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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到現(xiàn)在,二十幾年,凡是學過的事情,還沒有不太擅長的,”江揚對著遠方星空遙遙舉杯,聲音里透露著一股淡淡的傲氣。 那是沈懷舟記憶里指揮官和埃爾西家大少爺?shù)臉幼印?/br> 光陰變遷,斯人依舊。 “只有做飯這件事……”江揚淡淡地嘆了一口氣,“可能是我最不成功的一件事之一了。五年前我從戰(zhàn)場上死里逃生,其實還有一點慶幸,以為自己終于擺脫埃爾西這個姓氏,可以完成幾年前的夢想??墒恰?/br> 沈懷舟猜到“可是”之后的事情了。 拋開賣相和功效來講,江揚的飯實在是難吃到一種人神共憤的級別。就算是放到食物短缺的如今,那也需要人做很久心理工作才能吃下去。 沈懷舟一度懷疑謀而后動,算無遺策的指揮官為什么會給自己選擇一個并不那么合適的假身份。 但現(xiàn)在看來,一來江揚一直事務(wù)繁忙,身體力行“君子遠庖廚”的準則,估計從來沒有下過廚房,更重要的一點在于他的母親,幾年前仙逝的埃爾西夫人。 如果來自于那位夫人的二十幾頓飯是江揚少年時期屈指可數(shù)地可以算得上是慰藉的東西…… 沈懷舟感覺他的心揪了起來。 “我做飯味道還不錯,以后可以教你,你想吃什么也可以給你做” 沈懷舟的話戛然而止。 一根白皙修長的手指,帶著主人身上的那股子沉沉木香,按在沈懷舟的嘴上,止住了他的話。 Omega兩頰泛上紅暈,灰藍色的眼睛微微有點失神,像是醉了。 沈懷舟瞳孔猛地緊縮。 ☆、病入膏肓 沈懷舟腦子里一下子一片空白。 覆在他唇上的手很涼,指肚上有常年持槍磨出來的繭子。 沈少將不是潔癖,但也是有點要求的。如果換一個人敢這么做,他早暴躁地把人打飛了,還得給自己消上幾次毒。 可當對象變成江揚時,一切計較都煙消云散。 他眼里只有Omega越來越近的面容,那人皮膚白皙,在漫天星光下好像發(fā)著光。 然后那只手撤去了。 一點冰涼的溫度還留在唇邊,但是有另一種熱從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沈懷舟仍然怔在原地,聽著自己胸口處的“怦怦心跳”。 他的心臟好像從來沒有跳得這么快過。 “指揮官?”他低聲喚對面的Omega,“你是醉了嗎?” “沒有?!?/br> 江揚的回答清楚,毫不含糊,只是如果不看他越來越紅的臉頰和不知道看向哪里的眼神,恐怕會更有說服力一些。 沈懷舟用遲疑的目光去打量他。 在他還沒有做出判斷之前,上一秒還宣稱自己沒有喝醉的人就直勾勾倒了下去。 身體先于腦子做出反應,沈懷舟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把人接在了懷里。 “指揮官?江揚?”他繼續(xù)喚著,這次對面卻沒有反應了。 只有平穩(wěn)清淺的呼吸混合著好聞的木香,一下一下噴吐在他頸邊。 沈懷舟有點僵,就那么抱著江揚,也不敢動,直到江揚在他耳邊囈語。 “冷……” 那是聲不太真切的咕噥,但沈懷舟一個激靈,立刻清醒過來。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Omega,把他安置在副駕駛座位上,又將車載空調(diào)調(diào)高了幾度,這才輕輕關(guān)上門。 凜冽的山風吹來,凍得沈懷舟一個哆嗦,也總算讓他昏沉的腦子清醒了過來。 少將抽了根煙出來,因為抱著人太久,手臂都有點麻。他低罵了一聲,緩了緩,才終于點上。 空氣里還殘留著酒味和一點淡淡的信息素,沈懷舟沉著臉想,他一輩子的遲鈍可能都積攢在今天晚上了。 江揚是真的喝醉了。 好在指揮官醉酒之后也安安靜靜的,像平時一樣自持。雖然有一些奇怪的動作……但是要把他帶回去也容易。 可他怎么就會醉在自己面前呢? 那是多冷靜的人,走一步看十步的,他不應該對自己的酒量沒數(shù),就這么在山頂上喝醉啊。 除非……他自己就想醉嗎? 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嚇了沈懷舟一大跳,他有意去想想這到底是為了什么,可是心好像跳得更快了。 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煙,把自己嗆得不行,不敢再往下想,今天太不對勁了。 他要盡快把江揚送回去,嘉拉德那家伙現(xiàn)在都成了江揚的迷弟,肯定會把人照顧得很好。 自己可能要去看看醫(yī)生,但自己的癥狀比較古怪,軍醫(yī)可能也看不出來。 沈懷舟掏出終端,向下翻了翻,看著自好友列表里幾位帝國名醫(yī)的名字,最后還是沒有去叨擾。 他給萊斯利發(fā)消息:“我最近不太對勁,想找醫(yī)生看看。你認識哪些嘴比較嚴的?” 沈懷舟在鍵盤上打了很多字,覺得不妥之后又全刪了個干凈。刪刪改改,還沒把消息發(fā)出去,萊斯利的通訊就已經(jīng)來了。 藍光從終端屏幕上投射而出,匯聚成女Alpha的一張臉。 屏幕上的立體萊斯利焦慮地掃過周圍,看著沈懷舟,壓低聲音,語速極快地問沈懷舟。 “你怎么了?最近基地很亂,你可千萬不能有事?!?/br> “你怎么在山上?哎,指揮官還在你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