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求仁得仁
中年武者身形消失不見。 噗。 原本神武非凡的順叔直接一口血噴了出來。 身子踉踉蹌蹌,好像隨時都要摔倒。 “順叔!” 牧元陽急忙上前攙扶。 另一只手卻摸出一顆內(nèi)丹,防備著那武者去而復返。 牧順看出了他的謹慎,氣若游絲的說“無事。 他受了我一計災風,受了不輕的傷勢,不敢再回來了,,,” 牧元陽點了點頭,急忙攙扶牧順回屋坐下。 又掏出一堆丹藥來,都是他從天龍寺搞出來的極品丹藥。 想要喂牧順服下,卻被他拒絕了“無事,只是引動了舊傷。” 說著話,牧順體內(nèi)的道韻漸漸沉寂下去。 他體內(nèi)原本劇烈波動的氣血也因此平復了下來。 牧順的神色稍霽,可始終還是有些蒼白。 弱不禁風一般,卻是再無先前的神武姿態(tài)。 “怕不是貿(mào)然動用道韻牽扯了傷勢?”牧元陽想。 果然聽到牧順說“都是當初陪王爺和武皇一戰(zhàn),道韻受創(chuàng)不穩(wěn),一旦動用道韻,就會撕扯rou身,才會這樣。” “道韻不穩(wěn)?” 牧元陽微微詫異。 他現(xiàn)在可不是初出茅廬的小武者了。 五氣武者,放在江湖上那也是一流的好手了。 更別說他還有接觸過圣者的經(jīng)歷,自身也體悟過道韻的玄妙。 所以他對于道韻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才會有些詫異。 道韻這東西雖然被武者以巧妙的方式掌控駕馭,但實際上其是一種規(guī)則! 既然是規(guī)則,又豈會出現(xiàn)受損,和不穩(wěn)的情況呢? 似乎看出了牧元陽的困惑,牧順微笑解釋道“那一戰(zhàn)當中,我大丹受創(chuàng),有了裂痕,所以演繹出來的道韻并不完善,,,” “大丹都打裂了,,,” 雖然牧順說的輕描淡寫。 可牧元陽還是從其中聽得出那一戰(zhàn)的慘烈! 無論勝負結(jié)果如何,那必然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戰(zhàn)斗! “是否有辦法修復?”牧元陽問。 牧順搖了搖頭“大丹乃精氣神三寶之精粹! 大丹開裂,已經(jīng)算是傷及了根本。 除非能夠進入到高品圣君,甚至于更高的境界,否則難以修復。” “高品,,,或者高品以上么?” 牧元陽心中暗暗牢記。 “不說這些了。”又聽到牧順話鋒一轉(zhuǎn),含笑說,“你居然能夠以五氣境界駕馭道韻,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若是其他人,牧元陽當然是不肯說的。 可對牧順,沒什么藏私的。 便簡短的把自己的經(jīng)歷敘說一二。 牧順聽得嘖嘖稱奇,最后又嘆了一聲“若是王爺在天有靈,看到你有如今的成就,必然也可以含笑九泉!” 他語氣落寞,眸光飄遠,似是追思。 牧元陽見狀不由得心中暗嘆父親的人格魅力何等之大。 以牧順的實力,足以縱橫一方! 中品圣者,這是可以開辟一個頂級宗門的至強者啊! 卻甘心蟄伏在自己身邊,做一個雞毛蒜皮的管家。 還有以他的修為,不可能看不出牧忠是天生的武學奇才。 可他為了暗中保護自己,居然恍若不知,,,如果不是牧元陽驟然崛起,提拔培養(yǎng)牧忠,可能牧忠這輩子也只能是個鐵匠了! 饒是如此,牧忠也被耽擱了許久,根基上絕對有所欠缺。 就算是日后能夠走到很高的境界,但也絕對算是先天不足。 也就是說,如果牧順從小培養(yǎng),他理應有更高的成就! 而眼睜睜看著本應該璀璨閃耀的牧忠,成了一個墮入塵埃的鐵匠,牧順心中又該是什么樣的滋味? 牧元陽不知道。 他忽然想起了武藏秘史當中,武皇對于他父親的評價“兄仁愛,多德少謀,不為天下主?!?/br> 雖然這段話當中有武皇的主觀態(tài)度,可大都是事實。 畢竟,,,是武皇得了天下! 他父親已是冢中枯骨。 