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頁
兩人一齊打怪,電視不停地發(fā)出打怪的聲音,顯得客廳嘈雜又溫暖。 王磐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蔣淮聊天。 這幾日的熟悉,蔣淮對他的防備慢慢放下。 王磐是個很溫和的人,他們接觸的時候,他顯得溫潤而沒有棱角。無論蔣淮怎么冷眼相對,王磐都笑著應(yīng)對。 他的笑意很溫暖,像個鄰家的大哥哥一樣,喜歡跟蔣淮講一些在國外的趣聞。不管蔣淮回不回應(yīng)他,他都無所謂似的,下一次照樣招著手,揚著笑容,繼續(xù)跟蔣淮聊天。 漸漸的,蔣淮對他的抗拒,在不知不覺中也消失了。 此刻,蔣淮的心思完全被游戲吸引了,他盤腿坐在沙發(fā)上,懷里抱著一個大抱枕,下巴靠在抱枕上,兩只手臂夾著抱枕迅速地cao縱了小人奔跑、閃躲、擊打。 王磐問了什么,他也沒注意,就隨意地答著。 他的雙眼專注地盯著屏幕,就怕一不小心就死了。 小白貓在蔣淮的身邊打轉(zhuǎn),弓起身子用滿身的白貓在蔣淮的手臂上蹭著,發(fā)出舒適的“喵喵”聲。 王磐的余光看著蔣淮,溫和地跟他說著話,觀察蔣淮的神色,一旦蔣淮有一絲一毫的逆反,他就迅速而自然地跳入下一個話題。 兩人一起玩游戲玩了挺久,等陸吾則準(zhǔn)備好晚餐,喊兩人去餐廳吃飯,他們才放下手柄。 蔣淮站起身來,招呼王磐。 王磐伸了個懶腰。 他似乎常年都穿襯衫,此時依舊穿著一件淺米色的薄襯衫,“我去幫忙端菜?!彼麑⑿渥油炱?,露出手臂,只見左小臂上,有一道淺淺的傷,似乎剛剛受傷不久,有一絲血珠滲出,凝結(jié)在肌膚上。 “你?” 蔣淮看著那顆血珠,不敢確定是不是真實的,還是幻覺。 王磐順著他的眼神,看向左臂,“啊,這個???”他勾起溫潤的笑容,輕松地說道,“中午在家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傷到了,小傷。” 切菜的時候,切到小臂,似乎說不出的奇怪。 但是王磐又沒必要說謊。 蔣淮凝望著傷口,沒有說話。 · 深夜的時候。 陸吾則被悉悉索索的聲音驚醒。 蔣淮沒有在睡覺。 他從床鋪上坐了起來,睜著雙眼,雙瞳里沒有一絲光,比外面的夜色還黑暗。 蔣淮的手弓了起來,在枕頭下面摸索著,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音,嘴里小聲地念叨著:“找不到了……我的刀……不見了……” 陸吾則坐在一旁觀察他。 突然開口問他:“你是哥哥嗎?” 蔣淮緩慢地轉(zhuǎn)過身,他緊緊盯著陸吾則,“我是啊?!彼哪樕n白,黑發(fā)凌亂地散落在額前,在黑暗中,神色有些可怕。 但是陸吾則卻沒有絲毫恐懼,他問蔣淮:“你是哥哥,那我是誰?” 蔣淮歪了歪頭,“你也是哥哥啊……” “我們都是哥哥嗎?為什么?”陸吾則的聲音很小聲。 蔣淮輕輕地靠上前去。 他的臉與陸吾則靠得極近,兩人的呼吸能夠觸碰彼此。 蔣淮的眼神緊鎖著陸吾則的臉,逡巡了許久,才低聲說:“因為我們都保護(hù)寶寶啊……只有哥哥愿意保護(hù)寶寶,其他人都欺負(fù)他。” “你保護(hù)寶寶。”陸吾則突然傾身上前,輕柔的吻落在蔣淮的額頭,“我保護(hù)你,好不好?” 蔣淮迅速地后爬了兩步。 他坐在床沿,伸出手捂著發(fā)燙的額頭,疑惑地說:“可是我不需要保護(hù)啊。” “你需要的?!标懳釀t看著他,溫柔地說:“你在害怕,對嗎?” “怕什么?”蔣淮有些迷惑,他歪著頭小聲地反問陸吾則,“我在怕什么?” “你也怕受傷?!标懳釀t以一種極度緩慢的速度,向蔣淮靠近,他的低語在黑夜里顯得很柔軟,“以后我來做哥哥,你也是寶寶好不好,你跟寶寶一起?!?/br> 如果旁邊有其他人,可能聽不懂陸吾則在講什么。 但是陸吾則知道,對蔣淮而言,寶寶是無力抵抗傷害的主人格,是軟弱的自己,而哥哥是被迫強(qiáng)大來保護(hù)自己的第二人格,是血腥的暴力的自己。 “哥哥”兩個字,對蔣淮,意味著保護(hù)。 所以,有時候蔣淮迷迷糊糊的時候,會叫陸吾則“哥哥”,因為他的心在相信陸吾則,相信他是自己的保護(hù)神,會讓自己免受傷害。 陸吾則小心翼翼地把手,試探性地放到蔣淮的肩膀上。 蔣淮沒有移動,他只是微微仰著頭,借著月色,看著陸吾則,視線一刻都沒有離開。 陸吾則的手臂緩緩包裹住蔣淮,他的手掌貼著蔣淮的后背,蔣淮的心跳透過單薄的背,漸漸傳到陸吾則的掌心。 陸吾則輕輕一摟,將夢魘中的蔣淮抱入懷中。 “別怕。”陸吾則抱著蔣淮的后腦勺,輕撫著,他的耳語在蔣淮的耳邊響起,“以后我會保護(hù)你的,你不要怕?!?/br> “我就是你的刀,為你抵抗所有傷害?!?/br> 蔣淮瞪大的雙眼。 半晌,他的眼簾漸漸半闔了起來,眼神變得懵懂茫然,最后徹底合了起來。 他的臉頰靠上陸吾則結(jié)實的肩膀。 “哥哥……”他輕聲呢喃,“哥哥,你不要離開我……” 他的手指不再用力,變得柔軟而修長,輕輕搭在陸吾則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