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和好
喊著,她紅了眼眶,目光由委屈變成憤慨:“對,你現(xiàn)在是人們口中懲惡揚善大慈大悲的黑龍俠士,多氣派,多厲害??!然后你就可以隨便背信棄義,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把朋友當炮灰是嗎?!” 她的憤怒加深了我心中的歉疚感,我一時無言以對,她可以打我可以罵我,只是,她怎么可以說我“背信棄義”呢?在我心里,她是千金不換的朋友。 “蔣如,你竟然這么想我?!”我又委屈又生氣,喊道,“我知道我讓你的辛苦打了水漂,這件事我心里也很過意不去!但我這樣做并不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聲,而是為了你的!” 見蔣如一臉詫異,我繼續(xù)道: “你以為騙人這件事無關(guān)緊要,但其實它關(guān)系到買你東西的人的生死!你說鎮(zhèn)魔法器可以鎮(zhèn)魔,一旦真出現(xiàn)了魔,他們把希望寄托在這種毫無作用的法器上而忘了呼救,會被魔殺死的!同樣,你賣的消災(zāi)神墜也是!你讓人們把一個毫無作用的東西當保命符,會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你知道嗎?!” 蔣如不語,我猜她一定是生氣了。 之前她就被我氣著了,再加上我這么理直氣壯地吼她,她一定不會原諒我了。 慌亂地轉(zhuǎn)過身,我一個瞬移,消失了蹤影。 這幾天,我一直不敢見蔣如。每次仗義出手后,我都立馬躲起來,唯恐被蔣如發(fā)現(xiàn)。 這天,我救完一個從樓上失足墜落的孩子,剛要再次躲起來,身后就響起一個人氣喘吁吁的聲音:“你別跑!有魚,你什么時候變這么慫了!你這樣,還是人們心中無所畏懼的黑龍俠士嗎?!別躲著我了,我們挑個日子,把話挑明,一刀兩斷!” 聽到“一刀兩斷”四個字,我心上一痛。是啊,逃避有什么用,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說吧,什么時候?!蔽覊旱吐曇舻溃M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么顫抖。 “明天午時,我家!” “好。” 這一夜,從不喝酒的我,買了一壇女兒紅。 人們說,酒可消愁。 坐在房頂上喝酒,與蔣如在一起的一幕幕接連浮現(xiàn)在腦海,以前的快樂溫暖,此時卻化作了一柄柄刀子,刺痛著我的心臟。 以前有多好,現(xiàn)在就有多痛。 我現(xiàn)在,倒寧愿以前不好,那現(xiàn)在的苦,也不會在以前的反襯下,加倍增漲。 或許有相聚就有分離,只是我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么快。 第二日,我如約來到蔣如家,卻遲遲沒有邁進門。 這一扇門,就如一條分界線,邁進去,以后就是永不交集的天南和地北。 我不想這樣。 “進來啊,磨蹭什么呢?!這么優(yōu)柔寡斷還做什么黑龍俠士?!”蔣如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她的聲音里竟帶了一絲笑意。 跟我斷交這么開心呢嗎…… 我是不是真的很不堪…… 打開門,一陣飯菜的香氣迎面撲來,我抬起頭,見屋子中央的飯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子飯菜,而且,都是我最愛吃的。 我大驚。 這……這是訣別飯嗎? “傻了啊你?”蔣如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只見她抿了抿嘴,臉上露出一抹歉疚的笑容。 她走過來,把我拉到飯桌旁做下,她則順勢直接坐在我旁邊: “看你這個傻樣!” 蔣如道,眼睛彎成了月牙: “有魚,賣神器騙人那件事,是我不對。為了表達自己痛改前非的決心,我特意罰自己面壁思過了兩日,母親叫我去幫她干活我都沒去呢!” 說罷,她央求似的晃了晃我的手臂,道: “有魚,你原諒我吧好不好?” 她這是,不和我絕交了嗎? 眼眶一紅,我道: “好。你也原諒我好嗎?” 聞言,蔣如也紅了眼眶,她吸了下鼻子,笑了笑: “傻有魚,你沒有錯,你做的對!是我心胸狹隘,差點鑄成無法挽回的大錯!幸虧我有一個你這么目光長遠、深明大義的朋友,及時喊醒了我。有魚,有你這樣的朋友是我的福分,我要和你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好?!蔽业溃瑴I水奪眶而出。 “哎呀,哭什么呀,你可是無堅不摧的黑龍俠士!你這樣都要把我惹哭了!”說罷,蔣如將我緊緊地擁入懷中。 原來真正的朋友是吵不散的,這一刻,我感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和好之后我才知道,蔣如之所以賣那些東西,是因為想賺一些私房錢,方便自己“逃婚”。 “為什么要逃婚啊?”我不解。 既然已經(jīng)決定嫁給對方了,為什么還要逃呢?這種事情臨時改變主意不好的吧…… “有魚,你不知道。凡間流傳著一句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橐鲋拢苌儆腥四苡傻昧俗约旱?,尤其是我這種貧苦家庭出身的。所以,若我有了足夠的私房錢,一旦我父母把我嫁給了我不喜歡的人,就可以用這些錢逃跑啦!” “那你現(xiàn)在,有沒有喜歡的人???” “嘿嘿,”羞赧一笑,蔣如低聲道,“有,不過他現(xiàn)在不在我身邊?!?/br> “在哪里?” “前年朝廷征兵,他參軍去了?!闭f到這里,蔣如的神情有些落寞。 “那他什么時候能回來???”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不知道?!?/br> “???”聞言,我十分詫異,“那他知道你喜歡他嗎?” “知道,臨走的時候,他還叫我等他呢……”說到這里,蔣如的神情更落寞了,而且落寞中,似乎縈繞著一股濃得化不來的憂傷。 “他為什么沒有告訴你他回來的日期?還是你忘了問?” “沒有日期,”她道,“蠻族侵擾,邊關(guān)戰(zhàn)事頻繁,結(jié)束一場戰(zhàn)爭又要奔赴下一個戰(zhàn)場,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也不知……他能不能活著回來……” 竟然,如此。 怪不得她如此擔憂,甚至已經(jīng)想好了怎么逃婚。 在一段感情中,那個承受著莫測的遙遙無期和生死離別的人,是最痛苦的了吧。 “當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能回來,他能不能活著回來……”似是猜到了我的想法,她道。 原來,在承受遙遙無期和生離死別的痛苦的,不止她一個人。 她和她的心上人,真是一對可憐可嘆的苦命鴛鴦。 “甚至,”深吸一口氣,蔣如道,“不知道他現(xiàn)在,還活著么……” “那你,有沒有想過去找他?”我試探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