可在牧元陽看來,他父親也并非滿盤皆輸。 至少,,,他贏了人心。 雖然在武道稱雄的世界里,人心并沒有那么重要。 可對于他來說,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 也算是,,,求仁得仁。 僅此而已。 又聽到牧順說“本來還打算等你進入圣者境界,才把這些東西交給你,可現(xiàn)在卻不得不提前給你了!” 他說著,大袖一揮。 眼前出現(xiàn)一個冊子。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牧順卻滿是凝重“這,就是王爺給你留下來的寶貝!” 牧元陽畢恭畢敬雙手接過。 就是普通的冊子,而且還很新。 字跡上來看,好像是牧順的筆跡。 難以想象,以他父親當初最接近大寶地位的人,居然只給他留下了這么一個冊子。 一個普普通通的冊子,,,可上面的名字,卻足以震動荒! 江湖篇蘇慕白!魔主!月輪君!不殺神,,, 朝野鎮(zhèn)東將軍陳榮,青王,楊王,太射,,, 勢力覆海派,月輪宮,明王寺,,, 這上面的每一個名字,都是如雷貫耳! 修為最弱的,也都是資深宗師! 這上面的每一個勢力,都足以左右一洲,最次的也都是一流宗門! 單個一個摘出來,牧元陽看看也就是了。 可當這些東西湊到一起,牧元陽卻品出了不一樣的東西“難道,,,” 牧順微微一笑,神色竟然有些驕傲“不錯,這些都是當初王爺手下,或者是與王爺關(guān)系莫逆,或是交好的勢力,,,” 牧元陽神色震驚,心里不由得有些古怪的念頭“我爹當初有這么多人支持,他是怎么輸?shù)哪兀俊?/br> 開玩笑,這名單上的人和勢力加一起,推翻現(xiàn)在的武皇都夠了,何況當初還是在爭奪皇位的時候呢? 有這么多的強者幫助,還不能夠榮登大寶,,,父親好像有點,,, 當然,牧元陽不會問,他怕牧順大嘴巴抽他。 牧元陽可以看得出來,牧順絕對是他老子最忠誠的臣子! 果然,牧順的語氣充滿了崇敬“王爺是足以曠古爍今的雄主! 他仁愛英明,胸懷大志! 嘆江湖之兇險,嘆武道之多艱! 他交好朝臣,縱橫江湖,收服強者,結(jié)交勢力。 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大刀闊斧,改變武道的環(huán)境,結(jié)束現(xiàn)在的混亂! ,,,” 牧順滔滔不絕的給牧元陽講述著他老子的宏偉報復。 牧元陽也聽明白了大概“也就是說想要徹底的一統(tǒng)天下,控制所有宗門,統(tǒng)領(lǐng)武道格局!這倒是和武皇現(xiàn)在正在做的事情一樣,只不過武皇的手段是陰謀,而我父親的胸襟是仁愛!也可以說是一者為私欲,一者為蒼生!” 當然,這里面牧順加沒加私貨牧元陽是不得而知的。 不過若是按照牧順的說法,那他父親絕對是個偉大的人! 他本來也是這么認為的! “計謀,仁愛! 若是爭奪天下,計謀者勝! 仁愛立意太廣,掣肘也太多,倒是不如干脆利落的撕破臉皮,不計手段,不計后果,才能夠得到想要的一切! 可若是平定天下的話,,, 若是父親還活著,這事兒,還真就可能被他做成了!” 牧元陽看了看手中的名單。 不說那些現(xiàn)在叱咤風云的強悍人物。 僅僅是那些大小勢力,如果都支持他父親的話。 加上的他父親的人格魅力,真就有可能整合武道。 結(jié)束現(xiàn)在武道的混亂局面! 只可惜,成也仁愛,敗也仁愛。 “父親已經(jīng)仙逝多年,這些人是否還能賣我面子,這也是個未知數(shù),,,”牧元陽這么想。 牧順當然知道牧元陽的顧慮,所以微笑說“這份名單上的人物,勢力,都曾受過王爺?shù)亩骰荨?/br> 就算是現(xiàn)在王爺仙逝,可人情尚在! 王爺?shù)镊攘Γ阋宰屓擞郎y忘! 只要你表明身份,就算是不能讓這些人這些勢力,明旗易幟的站在你身后,也絕對會給你帶來很大的幫助!” 這倒是真的。 只要這名單上的人和勢力,有一成還顧念舊情的話,那對牧元陽的幫助就是匪夷所思的大! 