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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并非認為他是良婿,只是,她的女兒動心了,她不得不為她張羅。 釀善設(shè)想過很多種江遂的反應(yīng),受到驚嚇、呆若木雞,是她想過最多的情況,除此之外,還有喜不自禁、惱羞成怒等等,但她從沒想過,江遂會那么淡定,仿佛他事先知道一樣。 不對,他不是事先知道,他只是……對這件事不以為意而已。 這么一想,釀善頓時哽咽出聲:“對不起?!?/br> 江遂莫名,“對不起什么?” 釀善的眼淚啪啪往下掉,“我以前不是想對你這么壞的,我……我以為你不會介意,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沒考慮到你的心情?!?/br> 江遂有些想笑,不過他還是忍住了,輕嘆一聲,他說道:“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我會給你什么樣的答復(fù)了?!?/br> 釀善一邊抹眼淚、一邊胡亂點頭,她哭的很慘,要是有不知情的人經(jīng)過,恐怕會認為攝政王在欺負一個幼女。 “我知道,你、你不用說出來,真的……別、別說出來?!?/br> 江遂看她把袖子都蹭濕了,既頭疼,又想笑,搖了搖頭,他還是沒有上前,仍然筆直的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勸她的意思。 醞釀了片刻,江遂才語重心長的開口,“釀善啊?!?/br> 自從七歲以后,釀善就沒聽到攝政王用這樣溫柔又慈愛的聲音對自己說話,她好像被當成了小孩子,而她不討厭這種感覺。 加緊擦拭眼眶,擦干以后,釀善聽話的抬起頭,等著江遂接下來的話。 “男女之間的喜歡,是一種很復(fù)雜的情感,我不喜歡你,不是因為你過去對我不好。” 釀善茫然的眨了眨眼,用濃重的鼻音說道:“那……你為什么不喜歡我?” 江遂輕輕彎了彎眉眼,“誰說我不喜歡你,問題就一定出在你身上?!?/br> “就不可能是我嗎?我不喜歡你,因為我眼光不好,因為我審美異樣,因為我活了那么多年,還是沒學(xué)會怎么欣賞一個又漂亮、又可愛、還純真的姑娘?!?/br> 釀善愣在原地,連哭都忘了,江遂看著她的傻樣,這回是真忍不住了,他笑起來,停頓一會兒,繼續(xù)說道:“你的人生還長,以后你還會碰到更多的人,他們有的會喜歡你,有的不會喜歡你,對于后者,不論他們對你說了什么,你都要記得,這不一定是你的錯。” “男女之間,更是如此,不要強求,也不要把責任都歸咎在自己身上。” 釀善仰頭望著江遂,實際上,他的這番話并沒有讓釀善的想法出現(xiàn)多么顯著的改變,畢竟她年紀還小,有些話,她只能聽到一知半解,等她的年紀漸漸大了,她才會明白江遂今天真正的意思。此時的她,只能想到一點。 那就是,她和江遂,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江遂是個成熟的大人,而她還是個得不到就要哭鬧的孩子,她以前知道她和江遂之間有溝壑,可今天,她才意識到這溝壑究竟有多么深、多么遠。 釀善垂頭,揪住了自己濕透的袖子,悶悶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江遂呼出一口氣,叫來一直在旁邊裝死的宮女,讓宮女把釀善送回去,他則放棄了御花園之行,徑直回了文華殿。 回到文華殿,他才想起來沈御醫(yī)還在,把沈御醫(yī)和他的藥童一起打發(fā)走,江遂疲累的躺倒在床上,連衣服都懶得脫。 這一晚上,比他平時連續(xù)加班十天還累,主要是心累,然后是腦袋累。死氣沉沉的躺了片刻,江遂掙扎著坐起身,自己給自己更衣,脫下外袍,他一邊想著今晚的事情,一邊把外袍掛起來,中途,他的目光落在后面的博古架上。 第三行的第二個小格子里,原本放著一個釉下彩花瓶,如今變成了一個銀色的小號妝奩。 盯著那個格外精致的妝奩,江遂心里緩緩飄過一句話。 沒這么邪門吧…… 作者有話要說: 國師:不要質(zhì)疑我的職業(yè)cao養(yǎng) 第42章 生氣 對很多人來說, 這個夜晚都注定不會平靜。 二皇子回去以后,遭到了自家使臣和鴻臚寺何大人的雙重警告,他們都想讓他收斂點, 別張口就來,在人家的地盤上大放厥詞,然而二皇子對這些話不置可否, 他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只目光幽幽的看著窗外,一副賊心不死的模樣。 何云州被他氣了個半死, 卻還拿他沒辦法,不論公事還是私事,他都對他有事相求,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跟二皇子撕破臉皮。 何云州不是個大度的人, 如今卻要被迫忍氣吞聲,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有多糟糕。為了陪二皇子,何云州如今住在與皇宮一墻之隔的皇城中,皇帝派了不少太監(jiān)宮女來伺候宿日的使臣隊伍, 連何云州的房間都有兩個宮女專門侍奉。 原本兩個宮女對能夠貼身伺候風(fēng)流倜儻的何大人十分激動, 可現(xiàn)在, 這倆宮女待在氣壓極低的房間中, 一聲不敢吭,生怕人前人后兩張面孔的何大人突然注意到她們,將她們當成撒氣筒。 而另一邊,長公主府的情況比何云州的房間還要糟糕幾百倍。 釀善在夜宴中途逃跑,亂闖皇宮,所有人都以為她今晚要倒大霉了, 長公主肯定要狠狠的懲罰她,而實際上,自從回到府里,長公主就沒和釀善說過一句話。 釀善呆呆的站在地上,模樣十分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