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恩斷
內院角落房間里。 李畫被封鎖了xue竅,癱軟在地上眸中含淚。 李淳深受重創(chuàng),半倚著身子,目光復雜的看著莫平樓。 李解昏迷在一旁,生死不知。 牧元陽一動難動,似乎已經任人宰割。 形式岌岌可危! 可牧元陽的神色卻始終從容,語氣亦然“你以為你吃定我了?” 莫平樓笑了。 笑的很開懷也很得意。 “到現在,你還想裝腔作勢么”自以為勝券在握的莫平樓,話有點多,“你先是被三花戳破了膻中,罡氣散盡,又逆轉了氣血,周身百骸破爛如麻袋,氣血根本無法凝聚,現在怕是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吧?” 說到這里,莫平樓眸子又有些怨毒“逆轉氣血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呢!” “我也有些奇怪,你怎么能這么快就恢復了傷勢?”牧元陽故作好奇。 莫平樓卻很“善解人意”,他十分得意的說“這還得多虧了李墨淵那條老狗,他不惜自損修為,以丹氣溫養(yǎng)了我的筋脈,幫助我恢復了傷勢! 我父更是親自求來仙藥,非但徹底幫我消除了隱患,還讓我的修為更近了一步! 現在的我乃是天庭仙體,只要稍加努力,未嘗不能夠直追夭夭等人!” 從莫平樓的話里,牧元陽聽出了很多的訊息“你和你爹投靠了天庭?” 這事兒本應該是十分隱秘的。 莫平樓本來都沒資格知道。 可莫勝愛子心切,為了讓他安心養(yǎng)傷,所以說出了一些秘聞。 莫平樓卻不把這些秘聞當回事。 他只以為勝券在握了,所以毫不猶豫的說“不錯,李墨淵老狗只以為小恩小惠就可以收買人心! 卻不想我父早就已經投靠了天庭,現為天庭三十六星君之一! 嘿,等宰了李墨淵,這血刀門就是我父子說了算了!” 莫平樓又看了看遠處的李畫“到時候這小n,還不是任由小爺施為?” 牧元陽又得到了很多有用的訊息。 “天庭三十六星君,莫勝可是實打實的宗師強者,也就是說,天庭除了十位圣者外,至少還有三十六位資深宗師,,,” 這個消息足夠讓人震撼了,可比起先前分析出來的十大圣者來,倒是也沒有那么太難讓人接受。 又聽到莫平樓殺機凜然的說“只可惜,你卻看不到那一幕了!” “你爹倒是有些心機,只可惜生了個廢物!” “你說什么?”莫平樓盛怒。 牧元陽卻只是笑了笑“你真以為你吃定我了?” “恩?” “你先前說的不錯,我現在確實身受重創(chuàng),五臟六腑,筋脈骨骼全部重傷,想要挪動一下都難比登天!”牧元陽嘆了一聲,嘴角冷笑,“可你有一點說錯了,我現在,還能動一根手指頭!” 說著,牧元陽撫在膝上的右手食指,竟然活動了兩下。 像是在嘲諷莫平樓一樣。 莫平樓哈哈大笑“難道你打算用這一根手指和我交手不成?” “不是?!蹦猎枔u了搖頭,“我打算用這一根手指,,,殺死你!” 話畢,牧元陽體內稀薄的氣血灌入手指當中。 那根尚且能活動的食指直指莫平樓! 氣血沖破了肌膚的束縛。 有一道猩紅從指間閃爍而出。 自莫平樓的眉心一閃而沒。 莫平樓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凝滯了。 血箭瞬間粉碎了他的紫府。 眸中漸漸失去了神色,死尸倒地。 死的不明不白,死的何其冤枉? 其實莫平樓完全是能夠躲過這一擊的! 只要他躲過這一擊,牧元陽必死無疑。 他現在全部的氣血和心神,也只能發(fā)出這一次攻擊了。 可莫平樓太自大了! 憤怒,讓他失去了理智。 仇恨,讓他喪失了清明。 他只想著如何能夠讓牧元陽在死前體會到絕望。 想著如何能夠摧毀牧元陽的尊嚴,讓他體會到和前天自己一樣的屈辱。 讓他深陷谷底,讓自己的念頭飛上高空。 可他卻忘記了自己面對的是一只手就能夠吊打他的人。 不錯,牧元陽現在已經是旦夕之間,身受重創(chuàng)。 可只要一次攻擊,就足夠了! 牧元陽先前之所以放任他撒野,甚至于配合他裝逼。 就是為了n出足夠的時間,讓自己擁有一擊之力! 雖然只是一擊,卻也足夠殺人了。 