大到什么程度? 大到他可以跟武皇掰掰手腕的程度了! 比起父親給他留下的東西,沈北豪留下的寶貝就顯得不值一提了。 牧元陽又看到名單上有用紅筆圈上的名字,就好奇的發(fā)問。 牧順咧嘴一笑,冷笑說“這天下多得是jian猾之輩! 有的人拿了好處,卻不想辦事,那自然是要有些手段的! 求仁得仁,可若本就為利益而來,就沒有必要講仁義了。 這些人,皆是以武道宣誓,每個人答應為王爺做一件事! 而且他們各自也都有把柄在我的手中,稍后我給一一交給你?!?/br> 這么說牧元陽倒是理解,而且也很符合牧元陽的性格。 有些事兒,本來就是利益! 若是摻和什么仁義,那就不倫不類了。 可他仍然是好奇的問“我父以仁稱道,這么做,,,” “王爺當然不會這么做,其實他當初也不同意!”牧順打斷了他的話,又沾沾自喜的說,“這些事兒,都是我自作主張做的! 王爺可以仁如圣人,可我不行! 王爺不能做的事兒,我做! 王爺不愿做的事兒,我做!” 牧元陽再度動容。 在牧順的心中,牧義怕不是個神明吧! 這已經(jīng)不在局限于忠臣義仆了。 倒更像是個狂熱的信徒! 愿意奉獻自己的一切! 又聽到牧順交代說“這些東西交給你,我也就能放心的離開了,,,” “順叔要走?” “當然!”牧順斬釘截鐵,又殺機凜然,“以前我韜光養(yǎng)晦,是因為你羽翼未豐,而且性子軟弱稚嫩,讓我放心不下! 可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有了自保的能力,我留下來的幫助也不大。 有太多人已經(jīng)逍遙法外多年,是時候讓他們知道背叛的下場了,,,” 牧元陽知道,牧順要殺人! 殺誰,他不知道,不過都是該殺的人! 這是肯定的。 可他也有些擔憂“可你的傷勢,,,” “無礙,那些家伙怕是也受不了我一擊!” 牧順這么說,他也確實有驕傲的資本 放眼天下,中品圣者有幾個? 他雖然病著,雖然傷著,可他,,,還是老虎! 他還有利爪獠牙,他還能殺人! 牧元陽卻還想勸勸他“順叔何必如此? 我現(xiàn)在的實力雖然還不夠強,可根基已成,假以時日,圣境探囊取物一般,就算是高品,乃至于高品以上都未嘗不可能一探究竟! 到時候我自會清理那些忘恩負義之輩! 若是順叔覺得不夠痛快,我也可以先想辦法幫你恢復傷勢,到時候你再出現(xiàn)大殺四方,快意恩仇,豈不美哉? 也省得我和黑哥惦記?!?/br> 他說的情真意切。 也是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戰(zhàn)斗自己的野心。 他是真的不想讓如此忠心的長者受難。 牧順聞言也微微遲疑。 如果放在三年前,牧元陽這么說的話,雖然他嘴上不會說,可他心里絕對會不以為然! 天知道當初他多少次的在心中嘆息,“虎父犬子”! 畢竟當初的牧元陽著實有些廢柴了。 軟弱可欺,膽小怕事。 又沒有展露出什么天賦來。 他曾經(jīng)一度心灰意冷,甚至想要刺殺武皇。 后來終究還是想著為牧義保全香火才算了。 可現(xiàn)在,牧元陽的改變都看在他的眼中。 他知道,牧元陽是有放出豪言壯語的資格的! 他沒資格,誰有資格? 天下能夠憑借一己之力走到現(xiàn)在的,有幾人? 如果給他時間,他絕對能夠做到自己說的那些。 可牧順最后還是搖了搖頭,沒有過多的理由,只是簡單的一句話“我等不及了,也忍不了了!” 牧元陽沒有再阻攔,他知道這句話的決心有多大! 他也知道,在這句話的背后,牧順到底忍受了多久。 牧義已經(jīng)死了這么多年,那些仇恨都埋在牧順的心中! 那是殺意,那是殺機! 那是必須要見血方休的仇恨! 武者修行,本來就是要從心所欲才行! 如果連心中的念頭都不通達,又如何撲到武道當中? 既然等不及,那就不要等了! 既然忍不住,那還忍什么? 便抽手中刀,殺他個酣暢淋漓,就是了!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