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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遂回頭望著她,半晌,他勾起一個溫和的笑容:“嗯?!?/br> 作者有話要說: 讀條中—— 看你們一個個興奮的,過兩天哭天抹淚別找我?。ɡ淠?nbsp;. :,.,, 第55章 下廚 真的不會有任何人受到傷害嗎? 當(dāng)然不可能。 別人或許無法確定, 但衛(wèi)峋,勢必要傷心一陣了。 可那又怎么樣呢,江遂慢慢往回走。 他已經(jīng)顧不上了。 多呼吸一次京城的空氣, 他的肺部就缺氧一次, 大難臨頭的緊張感始終籠罩在他心上,就連江遂自己, 都搞不懂他的反應(yīng)怎么這么大。 雖然搞不懂,但他還是想遵從本心。 繞過彎折的羊腸小道,回到長樂寺里, 江遂沒有立刻離開, 他轉(zhuǎn)到寺廟的正門口, 踏入香客們上過香后都會來轉(zhuǎn)轉(zhuǎn)的地方。 這里有三個和尚,一個負責(zé)給人抽簽解簽, 一個負責(zé)售賣經(jīng)書, 最后一個,則是賣一些小玩意兒,比如護身符、玉佩等等。 寺廟里的東西雖說都開過光,但開光也有開光的區(qū)別, 比如擺出來的這幾個玉佩, 最劣等的只要六錢銀子, 最高等的卻要二百兩銀子。 天上一腳、地上一腳, 不管購買力多少,都能在這里買到心儀的物件。 江遂對一心渡人的和尚們這么有商業(yè)頭腦沒有興趣,他走到第三個和尚面前,翻了一會兒,最后指向角落里的一個護身符。 “勞煩小師傅,我想要那個?!?/br> 和尚年紀(jì)不大, 可能也就十幾歲,但是他的穿著打扮顯示,他已經(jīng)不是沙彌,而是一個正經(jīng)的和尚了,拿起江遂要的東西,他先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后伸出手來:“四兩二錢七文?!?/br> 江遂:“……” 還有零有整的。 掏出一錠五兩的銀子,剩下的充當(dāng)了香火錢,大概是長樂寺的富貴香客比較多,和尚并不驚訝,只是又送了江遂一根紅繩。 這護身符就是一塊木牌,江遂挑中它,因為它是唯一一塊沒有刻著佛像的護身符,上面只有一個萬字佛印,底下刻著一句似是而非的詩句。 ——山深失小寺,湖盡得孤亭。 輕輕撫過這兩行暗藏鋒芒的刻字,江遂把那根紅繩穿過去,然后拎起紅繩,湊過去,聞了聞護身符上面的味道。 有一點淡淡的香味,應(yīng)該是檀木做的。 一小塊木頭雕成的牌子,還沒半個巴掌大,居然就要不到五兩銀子,寺廟可真賺錢。 搖了搖頭,把護身符裝到懷里,江遂便下山了。 當(dāng)初說的是二十七這一日,衛(wèi)峋出宮來找江遂,可是下了朝,衛(wèi)峋剛要抬腿往外走,秦望山就告訴他,攝政王早上就進宮了。 最近江遂上朝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有時候來,有時候就不來,好像全憑心情似的。別人問,只能得到身體不適這個理由,兩位丞相倒是看出來一點不對勁,但人家皇帝都沒說什么呢,他們兩個就更沒資格評判了。 衛(wèi)峋摘下上朝才會戴的帝王冠冕,快步往后宮走去。 整個后宮已經(jīng)荒廢七年了,除了御花園還有點用,剩下的宮殿全部大門緊閉著,江遂偶爾會來御花園散心,但這一帶,他也是好久沒來過了。 皇宮的格局是這樣的,正中央,最氣派的那個位置,是皇帝、皇后、皇太后居住的地方,后面則是后宮,各位娘娘住的地方,至于左側(cè),是祭壇、文淵閣、古今經(jīng)籍庫等等專用建筑所在,而右側(cè),是皇子皇女們住的地方。 但衛(wèi)峋是不受寵的皇子,他從來沒住過正經(jīng)的皇子住處,小時候,他是住在后宮里的。 就是江遂現(xiàn)在站的地方。 ——鳳闕臺。 或者叫它十年前的名字,冷宮。 古往今來,其實皇宮都是沒有冷宮的,畢竟聽著不好聽,也不吉利,但每個朝代都有被稱為冷宮的地方,只要皇帝不去哪里,哪里就是冷宮。 鳳闕臺就是這樣一個地方,一連死了四個妃子,一個病死,三個被賜死,皇帝不再來以后,這里就是太監(jiān)們耀武揚威的角落,而江遂,就是在這個角落里撿到了瘦骨嶙峋、眼中冒著兇光的衛(wèi)峋。 衛(wèi)峋不避諱他的過去,即使這些過去特別寒磣。在他看來,他以前過得艱難,卻不苦,因為他小小年紀(jì),就能把那些太監(jiān)耍的團團轉(zhuǎn)。可江遂避諱,他想讓衛(wèi)峋成為一個萬民敬仰的皇帝,所以他抹掉了衛(wèi)峋人生中的所有黑點,沒人能從他的出身來攻擊他,就算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也不行。 當(dāng)初太子一倒臺,江遂就帶著衛(wèi)峋搬出去了,本來想帶他住到皇子該住的地方,可那里沒收拾好,他就把衛(wèi)峋安排到了文華殿,而等皇子住的地方收拾好了,老皇帝也不行了。 就這樣,衛(wèi)峋在文華殿住了沒幾天,又搬到了武英殿,這一住,就是七年。 皇帝在另一個地方飛速的成長著,他度過童年的地方,就這么一年又一年的荒廢了下來,江遂不過來,衛(wèi)峋也不過來,如今再看,都已經(jīng)雜草叢生了。 衛(wèi)峋過來的時候,江遂正站在主堂的匾額下面,仰頭望著匾額上不知哪年建起的鳥窩。 衛(wèi)峋的步伐很沉穩(wěn),從他踏入門檻,江遂就聽到了,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后,便是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邊響起,“阿遂在看什么?” 江遂先嘆了口氣,然后才回答道:“看我逝去的青春和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