足夠殺莫平樓這樣的廢物了。 他卻還不自知,若是陳君惜在這兒。 非得長嘆一聲“反派死于話多,你怎么就不懂呢!” 牧元陽一擊得手,緊繃的心神終于松懈了下來。 又因為強行逼出了這一擊,傷勢再度加重。 氣血潰散,已經不足以支撐身體的正常運轉了。 牧元陽只覺得兩眼一黑,陷入混沌當中。 等到牧元陽再度醒來的時候。 已經是三天后了。 “元陽哥哥,你終于醒了!” 才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李畫喜極而泣的俏臉。 看她模樣有些憔悴,衣衫有些凌亂。 顯然是這三天內衣不解帶的守候在牧元陽身邊。 倒是不復牧元陽以命相護之真心。 牧元陽心里也有些感動。 想伸手撫摸李畫的小腦袋。 可手才抬起來,就又無力的垂了下去。 他現在已經虛弱到了極點! “元陽哥哥不可妄動!”李畫探出粉藕來扶起牧元陽,又轉身去倒水,說著“你身上的傷勢已經被我爹穩(wěn)固下來了,可想要徹底恢復,還需要很長時間的調理才行!” 牧元陽點了點頭。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情況了。 心神內視,一片破爛。 傷勢似乎并沒有明顯的好轉。 可好歹護住了五臟六腑,穩(wěn)固了血氣。 只要筋脈能夠得到修復,氣血可以流轉全身。 牧元陽的傷勢就能夠得到快速的修復了。 不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想要徹底恢復傷勢,還得需要很長時間的調理才行。 又淺嘗了幾口溫水。 水灌進腹中,如刀子一般。 腸子肚子,五臟六腑,說不出的痛楚。 卻好歹讓牧元陽的腦袋清明了許多。 “咳咳。” 李畫急忙上前來推撫牧元陽的胸口。 氣息也因此而順暢了許多。 “替我謝過李門主的救命之恩!”牧元陽說。 “元陽哥哥何故如此多禮? 若非元陽哥哥以命相護,我兄妹三人就算是不死在那些歹徒手中,也必然要死在莫平樓那個jian賊手里! 況且咱們,,,不是一家人么!”李畫說,多少有點嬌羞。 牧元陽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又聽到李畫說“元陽哥哥你等一會兒,我去把我爹找來,幫你診斷病情?!?/br> 說完,一股風似的跑了出去。 牧元陽微微一笑,又嘆了一聲。 不一會兒,李畫就把李墨淵拽了過來。 李墨淵還是那副老樣子。 可眉眼中卻泛著幾多疲憊,臉色也不太好看。 這幾日牧元陽始終都在昏睡,所以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不過既然他還活著,那就說明血刀門一方獲勝了,擊退了強敵。 可從李墨淵的表情上來看。 就算是這場戰(zhàn)斗是血刀門勝了,也必然是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 這倒是在牧元陽的意料之中。 畢竟,天庭太強了! “李門主,,,” 牧元陽想問好。 卻被李墨淵打斷了“你有傷在身,無需多禮!” 說完,徑自走到了床邊坐下。 體內丹氣爆發(fā),裹住了牧元陽。 是在幫牧元陽檢查傷勢“傷勢總算是徹底穩(wěn)固下來了,只要精心調理,假以時日可以痊愈,不過,,,” 欲言又止,又回頭對李畫說“畫兒,你先出去!” “為什么?” “為父要幫他療養(yǎng)傷勢,你在此,多有不便!” 李畫似懂非懂,卻拗不過李墨淵的目光。 只能撇了撇嘴離開了。 等到李畫走,李墨淵才嘆了聲“不過你身上的傷勢雖然可以調理恢復,可,,,可膻中已碎,氣海已破,日后卻是再也無法修行了!” 對于一個武者來說,尤其是對于實力強大的武者來說。 最痛苦的事情甚至都不是死亡。 而是,,,修為被廢! 武道修為,是武者的一切! 代表著權利,地位,尊嚴! 實力強大的武者更能夠體會到這一點。 因為他們已經通過武道得到了這一切! 而一旦修為被廢,就意味著他失去了這一切。 他所有的努力都成為了虛妄! 這是多么殘忍的打擊? 