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當時她陪著夏盈買到那個刷桶的時候，許菲一看見那個刷桶，就覺那是和花瓶一樣的東西。

    夏盈聽著許菲說這些話，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她只要想到那天她在許菲這里見到臟東西時，許菲表面上安慰她或許是太累了看花了眼的時候，心里其實正興奮著，夏盈就覺得惡心作嘔。

    “微信也可以買東西？”楚非年把手機要了過來，一邊探頭往手機上面看，一邊嘀咕著：“不怕被騙嗎？”

    她知道有專門的購物軟件，更知道微信是用來聊天的才對。

    郁星河就蹲坐在她旁邊，也和她一起湊著腦袋看，聞言道：“可以啊，有做微商的，就是利用微信……”

    他嗷嗚嗷嗚向楚非年解釋了關(guān)于微商的存在。

    楚非年聽得一愣一愣的，很是驚奇。

    一貓一狗還在查看許菲和賣家的聊天記錄時，許菲也終于說出了她為什么要害夏盈的原因。

    她抬頭看著夏盈，神情嫉妒，“夏盈，從唐爍跟你求婚那天開始，我就在后悔了。”

    “你后悔什么？”夏盈愣住。

    許菲嘲諷的笑了起來，“要是當年唐爍給我情書的時候，我直接答應(yīng)了他，現(xiàn)在和唐爍結(jié)婚的人就是我，被所有人羨慕的唐夫人就是我了！”

    她說著說著情緒就激動起來，嗓音也變得有些尖利。

    可唐爍卻聽得一頭霧水，見夏盈看向自己，連忙擺手道：“我沒有！我發(fā)誓！盈盈，我這輩子就只給你一個人寫過情書！”

    “唐爍，你敢說這個東西不是你送給我的嗎？”許菲卻伸手，從衣領(lǐng)里面掏出來了一個項鏈墜子，那是一塊龍眼大小的藍水晶，隱約能夠看見里面有什么東西。

    唐爍一看見這個就瞪大了眼睛。

    許菲看著他的反應(yīng)當即得意的笑了起來，她在藍水晶的底下?lián)芰藫?，從里面抽了一樣?xùn)|西出來。

    那是卷成一根細筒狀的紙，紙上就寫著一句歪歪扭扭的告白“我喜歡你”，末尾還墜著一顆涂得鮮紅的愛心，有點可愛。

    “那天下午我親眼看著你把這個放我書包里的，你還要否認嗎？”許菲將紙條遞給夏盈，道：“你和他那個時候就是同桌了，就算過去了這么多年，他的字你總該有印象吧？”

    “這個是我給盈盈的！”唐爍生怕夏盈誤會了，漲紅了臉道，“真的！這確實是我那時候特意買來要告白的，但我要告白的人一直都是盈盈啊，怎么就到你那里去了？”

    相比起唐爍的著急，夏盈顯然已經(jīng)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的表情有點復(fù)雜，還有點一言難盡，“你是認錯書包了吧？”

    她和許菲從小就是鄰居，一起長大，一起上學(xué)，唐爍是初中的時候轉(zhuǎn)來她們班的，和夏盈成了同桌。

    不過，那時候的唐爍是個小胖墩，因為有一只眼睛很敏感的緣故，大部分時間戴著一個眼罩，雖然班主任特意在班上解釋過這一點，但班上還是有些調(diào)皮的同學(xué)會給他起“獨眼龍”之類的外號，以至于唐爍不太愛和別人接觸，也就和同桌夏盈的關(guān)系好。

    夏盈道：“我記得，我們兩個從小學(xué)開始不管是文具，還是書包，甚至連發(fā)夾總會買一樣的，這個習(xí)慣一直到我們高中的時候才改掉?！?/br>
    許菲臉上的得意直接僵硬住了。

    當初夏盈和唐爍剛在一起的時候，她就一直在心里暗暗得意，后來眼見著唐爍和夏盈越來越好，幾乎將夏盈捧在手心里寵著，夏盈更是成了圈子里人人艷羨的唐夫人，許菲就控制不住的一遍又一遍去回憶著那天下午的事情。

    以至于，時隔這么多年，她對于當時的情景還記得清清楚楚，但現(xiàn)在夏盈一說，她又不敢再去想了。

    夏盈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將那塊藍水晶搶了過來，垂眸看著許菲，道：“這個不是你的，你也沒必要再收著了，許菲，以后這個圈子里有我沒你，明白嗎？”

    許家從幾年前就已經(jīng)開始敗落了，若非夏盈和唐爍幫襯著，許家早就從a市銷聲匿跡，現(xiàn)在夏盈說了這么一句話，那就意味著以后不管是唐家還是夏家，再也不會像之前那樣幫襯著許家了。

    夏盈當著許菲的面把那個花瓶砸碎了。

    從許菲家離開的時候，他們加上了那個賣家的微信號，順便還帶走了許菲收到那個花瓶時的快遞信息。

    唐爍已經(jīng)托人去查發(fā)出地，正好現(xiàn)在時候不早了，就打算先回去吃個飯，順便等消息。

    “貓大人，您是想要將這個賣家也給處理了？”唐爍問道。

    楚非年正在唐爍的手機上面點來點去，爪子有點不太好使，尤其是打字的時候，她已經(jīng)用唐老爺子的手機學(xué)會了九鍵，甚至學(xué)會了用無痕瀏覽，唐老爺子這才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手機瀏覽器那些奇奇怪怪的搜索記錄。

