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駐靈泉
“謝謝?!?/br> 無相教過我“通靈術”,這種法術可以讓人的靈魂暫時離開身體,去往冥界。 我施展“通靈術”,靈魂乘風駕云,來到了傳說中的“駐靈泉”。 駐靈泉是一座飄浮在云海之上的孤島,島上有一棵參天的古樹,樹下,一個須發(fā)花白的老人抱著酒葫蘆席地而坐,目光憂郁地望向古樹的對面,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酒。 來到“駐靈泉”的人,先進“駐靈門”,而老者所在的那棵樹,就是駐靈門。 見自己到了“駐靈泉”,我迫不及待地向那棵代表“駐靈門”的古樹奔去。 “你不是真正的靈魂!”剛走到古樹前,一個白色的身影便攔住了我,是那個方才還坐在樹旁喝酒,似乎對我的到來渾然不覺的老者。 “不是靈魂的人,怎么可以來這里?從哪里來,回哪里去,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距寒傾墨死去,已經(jīng)過了三刻,劉星說過,人的靈魂只能在駐靈泉停留半個時辰,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你這小妖,仗著自己可以靈魂出竅,便要濫竽充數(shù),逆天而行嗎?!”老者道,義正辭嚴。 “我只是想見一個人,不會做什么逆天的事!” “你這小妖可真有趣,未死之人擅闖駐靈泉,本就是違反天規(guī)的逆天行徑,這要還不算,你還想如何?” “你這老頭兒,怎么這么冥頑不靈?!我就是想見一個人而已,見完我就離開,不會給你添任何麻煩!你就不能通融一次嗎?!” “法不容情,疏而不漏。我若通融了你,豈不開了擅闖駐靈泉的先河,身為駐靈泉的守衛(wèi),日后我該如何服眾?!” “既然你不肯放行,那就只好得罪了!”我道,袖子一甩,五道由法術化作的利箭向老者射去。 老者并不躲閃,只張開手掌輕輕一抓,利箭便被湮滅在空氣中,消失不見。 見他法術如此高強,本想虛晃一招趁機進入駐靈泉的我,不得不竭盡全力與他過招。 老者法力高強,幾個回合下來,我竟無一勝績,焦急之下,我決定殊死一搏。 剛將法力催動到極致,老者便發(fā)覺什么似的,嘆息一聲,收回了手: “姑娘,人已死,縱然相見,又能怎么樣呢?這個人,究竟與你有什么淵源,讓你為了跟他見上沒有任何意義的一面,連命都不要了?” “因為,我欠他,太多……”我道,話一出口,便難以自抑地紅了眼眶,為了讓老者理解,我將寒傾墨與我的過往,簡要告之。 “姑娘,有些事,糾纏不如了斷,尤其是感情上的。即使見了,你又能對他說什么?恩怨糾葛的過去,你改變不了,你的道歉,又不是他想要的。既然給不了他一生一世一雙人,又何必多此一舉給彼此平添尷尬?!”沉吟片刻,老者道,語重心長。 說罷,老者向一旁邁出一步,為我讓開通向駐靈泉的古樹,道:“你若不信,便去見吧,我,不攔你?!?/br> 老者的話,如當頭一棒,讓我豁然醒悟: 是啊,寒傾墨為我所做的,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一切,不是源于友情,而是愛情。 可是,他想要的愛情,我給不了啊。 我已經(jīng)有了深愛的人,像他可以為我付出一切一樣,我同樣也愿意為了那個人,付出一切。 雖然直到現(xiàn)在我都不知道,如果當年他帶我離開,我愛上的那個人,會不會是他。 “為什么……為什么呢……”我無奈地俯下身,淚水再次決堤。 他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卻無法找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來回報他,甚至即使他還活著,也沒有合適的方式來彌補他?! 這種重過一切的情義,就這樣毫無余地的被辜負、讓它隨風而逝了嗎?! 多么可憐,多么,不公! “姑娘,不要難過,這件事,錯不在你,是他太過執(zhí)念,情深成劫。那些助紂為虐的錯,才是真正的錯,永遠,也彌補不了?!闭f罷,似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老者舉起手中的酒葫蘆,猛飲了一口。 “酒這種東西,真的能解愁嗎?”瞥了眼老者手中的酒葫蘆,我哽咽道。 “……嗯?!?/br> “給我喝一口行嗎?” “哈哈哈……”聞言,老者爽朗一笑,將手中的酒葫蘆遞到我的跟前,“行!” 我和老者,你一口,我一口,一邊喝酒,一邊聊著彼此的過往,如同闊別許久的老友,敞開心扉,暢所欲言。 我與他說的,是與寒傾墨解不開的遺恨過往,而他與我說的,是他五百年前因一念之差,同三界眾王族一起,逼死了一對法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亡命鴛鴦。 “他們天賦異稟,法力絕世,如果沒有被那些怕被別人撼動自己地位、威脅到自己權威的王族們逼死,至少能將三界的法術極限,提升到一個新的層次?!?/br> “那些守舊王族,是不允許新生力量撼動他們的利益的,為了他們那些自欺欺人又卑鄙齷齪的私欲,他們不惜制造事端,濫殺無辜。而我,卻因一念之差,成了他們那歹毒計劃的幫兇?!?/br> “我眼睜睜看著那兩個出類拔萃的年輕人,以寡敵眾,力竭而死。那時,我才發(fā)覺,自己錯了??墒牵麄円呀?jīng)死了,無論做什么,我也贖不了自己犯下的滔天罪孽?!?/br> “幸虧,他們聰穎睿智,被包圍前用聲東擊西之計,護住了兩個剛出生的孩子。幫他們隱瞞下他們留有子嗣的事,是我能做到的,唯一算是可以彌補他們的方式?!?/br> “可是,這微不足道的彌補算什么呢?我終將以一死,來了卻這背負了半生、日夜煎熬的愧疚。” “我選擇看守這駐靈泉,就是為了等一個人,等他,親自來到這里,將五百年前的恩怨,一筆了結?!?/br> 拿出離開朝宗山時,無相送我的傳音笛,放到嘴邊,我丹唇輕啟。 一股氣流帶著嚶嚶長鳴,彌散開來,在河岸上飄蕩,云霧間回響,一群飛鳥撲楞楞地從林間飛起,盤旋在長空。 “汩汩”兩聲悶響,腳邊的河水從河里緩緩升起,凝聚成一塊透明的屏幕,像門一樣,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