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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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紈笑道:“玄鶴兄,你該問,檀兄看見了咱們,拔劍干什么?!?/br> 王玄鶴直覺不對,但他和檀道一也算頗有些交情,眾目睽睽之下,沒有逼問檀道一,只將眉頭一擰,喝道:“道一,我奉太子之名,護送太子妃和袁夫人回宮,你快閃開!” 檀道一半步也不讓,“夫人不想回宮,你接了太子妃去吧。” 袁夫人在后堂毫不知情,穿著一襲布衣,裹了頭巾,匆匆走出門,乍見院中侍衛(wèi)林立,煌煌的火光照得她面色一白,袁夫人慌忙用袖子掩了臉,往門后退去。 她這一露面,王玄鶴等人看得清楚,薛紈突然笑了一聲,“袁夫人這個打扮,莫非你才是北朝細作,想要挾持了夫人北上投敵?” 檀道一冷道:“賊喊捉賊,你一個北朝細作,混進太子衛(wèi)率,又是什么居心?” 這兩個人,你指我,我指你,針鋒相對,王玄鶴心頭一團迷霧,他狠狠一跺腳,對左右吼了一聲,“接袁夫人回宮?!?/br> 左右侍衛(wèi)得令,抬腳就往房內(nèi)闖去,袁夫人斷喝一聲“滾出去”,顫抖的聲音里盡是恐懼,檀道一一劍將兩名侍衛(wèi)逼退,他臉色陰沉地重復(fù)一遍,“袁夫人不想回宮,你們要犯上嗎?” 太子有令,王玄鶴急了,“道一,你可別怨我……”拔出劍來,要親自去請袁夫人,還沒跨過門檻,眼前一花,半幅衣擺四分五裂,王玄鶴驚慌倒跌,被薛紈左手往背心一托,右手力貫手臂,挾凌厲風(fēng)勢席卷而來,劍尖如一點雪花,徑取檀道一眉心,檀道一扣腕立劍,劍刃隨著袍袖蕩開,攔了他一招,身后的蜀錦簾卻經(jīng)不住這渾厚的力道,“啪”一聲巨響,猛烈地拍打在門框上,震得廊柱也隱隱一震。 檀道一腳步后移,正抵在門檻上,退無可退,薛紈劍握得很穩(wěn),還好整以暇地一笑,“上次你仗著人多勢眾,這次又怎么樣?” 檀道一緊盯著薛紈,沒有雪霧迷眼,他才看清,這人穩(wěn)如磐石,窄袖褲褶戎服包裹的四肢,隱隱都是矯健的力道,他像一種動物,從容不迫地徜徉在自己的領(lǐng)地。 雪夜埋伏那一次,他對檀道一手下留情了。 檀道一察覺到這一點,心里便不由一沉,緊抓劍柄,腳尖輕點門框,如翩然驚鴻,飄落院中,劍尖抵在王玄鶴下頜,王玄鶴嚇得魂飛天外,厲聲道:“檀道一,你敢!”侍衛(wèi)們著慌,連聲道:“放開將軍!” 檀道一順勢摘去王玄鶴令牌,冷道:“正好,你親自送袁夫人出城吧。”忽聞身后風(fēng)聲又至,檀道一迅疾轉(zhuǎn)身,劍橫在王玄鶴脖子上,王玄鶴嚇得往后一仰,“薛紈,住手!”哪知薛紈眼里仿佛完全沒王玄鶴這個人,毫不留情的一劍劈來,王玄鶴面門被劍氣刮得險些皮開rou綻,驚聲大叫,被檀道一猛力推開,栽倒在地,這一劍正斜刺入檀道一肩頭。薛紈步步緊逼,劍式既猛又狠,頃刻間,檀道一從肩到腿,都添了傷,屢次被擊倒,又屢次抓起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薛紈黑眸閃亮,嘖嘖道:“不禁小氣,而且犟得厲害?!?