有很多修為被廢的武者,因為受不了這種打擊,而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牧元陽看起來卻很從容,臉上還帶著微笑“我知道!” “好氣魄,好英雄!”李墨淵見狀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贊一聲。 他先前始終盯著牧元陽,卻從未從牧元陽臉上看到一丁點的異常。 沒有其他人的沮喪,頹廢,絕望,或是瘋魔。 他很從容,很釋然。 不是那種強裝鎮(zhèn)定的從容,不是那種心如死灰的釋然。 而是云淡風輕。 就像是這件事兒沒發(fā)生在他身上一樣。 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 不外如是! 李墨淵自問自己做不到這一點。 他不由得嘆息一聲“這般資質,這般氣度,這般氣魄,,, 若非膻中被破,日后無法修行,這江湖上,必然要有他一尊號! 哎,可惜,,,蒼天何苦妒英才!” 他看向牧元陽的目光很復雜。 有欣賞,有感激,也有愧疚。 他知道,牧元陽之所以會落到這步田地,全然是因為他的自大。 他只以為局勢盡在他的掌握之中,卻沒想出了這么大的岔子! 若非牧元陽舍命相護,李畫兄妹三人怕是就要命喪黃泉了。 這都是因為他的失誤才導致的。 可他卻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也不會承認自己的失誤。 一方面是因為他的自傲,他的自負。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不能錯! 現在血刀門局勢十分緊張,損失慘重。 若是讓下面人知道,他早就知道了強敵來襲的消息。 卻因為自己的自大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導致這樣的結果。 怨聲載道之下,人心,就散了! 于局勢不利。 所以他嘆了一聲,眼睛直視牧元陽說“你先是傳遞了消息,提前偵破了歹人的詭計,避免了我宗一場毀宗滅門的浩劫。 又在危難間挺身而出,舍命護住了本座那三個不成器的孩兒。 過必罰,功必賞,恩必報! 本座也不想欠人情。 說吧,你想要什么! 只要你說出來,本座一定盡量滿足,以全了你對本宗,對淳兒,解兒和,,,畫兒的恩情!” 他的語氣很輕,態(tài)度也很溫和。 可這話,里面還有話。 他覺得以牧元陽聰慧,應該能明白自己說的是什么。 “公事公辦?還是想互不相欠?”牧元陽笑了。 他明白了李墨淵的意圖么?當然明白。 無外乎是覺得他配不上李畫了! 今日全了因果,報了恩情。 日后,也就無需有什么牽扯了。 是了,一個廢人怎么配得上血刀門的掌上明珠呢? 蛟龍豈能舞魚蝦? 可在這樣的時候,做出這樣決絕的暗示。 李墨淵也算是極沒有人情味了。 或者說他過于現實了。 饒是牧元陽早就已經有所揣度,卻仍是不免要在心里嘆一聲“人性涼??!” 可牧元陽卻沒有表現出來。 反而是認真的說出了自己的條件“我要幾顆血菩提!” “可,本座可以親自為你煉制一!” 血菩提是血刀門的珍寶,千金難得。 比培元丹還要珍貴些,而且是有價無市。 這種地煞境界的極品丹藥,是被血刀門牢牢把控的。 尤其是李墨淵親自煉制出來的血菩提,更是珍貴。 不過在李墨淵的眼中,這也算不了什么。 又聽到牧元陽說“我要血刀門除了血刀經之外的所有刀法典籍!” 血刀經,為血刀門至高典籍。 牧元陽當然不敢窺測這本經典,就算他想要,李墨淵也絕對不會給他。 開玩笑,連他自己的親兒子,都得不到的經典,豈能傳給外人? 不過血刀門是天下為數不多的以刀法稱雄的宗門,除了血刀經之外,還是有許多強悍的刀法典籍的。 其中未嘗沒有鎮(zhèn)宗級別的珍稀。 第一個條件尋常普通,可這第二個條件就顯得十分嚴苛了。 可李墨淵微微沉吟,還是答應了下來。 只是囑咐牧元陽“不可外傳!” 牧元陽答應下來。 至此,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