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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揚乍一看還好,實際上身上的傷口多得不計其數(shù)。除了腿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以外,小臂、后腰上也全都是被撕咬出來的傷口。僅僅看著那一大片傷疤,嘉拉德都頭皮發(fā)麻。 舍友沒有說謊,江揚是不管不顧地、拿命去保護他們的。 “基地這些年做事越來越絕了,”舍友仍然滔滔不絕,“江哥沒受到封賞也就算了,還被押起來了,跟個犯人似的。我們誰都不服氣?!?/br> 他看著嘉拉德微微恍惚的臉,補充了一句:“你可得稍微關(guān)照江揚一點啊。” 嘉拉德含糊地應(yīng)了下來。 然后他發(fā)現(xiàn),江揚根本不需要特殊關(guān)照。 三天以來,各種軍銜亮得令人心悸的大佬都到了關(guān)著江揚的這一件小小房間里來,還有人帶著花和禮物,總之不太像是來看一個重大嫌疑人的樣子。 嘉拉德屢次以為江揚馬上就會被放出去,結(jié)束這場牢獄之災(zāi),可是一直也沒有這個消息。 上面反而下了通知,押送江揚到庭審院進行庭審,同時下了命令,要讓他帶上手銬基地最新款,掙脫不開,一旦有逃離意向立刻施刑的那種。 嘉拉德搞不清楚大佬之間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他坐在江揚對面,狹小的車廂里,他能清楚看見Omega臉上的神情。 可是他卻什么也捕捉不到。 江揚微垂眼睫,神色讓人看不分明,一雙寶石一樣的眼睛里光影明滅,不知道看向哪里。 他給人的感覺冷透了,比正飄雪的基地還要涼上幾分。 黑色囚車緩慢停下。嘉拉德忙拉開車門,庭審院外面已經(jīng)有人候著了,那些人軍銜比他大得多,其中有幾張面孔,嘉拉德不久前才在開荒人員管理所看到過。 嘉拉德喉嚨發(fā)澀,看著江揚欲言又止。 Omega應(yīng)該察覺到了,腳步微微頓了一下。 但他沒有回頭,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清瘦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莊嚴巍峨的殿堂之中。 江揚被帶到后面,坐在椅子上時,輕輕闔上眼睛。 他這三天聽過足夠的東西了,都有關(guān)于五年前的事。 廳里陸陸續(xù)續(xù)坐上了人,卻沒一個人說話,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充斥著整個大廳。 萊斯利與沈懷舟坐在后排。她掃向前面,那些人并沒有穿著基地的制服,而是屬于自己的西裝,西裝右肩處可見一些標志。 他們不是基地的人,是各大財閥的。 “帶被告?!?/br> 一句話落下,全場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起來。 一道冷清的身影出現(xiàn)在審判廳后方。 江揚手被銬著,動作間卻不見拘謹。他從容邁步走來,落座,淡然得像個局外人。 于此同時,所有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 沈懷舟看向他。幾天不見,江揚好像又瘦了一些,前段時間他天天熬湯養(yǎng)起來的好氣色全沒了。 那人身上還穿著走時的白色制服,血跡干涸成一塊一塊,看上去甚是礙眼。 沈懷舟微微皺起眉頭江揚是那么愛干凈的一個人。 “全體起立?!?/br> “大法官入座?!?/br> 庭審流程還在繼續(xù)。 沈懷舟跟著指示站起來又坐下,帶著厚重白色假發(fā)的四位法官和四位檢察官分別落座。 沈懷舟從懷里掏出一副眼鏡戴上,學(xué)著江揚的樣子把鏡架推在鼻梁上,強迫自己安心。 首席法官輕輕落錘,隨著那一聲清響,帝國軍事法庭正式開庭。 檢察官率先開始指控江揚的罪行。 那人沈懷舟認得,鄭楠,這些年在政界混得風生水起。很多人說,他背后靠著的是帝國二皇子。 鄭楠開口,干凈利落,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根據(jù)帝國法庭法規(guī)規(guī)定,被告文森特·埃爾西,受到三條指控,分別是……” 一旁萊斯利的身體緊了緊。 鄭楠聲音冷漠,毫無起伏地念著他們所指控的罪狀。 但他沒有直接從這次的西側(cè)門爆炸案開始,而是追溯到了那場慘痛的戰(zhàn)敗。 說戰(zhàn)敗或許不太合適,因為那場戰(zhàn)斗本來可以避免。 五年前,基地眾人本來是想在荒境之中一座廢棄的人類要塞改建,變成一座物品供應(yīng)站,讓人類此后再與變異種作戰(zhàn)時更加便捷。但那時是十一月末,變異種活動猖獗得很,他們無意中引來一群變異種,把建筑組的專家困在當中。 變異種數(shù)量很多,據(jù)粗略報告共有七百多只。 時任基地指揮官文森特·埃爾西,當仁不讓地點了兩千人出去,要把建筑組專家救出來。 他們行軍很快,沒花多少功夫到了廢棄要塞,順利接出一群專家。 可正是該回程的時候,指揮官卻按兵不動,突然在要塞滯留了好幾天,而后帶著人向荒境更深處進發(fā)。 他沒有匯報行動的原因。 也正是這個舉動,讓他們碰上了一群準備回巢的變異種。 這群變異種數(shù)量之多,早在趕來時就被人類偵測到了。基地屢次提醒江揚的隊伍,可那里卻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最后他們與變異種相遇,隊伍里所有軍官、開荒者連帶著專家們都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這是一場大案。 基地立刻著手調(diào)查,卻發(fā)現(xiàn)來自基地的信號全被攔截了。而在攔截前,整支隊伍里的最后一條信息來自于指揮官埃爾西·文森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