/br> 檀道一顫抖的胳膊扶住劍,“我答應(yīng)過二皇子。” 薛紈飛起一腳,正中檀道一肩頭。檀道一重重摔在地上,手臂一麻,長劍“當(dāng)啷”落地。 慢條斯理地收了劍,薛紈也單膝蹲下來,舉起檀道一的劍看了看,搖頭笑道:“這把劍,連人都沒有殺過,招式再漂亮,也是破銅爛鐵?!?/br> 檀道一的傷血流不止,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一雙長眉蹙得極緊,他幽冷的眸子自睫毛下瞥了薛紈一眼,聲音很低,“你想殺我報仇?!?/br> “不錯,”薛紈眼皮也不眨,“要報仇,當(dāng)然是殺人,難不成和你打打鬧鬧解悶?” 王玄鶴奔過來,見檀道一倒在血泊中,他有些六神無主,“薛紈,你敢殺他?” 薛紈正色道:“他先意圖挾持袁夫人逃出建康,又刺殺玄鶴兄,難道還留他性命?” “他是想要刺殺我,但……”王玄鶴驚魂未定,猶豫地看一眼檀道一。 薛紈推開王玄鶴,劍尖直指檀道一,笑道:“就算不殺,也要先押回太子府受審,檀家私通外臣,意圖謀反……” “誰給你的膽子?”突如其來的一聲咆哮,檀濟像一陣狂風(fēng),沖到眼前,抓起昏迷不醒的檀道一,他咬牙就給他一個耳光,丟給隨從,面色鐵青沖著薛紈,“你區(qū)區(qū)一名門客,想要審誰?私通外臣,意圖謀反?”他暴喝一聲,“誰給你的膽子在這里信口雌黃?” 王玄鶴雖然覺得薛紈手黑,也忍不住要辯解一句了,“檀侍中,令郎想要刺殺我……” 檀濟哈一聲冷笑,“被刺殺的人完好無損,刺殺的人反而生死未卜,這是什么道理?” 王玄鶴不敢和他硬扛,悻悻地閉上嘴,旋即對禁衛(wèi)們一揮手,“去請袁夫人回宮。” 侍衛(wèi)不好硬闖妃嬪的寢室,在簾外高呼幾聲,見錦簾微微一動,袁夫人身披縞素,眼含淚光,慢慢走出門外,顫聲道:“元脩玷污庶母,毒殺君父,這種悖逆人倫的禽獸,我寧愿一死。”舉起長劍,刎頸自戕,氣息斷絕時,還有晶瑩透亮的淚水往鬢發(fā)里滾落。 頃刻間,這棲云寺里一死一重傷,王玄鶴哪料想這種事,嚇得臉都白了,不知所措地看向檀濟,“檀侍中,這……” 檀濟一心只在檀道一身上,對袁夫人的死無動于衷,抬腳便離開了。 棲云寺外,太子妃還帶著阿那瑰與眾婢女等候王玄鶴,對寺里的事渾然不知。這一等就是半晌,阿那瑰早不耐煩了,扭臉一看,見檀濟匆匆走出寺外,隨從背上的人竟然是檀道一。 “郎主!”阿那瑰眼睛一亮,迎了上去?;鸸庠谔吹酪荒樕匣蝿?,阿那瑰有些疑惑:他是睡著了嗎? 檀濟一臉的漠然,徑自命人將檀道一送進馬車里,便疾馳而去。 阿那瑰茫然低頭,這才瞧見自寺院門檻上,一直到馬車遠去的方向,沿途都是蜿蜒血跡。 “郎主!螳螂!道一哥哥!”阿那瑰拔腳去追馬車,腳下不慎踩著裙裾,跌了一跤,她忙爬起來,連絲履都甩掉了,撒開赤足噼里啪啦地飛奔而去。 馬車早消失在夜色中,她不辨方向,跌跌撞撞地,找到檀府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府門被侍衛(wèi)把守,好說歹說,不放她進去,“郎主吩咐了,除了醫(yī)官,誰都不許進,太子也不行。” 阿那瑰無可奈何,回到別院,登上高樓,扶欄往檀府里眺望。