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安怡問：“你知道？”

    黎山搖頭，“我猜的，畢竟我走了之后，阮鴻娛樂大概會成什么樣我還是知道的。不過，這種情況下，顧飛軒居然還沒走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br>
    牧安怡沒說話，他專心吃著碗里的鮮蝦餛飩。餛飩的湯是用雞骨和火腿熬制出來的，湯水清澈鮮甜，餛飩中還加了些魚子，一口咬下去脆甜爽滑。

    待吃完之后，牧安怡聽到黎山問：“你想要救他嗎？”

    湯勺在空空的碗里打轉(zhuǎn)，牧安怡像是對這件事情格外猶豫。

    黎山很耐心地引導(dǎo)著，“沒關(guān)系，你把你想說的說出來?！?/br>
    “你知道嗎？這個世界，對于我來說，就是像一本書。作為讀者，我肯定是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夠擁有一個美好的結(jié)局。只是因為黎玉書求你，然后你就出手相救，這對于你來說……”

    牧安怡的臉快埋到了碗里，他悶悶地開口，“……不公平?！?/br>
    過了一會兒，牧安怡才擺手道：“所以你也不用管我，我就是糾結(jié)兩天就沒事了?！?/br>
    黎山點點頭，“我知道了?！?/br>
    所以難怪那時候會沒出手?jǐn)r下來。

    他若有所思道：“不過行業(yè)動蕩時，收集信息也是必要的，我到時候讓田南整理一下發(fā)我?！?/br>
    *

    準(zhǔn)備一個項目所需的時間太多了，田南最近也是忙得腳不沾地。關(guān)沈雅倒是知道這情況，不過考慮到之后也不會再簽回阮鴻娛樂，于是也沒給他們說。

    這種情況和黎山猜得分毫不差。畢竟一個人到了那個年齡，所做出的任何事情，都非常依靠自己曾經(jīng)的精力。

    曾經(jīng)這樣做這件事情能成功，那么會給人產(chǎn)生現(xiàn)在也可以的錯覺。

    短時間之內(nèi)，違約金會帶動公司的收益，巨大的分成也能夠給公司短暫的高波，但是這種并不可能長久。

    阮鴻娛樂之所以能夠一家獨霸，就是因為率先能夠以個體最大化為出發(fā)點，其他的公司即便能夠?qū)W習(xí)也因為時間的差距而追趕不上。現(xiàn)在阮鴻娛樂甩出昏招，先反應(yīng)過來的公司則具有非常強大的優(yōu)勢。

    不出一個星期，阮鴻娛樂的股價必定會因人才流失而暴跌。

    黎玉書似乎也明白了，光在那里攔人并沒有什么用。只是他不知從哪里得知牧安怡愛吃，于是另辟蹊徑，轉(zhuǎn)而讓外賣送上了各式各樣的甜品。

    牧安怡很愁，這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漂亮的甜品放在透明的包裝盒內(nèi)，不吃真的叫做暴殄天物。

    黎山輕聲笑了下，“吃吧。”

    牧安怡將甜品推遠(yuǎn)，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和黎山站在同一戰(zhàn)線，“我不吃，待會兒我下午買一份就行了?！?/br>
    黎山站起身，將甜點盒子打開，而后連同勺子一起推到他的面前，“吃吧?！?/br>
    “我不可能因為他送你這幾個甜點就改變主意的，反正放那兒也挺可惜，你就當(dāng)為國家節(jié)約糧食了?！?/br>
    這話說得很是好聽，牧安怡拿起勺子，再次看了一眼黎山，確定他并沒有什么反感之后，才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這是CAKE家新出的甜品，三角形的馬卡龍的外殼中間夾著新鮮的樹莓和小草莓，上面點綴著細(xì)碎的綠茶粉，而中間的水果之間連接的是甜而不膩的卡仕達醬。

    下午下班時，蹲在停車場的黎玉書一看到他們出來便立刻站起來。

    原本他以為黎山會一眼都不看他，結(jié)果這次黎山就這么站在他的跟前。

    沒有繞過他，也沒有將他揍倒在地。

    “今天甜品不錯?！?/br>
    他是這么說的。

    牧安怡也聽到了黎山的話，瞬間臉漲的通紅，他仔細(xì)回想自己吃甜點的時候，有沒有發(fā)出奇怪的癡漢表情。

    黎山看著黎玉書逐漸瞪大了眼，明明自己什么都沒說，卻開始主動表示，“如果你想的話，我今后每天都送一份！”

    “不了，今后有新的就送過來，”黎山的表情變得柔和，“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只要按照我的要求做，乖乖聽我的話，我就答應(yīng)你?！?/br>
    “不管是拯救什么顧飛軒還是阮鴻娛樂?！?/br>
    黎玉書全身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他等這一刻真的等得太久了。

    不管是惡龍還是巫師……如果能夠拯救他現(xiàn)在的生活，那便是他的神靈。

    黎玉書雙眼變得充滿了希望，“我可以，我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要求，我什么都可以去做?！?/br>
    黎山那雙湛藍色眼睛中的溫柔笑意愈發(fā)濃重，“那么首先，你先去調(diào)查吧？調(diào)查黎宏濤所有的黑歷史，包括但不限于當(dāng)年是怎么得手阮鴻娛樂的，怎么暗地里非法洗白資產(chǎn)的，怎么壓榨藝人的，還有是否有過貪污公款的事跡。”

    聽著他一點一點地說著，黎玉書的心也一點一點地跟著冷下來，胃里像是有著什么在翻涌，“爸爸，做過這些事情？”

    “我只是給你一個方向，沒有說他做沒做過，”溫柔的眼開始變得冰冷起來，“沒有石錘證據(jù)，親愛的父親可是可以將你告上法庭的?！?/br>
    黎玉書嚇得身子一抖，臉色慘白如紙：“你拿來，想做什么？”

    “我說過讓給你聽話，小王子，”黎山將食指豎在了唇間，“你懂像狗一樣聽話是什么意思嗎？”

    曾經(jīng)黎玉書想要丟棄的稱呼被掛在了眼前惡龍的嘴角，他仿佛看到了，黎山的身后張開了一對遮天蔽日的翅膀，龍鱗在燈光下反射著金屬一般冰冷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