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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了很長一段話。指揮官話向來沒有很多,沈懷舟想這可能是幾句肺腑之言。 在指揮官心里,他似乎從沒想過自己會泯滅在家族光芒之下,或者怎樣做才能讓別人記住自己的姓名。 原來……是他一直看得窄了嗎? 那天的一番話,文森特·埃爾西又被捧上了神壇。對他的吹捧聲不絕于耳。 沈懷舟也從那天開始,不再遮掩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在基地生活。 后來他年紀輕輕便升任了少將,其中或許有幾分家世的緣故,外界也有質疑的聲音。 可隨著他贏了幾場勝仗,為人類反攻做了更多貢獻,風言風語也就消散了。 獨處時沈懷舟總會想起指揮官說的話。 基地指揮官、埃爾西家的繼承人或者是重新歸來的江揚……他在錯綜復雜的財閥里長大,學會各種與人勾心斗角的技能,可最后的理念卻簡單又純粹。 沈懷舟握緊拳。 江揚是一個不那么純粹的善人。 這個人身體力行實踐著他的理論,于是也受到了更多人的敬仰和愛戴。 人心都是rou長的,和他一起出行的荒境人員接受了江揚的救命之恩,自愿出基地尋找線索為他翻案。 聽過他點撥的沈懷舟對江揚一記掛就是整整五年。 而昔日指揮官的戰(zhàn)友們,也在這樣敏感的時節(jié)愿意給沈懷舟提供資料。 江揚享受資源,身體力行地回報給帝國,同時也被人報以一片真心。 這樣的人不應該被辜負。 這樣的人不會被辜負。 腰間的終端傳來一陣震動,沈懷舟看了看,是萊斯利發(fā)來的消息,用了加密手法,翻譯過來是:東西找到了。 沈懷舟長舒一口氣。 距離下次開庭還有十個多小時時間,他們會把一切信息整合好,拼出當年時間的完整拼圖。 江揚會贏。 他們會贏。 沈懷舟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 ☆、媒體 終于到了第二天。 嘉拉德照舊押送江揚去庭審院,只是剛出開荒人員看管所的大門就能察覺到氣氛不對。 這個基地最偏僻的角落不知何時引來了不少人。 有穿白衣服的開荒者,也有穿黑色制服的軍官,甚至還有些別的人,用一種火熱的目光向開荒人員管理所里面瞧去。 “那是……”嘉拉德沒見過這陣仗,微微一怔。 “記者,”江揚清冷的聲音響起來,語氣依然平靜無波,“走吧?!?/br> 嘉拉德應了一聲,江揚已經(jīng)走在了他前面一點。 江揚在前面,從余光里看清了幾位來的記者。這些人手腕上都帶著黑色的標識牌作為基地訪客的標志。 但正?;卦L客手上佩戴的標志都是淺灰色,受到基地認可,能擁有黑色標識牌的媒體只有幾家,權威性很高,口碑也一直很好。 這個節(jié)骨眼上,基地對他看得很緊,還能放進來的,確實也只有這些背景和專業(yè)水平都過硬的人士。 江揚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記者能順利出現(xiàn)在這里,證明基地內(nèi)部出現(xiàn)了分歧。 依照之前的作風,基地的主流觀念是私下了結五年前的案子,這次所謂的西側門爆炸案不過是一個引子,也是一個遮掩。 可是記者來了,并且堂堂正正,帶著基地配發(fā)的標識。 他們的到訪不一定對自己有利,但一定是一個機會。 江揚繼續(xù)往前走,站在鏡頭之下。 他傷在小腿,走路不快,嘉拉德兩步就趕了上去,看著江揚的衣服感慨。 又是兩天,從荒境回來的那一身衣服仍未換下來。嘉拉德旁敲側擊問過即便,對方的回答都是“不必”。 都是血漬,穿著想必不太舒服,而江揚據(jù)傳又是個十足的潔癖。 難不成這潔癖還是間歇性的嗎? 眾人翹首以盼,都將目光匯聚在款款而來的白色身影上。 說是白色,其實不太恰當。那衣服已經(jīng)被血浸染透了,江揚自己的、變異種的和與他一同出任務的同伴的。 那一場武器試驗,到底還是死傷了不少人的。 和變異種的對戰(zhàn)從來慘烈,但真像這樣的大規(guī)模傷亡少有,事情很快就在基地內(nèi)網(wǎng)上傳開了。 礙于基地要求,任務細節(jié)不能披露到網(wǎng)上,活著回來的人只能提一點與任務關聯(lián)不大的點。 而在所有人的發(fā)言中,被提及次數(shù)最多的一個名字就是“江揚”。 他們說,危難時刻是江揚力挽狂瀾,拯救隊伍于水火。 一個人這么說,或許還可能是個人原因。可當上百近千人給出了同一個答案時,那當時的真實情況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此時距離江揚擂臺上大展身手不過十幾天,余熱未消,新一波的浪潮又起。他徹底出了名。 休庭的兩天里,事情發(fā)酵起來,風波甚至傳到了帝國去,幾家主流媒體的記者被派來進行采訪,千辛萬苦獲得了到基地的資格,才知道江揚人在開荒人員管理所。 這位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英雄被指控參與了西側門爆炸案,正在接受庭審。不止如此,庭審的陣仗還相當大,就連帝國這幾年風頭正盛的鄭楠據(jù)說都來了,這次擔任檢察官之一。 按時間看,上面把他們派來時,江揚人已經(jīng)被捉了??墒沁@么大的事卻不告訴他們,怎么說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