視線被那堵高墻擋得嚴嚴實實的,只能看見熹微的晨光中,赤褐翅膀的鷓鴣自松枝上“呼”的一躍而起,停落在飛翹的檐角。 第21章 、愿同塵與灰(一) 檀道一昏昏沉沉, 不知道自己在床上到底躺了許久。他勉強轉(zhuǎn)過身, 見窗扇半掩,外頭天色格外的明凈,被沉甸甸的積雪壓彎枝的竹子, 也如箭般抖擻著挺立起來,青翠欲滴的。 室內(nèi)的陳設(shè)還是他昏睡前的老樣子,棋子散落,書卷半合,玉角弓掛在墻上。他的目光一落到劍匣上, 就被燙了似的,慌忙移開了。 倒在棲云寺時, 薛紈在耳邊那句嘲諷的話好像刻在了腦子里似的,一想起來就要灰心。 一動不動地躺著, 想了半晌心事,他恢復(fù)了些體力, 下床踱了幾步, 家奴問他要不要去舞一舞劍, 射一射箭, 他毫無興致。只抓起一把棋子,又丟回案上,“父親還沒散朝回來?” “最近署府里許多事,郎主忙得馬不停蹄的?!奔遗藗髁丝谛湃ナ鸶?,一盞茶的功夫,檀濟喜不自勝地趕了回來, 進門的瞬間,臉拉了下來,剜一眼檀道一,哼道:“你清醒了?” 檀濟嘴硬心軟,一直留意著檀道一動靜,見他往床邊一坐,忙抓了個隱囊墊在他腰后。這番殷勤,總算檀道一說了句中聽的話,“阿耶也坐。” “瘦了許多,一張臉又青又白,跟個鬼似的?!碧礉瘫∷痪?,眼睜睜瞧著愛子,百感交集,沉默了一會,才好聲好氣道:“我給你謀個職,身體養(yǎng)好了去干點正經(jīng)事吧。秘書監(jiān)清貴,太常寺事少,羽林監(jiān)么,”他眉頭一皺,“舞刀弄槍的,你要是想去,也隨你?!?/br> 本以為又要廢許多口水,誰知檀道一竟然沒有特別大的反應(yīng),略想了想,隨口道:“太常寺吧?!?/br> 他對禁軍不感興趣,檀濟意外之余,大大松口氣,“羽林監(jiān),恐怕要時常和王玄鶴、薛紈這些人打交道,不去最好?!?/br> 檀道一眸光一定。檀濟又是埋怨,又是無奈地看他一眼,“你在棲云寺為了袁夫人抗旨傷人,陛下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沒有追究……哦,先帝半月前駕崩于天寶寺,太子已經(jīng)受命御極了。” 檀道一躺在床上這一個月,委實發(fā)生了許多事,檀濟說一句,他便要疑惑一次,腦子里亂哄哄的,簡直不知從何問起。檀濟心下了然,瞅著他,“滑臺一戰(zhàn)告捷,北朝退兵至虎牢了?!北臼莻€意料之外的好消息,他卻半點喜色也沒有,“袁夫人自戕前說的那些話,不知道怎么,在京城內(nèi)外傳得紛紛揚揚,元翼坐擁重兵,屯駐鐘離,詰問先帝和袁夫人死因?!?/br> 檀道一平靜地聽著,沒有作聲。 檀濟望著外頭明麗的天空,喟嘆道:“北朝退兵,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卷土重來,兩軍交戰(zhàn)之際,貿(mào)然向朝廷發(fā)難。不過是攻占了滑臺而已……元翼,太托大,太急躁了!這一個元日,過得簡直是糟心極了?!?/br> 元日……檀道一驀地想起棲云寺的阿那瑰,起身就要往外走。檀濟忙按住他,“去哪?” “接阿松回來?!?/br> 仕途朝政漠不關(guān)心,只把一個小女子記得牢。檀濟十分惱火,又不忍心再責(zé)難檀道一,“早回來了,”檀濟沒好氣,深深地看他一眼,“聽人說,你受傷那天,她赤腳追著馬車跑回來的?!?