知秋。 然后笑了一下。 和那種客氣的笑不一樣,夏炘然朝糜知秋笑的時候,總是溫柔得讓人明白自己是特殊的。 糜知秋知道周圍又變吵了,比一開始還要吵,這一次他卻有些反應不過來為什么。 夏炘然沒有和在校門口一樣頭發(fā)亂糟糟的,也沒有背著裝了沉重電腦的包,他白色的襯衫似乎被日光燈照得耀眼,笑完那一下又冷淡得只看著腳下,糜知秋猜想周圍的視線大概都落在夏炘然身上,卻不敢看周圍也不怎么敢看他,盯著桌上連韻腳都不對的詩數(shù)著拍子,就好像在數(shù)他一步一步走過來。 大概是酒釀那可能連一度都沒有的酒精偷偷在他胃里發(fā)酵了,變成了醉人的秋天。明明天天和夏炘然呆在一起,這一幕卻好像有背景音樂,其他的人都是群眾演員,而他們是見不得光的主角,只有一方可以擁有聚光燈。 糜知秋不知道為什么想到了宿舍門口經(jīng)常難舍難分的情侶,吵架的情侶,大聲說笑的情侶。又想起了樓另一側(cè)陰影里,沒有聲息的眼淚。 糜知秋覺得自己好奇怪,千思萬慮,一邊因為受人矚目的夏炘然是特地來找自己的而感到開心,一邊又知道自己并不能得到那些虛榮,別人是不會誤解的。 即使是真的。 他就是夏炘然喜歡的人。 這個舞臺小到只有一點嘈雜的聲音和好奇的目光,糜知秋甚至沒有看到夏炘然是如何靠近的。 他還在內(nèi)心里翻滾著各種奇怪的想法,就感到一只手輕輕落在他的頭上。 “你都看到我了,還不讓我一下嘛?” 糜知秋抬起頭看他,夏炘然正微微彎著腰示意他往里坐一個座位。 他按下隔壁的椅面,順滑地平移了過去。 夏炘然也學他趴在桌子上,“不好意思呀,回來晚了。” 糜知秋側(cè)著頭小聲和他說,“還不晚,逃課來得及的?!?/br> 于是他們兩在千鈞一發(fā)之刻離開了教室,在走廊里和老師擦肩而過。 明明是一個平常的夜晚,但翹課總是讓人覺得不能回宿舍平凡入睡。 夏炘然問糜知秋米酒喝完了嗎,糜知秋想了想被他留在盟主桌上的那一份,覺得八成已經(jīng)沒了。 于是他們兩跑去超市買了啤酒,明明是九月末了還理直氣壯“天氣熱就是夏天”。 糜知秋不是因為酒而喜歡上酒的,他是因為關于酒的文字喜歡上酒的??上穱L了很多次還是沒能得到品酒師用的那些詞匯。 他沒有喝出那些酒香不香醇,絲不絲滑,只是能喝出這酒甜不甜。 沒有成年的時候,糜知秋家里人就會給他嘗嘗酒,那時候他對酒的印象就是分為苦和很苦。 這大概不是一件正確的事情,社會和成年人終歸是要在這些事上去保護未成年人的。但是糜知秋的父母似乎從來不覺得,人是從成年起才可以做某些事,所以他很小的時候就跟著父母去過酒吧,嘗過烈酒。 他沒有感受到樂趣,所以成年后也沒有再去過。 “你父母真的思想很開放。”夏炘然家里屬于很嚴格的家庭,即使成年后煙都是偷偷抽的。 糜知秋倒不覺得這算開放,“應該說他們在滿足我的好奇,我對什么感到未知,他們就帶我體驗什么。人如果從來不被壓榨好奇,其實就不容易沉迷于一些事情?!?/br> 夏炘然笑起來,“好像有一點,我初中的時候長得太快了,擔心以后太高,就整整三年沒喝牛奶。” 他起開了啤酒的蓋子,“所以我變得比不能喝牛奶之前愛喝牛奶多了,大概就是因為曾經(jīng)不能喝,積累了太多執(zhí)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