/br> 檀道一臉上總算有了表情,是有些歡喜,有些激動,少年臉上陡然煥發(fā)的光彩讓檀濟要阻攔的話也生生咽了回去?!叭グ?,去吧,”老父親一屁股坐在床邊,恨他不成器似的嘟囔,“小孩生一場病,長一次心眼,你今年十八了……” 廊檐下,阿那瑰捧著一盅清水,用耳挖簪逗引籠里的云雀。 一月不見,她好像也突然長大了,個子高了點,因為換了碧綠的春衫,身段更裊娜了,像一段柔軟細嫩的柳枝,隨風(fēng)就要起舞。她大概也學(xué)了不少規(guī)矩,喂鳥喂得專心致志,不像從前,眼珠子時時刻刻都在滴溜打轉(zhuǎn)。 “阿松?!碧吹酪晃⑿χ鴨玖怂宦?。他從前私下來別院時,總有些不好意思,這會青天白日的,坦坦蕩蕩站在庭院里,對阿好們含羞帶怯的熾熱眼神視若無睹。 阿那瑰一愣,玉簪戳得云雀炸起了毛,扇動著翅膀逃開了。她盯了一會檀道一,突然認出來了似的,水盅一丟,興高采烈地奔過來,“檀郎!”離檀道一半步遠,她剎住了,怕碰翻了琉璃佛似的,小心翼翼圍著檀道一打量一圈,又要攙扶他上臺階,“你慢點走?!?/br> 檀道一跟著阿那瑰進了房間,一轉(zhuǎn)身,就把她緊緊抱住了。她身上似乎也添了點又清又甜的香氣,不知是來自發(fā)絲還是衣領(lǐng)里。檀道一覺得自己還有些滯澀的脈絡(luò)被這一縷縷香氣勾引著,又活了過來,力量盈滿了四肢百骸。他按捺著涌動的情潮,在她發(fā)鬢上吻了吻。 阿那瑰維持著這個僵硬的姿勢,在他懷里許久不敢動彈,“你流了好多血,疼不疼?”她一雙水眸睜圓了,有點后怕,有點委屈,“我那天以為你死了?!?/br> 檀道一笑了,在她雙唇上親了一下又一下。阿那瑰有滔滔不絕的話,只吐出幾個含糊不清的字眼,剩下的都沒能出口。她太高興了,以致也把那些藏在肚子里整月的要緊事都忘到了腦后,只一門心思瞧著檀道一,看他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她驀地紅了臉,頭昏腦漲地投進他懷里,喃喃道:“我好喜歡你啊。”她的愛意太多了,小小一顆心盛不下,一股腦地抒發(fā)給檀道一,“我愛你,最愛你,只愛你一個?!?/br> 這樣熱烈大膽的字眼,連檀道一都被鎮(zhèn)住了。他臉上一熱,高興有,慌亂也有,茫然之下,拉起她的手貼在胸前,輕聲道:“我也是?!鄙掳褖舳俭@散了似的。 阿那瑰抱怨道:“你不好,元日郎主都沒怎么笑,我還留了黃米糕給你,不能吃了,都放壞了?!?/br> 檀道一聽著她的甜言蜜語,人都飄飄然了,“我現(xiàn)在都好了?!?/br> 阿那瑰扯開他的衣領(lǐng),膽戰(zhàn)心驚地瞧著他肩頭的劍傷,“這里有一道疤,”她還要往里探,“胸前也有,背上也有,”她一驚一乍地嚷嚷,“到處都是。” 換了別人這樣揭他的短,檀道一必定要大發(fā)脾氣,換成阿那瑰,他倒感受到了別樣的情意,心頭一熱,連衫子都脫了下來,大大方方地任她看。 阿那瑰捂著眼睛,又要怕,又忍不住要看,手指輕輕碰了碰他肩頭最長的一道疤,“什么時候才能好???” 檀道一驟然翻身,把她撲倒在床上,臉倒不紅了,他直直看進她眼里,不容置疑道:“蠕蠕,你跟我吧?!?/br> 阿那瑰手指還在他胸前劃來劃去,她輕輕地“哦”一聲,就沒了下文。 “你不是愛我嗎?”檀道一逼問她,“你愛我都是假的?” “道一哥哥,我是愛你呀……”阿那瑰嬌嗲嗲的,拖著長長的聲調(diào),心里為難極了,她想做妃嬪,做皇后,享受萬眾矚目的尊榮,可也舍不得她的螳螂,這樣一張好看的臉,薄薄的皮膚下肌rou微微起伏,胸膛光滑又guntang。連他生氣,輕視她的樣子,她都喜歡。 她太貪心了,兩樣都想要。 想得出了神,阿那瑰皓齒咬住了嘴唇,眉間蹙得尖尖的,從來沒有這樣為難過。 她的猶豫檀道一看在眼里,情熱的心仿佛墮入冰雪,他眉頭一擰,放開阿那瑰去拿衣裳,阿那瑰急了,雙臂慌忙摟住他的脖子,把自己柔若無骨的身體貼上去,親昵地說:“你別走嘛?!?/br> 檀道一冷淡地看著她,“你把我當(dāng)什么?” 就這個表情。阿那瑰心里撲通撲通跳,她覺得自己大概有毛病,他越發(fā)脾氣,她越著迷。毫不知羞地擠進他懷里,坐在他腿上,阿那瑰討好地捧著他的臉,“好哥哥,我愛你呀?!?/br> “假的?!?/br> “真的?!卑⒛枪寮钡谜f:“真的真的真的。” 檀道一冷笑,“你愛我,卻總想嫁給太子?!痹捯怀隹?,他想起來,太子已經(jīng)變成了皇帝,頓時臉色更難看了。 阿那瑰心虛了,眼睛眨得飛快,手卻不肯松,她心里一番天人交戰(zhàn),最后低著頭嘟囔道:“郎主不答應(yīng)……” “他管不著我?!碧吹酪话朦c猶豫也沒有,“我自己說了算?!?/br> 阿那瑰癡癡地看著他,鬼使神差地,說了聲“好。” 檀道一喜出望外,差點要大叫一聲跳起來。阿那瑰一個不穩(wěn),險些栽倒,忙抱緊了檀道一。她一高興起來,沒有半分矜持,兩腿一分,騎坐在檀道一腿上,又要求看一看他腿上有沒有傷,屁股是不是像阿好說的那樣翹,檀道一心愿達成,反倒慎重了,按住瘋瘋癲癲的阿那瑰,很珍重地在她眉心親了一親,“你可要說話算話?!?/br> 之后檀道一整天地在華濃別院盤桓,原來還背著檀濟,現(xiàn)在索性光明正大地來來去去。養(yǎng)傷之余,只偶爾懶洋洋翻幾頁書,下一會棋。檀濟忍不住敲打幾句,他嘴上應(yīng)得好好的,半點不耽誤和阿那瑰卿卿我我。 那把劍是徹底收起來了。 好在不出去闖禍了。檀濟琢磨著,心里真是矛盾極了——別家孩子,長大都規(guī)矩了,檀道一正相反,幼時聰慧得無人能及,越大越離經(jīng)叛道,一意孤行了。 這么拖著,眼見檀道一的傷養(yǎng)好了。少年人精力旺盛,沒幾天就活蹦亂跳的,檀濟放下心來,不肯再放任他懈怠下去,見檀道一又要去找阿那瑰,他一把將人抓住了,板著臉道:“明天去太常寺府署應(yīng)卯了!“ 檀道一微怔,“知道了。” “太常寺最近在為袁夫人治喪……你凡事當(dāng)心些,少說話,”檀濟放開他,憂心忡忡看向?qū)m城方向,“元翼在鐘離,氣勢洶洶,這可是多事之秋啊?!?/br> 第22章 、愿同塵與灰(二) 有司到御前奏謚, 皇帝一臉陰鷙地聽著。 袁夫人的遺言, 成了建康街頭巷尾密議的話題。為袁夫人擬謚號,是動輒要掉腦袋的勾當(dāng),底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幾個謚號呈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