    她正打算和那個賣家聊天，聽見唐爍的詢問也只是敷衍的應(yīng)了一聲。

    唐爍見她正忙著，也就不再多問，專心開車。

    “你反正會說話，為什么不直接發(fā)語音？”郁星河眼見著她打一句話打半天，點開聊天界面這么久了一句話都還沒有發(fā)出去，實在是看不過眼了，出聲提醒。

    楚非年還在點點點的爪子一頓，下一刻一巴掌往他腦袋上呼去，“你怎么不早說？”

    郁星河往后一縮，背靠著車門，兩只爪子縮在身前，有些委屈，想要辯解，可張口卻是：“我忘了?！?/br>
    “哼~”楚非年輕哼了一聲，收了鍵盤開始發(fā)語音，“在嗎？”

    楚非年剛松開爪子把這句語音發(fā)過去，抬頭就發(fā)現(xiàn)不只郁星河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坐在副駕駛座的夏盈都轉(zhuǎn)身看了過來。

    “看著我干什么？”楚非年看向郁星河。

    郁星河：“沒什么……就是，以后給別人發(fā)消息，別再問這個了?！?/br>
    “哦?！背悄暌膊粏枮槭裁?，反正這個世界有太多東西是她沒法理解的了。

    等了一會兒對方也沒有反應(yīng)，楚非年又發(fā)了一條過去，直接說事：“我要買東西?！?/br>
    一直到唐爍把車開回了他住的小區(qū)，對方都沒有回消息，這讓楚非年很不高興，這可是她第一次用微信和人聊天，竟然得不到回應(yīng)！

    “以為不回我消息我就找不到你了？”楚非年舔了舔爪子，冷笑了一聲，“啪”的一下將手機從座椅上掃了下去，她頭也沒回的跳下車子往電梯那邊走去。

    因為要幫趙蕓解決朱子燕的事情，楚非年暫時不急著去唐爍給她準備的住處，就先跟著一起回了唐爍和夏盈住的地方。

    朱子燕就住在唐爍和趙蕓的隔壁，自從她出事以后房間就空了下來。

    楚非年之前就讓唐爍轉(zhuǎn)告了趙蕓要怎么做，到天快黑的時候，趙蕓才趕過來，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但過來和唐爍打招呼的時候還是勉強笑了笑，楚非年正和果果一起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郁星河趴在她的旁邊。

    聽見門口的動靜時她側(cè)頭看過去，一眼站在趙蕓身邊的朱子燕，還是那身恐龍睡衣，拼命的伸手想要去抱趙蕓，哭得慘兮兮的，結(jié)果抹眼淚的空當里突然和屋子里的楚非年對視上。

    第9章

    朱子燕眼睛一亮，當即放棄了趙蕓，轉(zhuǎn)而想要進到屋子里面，可她的面前就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擋著，任憑她怎么撲騰就是沒法進來。

    “死神大人！”朱子燕著急的朝楚非年喊道，一邊喊還一邊蹦跳著，舉著雙手拼命揮舞，生怕楚非年注意不到她。

    楚非年聽著她單方面賦予的這個稱呼很想扭過頭去假裝什么也沒聽見，但想到晚上要做的事情，她還是從沙發(fā)上跳了下去。

    “你去哪里？”郁星河余光瞥見她的動作就立刻跟著起了身。

    楚非年一瘸一拐往那邊走，身后尾巴輕輕甩了甩，尾巴尖正好在后面跟著的郁星河鼻尖掃過，“去找朱子燕說些事情?！?/br>
    郁星河覺得鼻子有點癢，沒忍住打了一個噴嚏，他低頭在爪子上面蹭了蹭，有些猶豫要不要跟上去，他看不見朱子燕，可一想到自己要面對著一個鬼魂，心里或多或少的還是有些打顫。

    “你反正能夠看見她，又能夠和她說話，不如直接問問她的死因，然后轉(zhuǎn)告給趙蕓不就好了嗎？”郁星河還是跟了上去，將心里的疑問問了出來。

    楚非年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趙蕓還在，她就沒有直接開口說話，喵喵叫了一聲，“她自己也未必清楚?！?/br>
    門口的趙蕓聽見貓叫聲低頭朝楚非年看去，她很喜歡貓貓狗狗，一看見楚非年和跟在后面的郁星河，臉色就好看了許多，她朝夏盈問道：“夏姐，小貓的腳是怎么了？我看見她一直提著那只腳沒落過地?！?/br>
    “聽我爸說是被人打斷了，去看過醫(yī)生，醫(yī)生說只能讓她自己慢慢長好?！毕挠?，說著這些的時候，她神色有一點古怪，心想著也不知道是誰那么大的膽子，敢打斷貓大人的腿。

    樓道里，楚非年不想在地上趴著，她的右后腿又有傷，也不好蹲坐著，正糾結(jié)的時候，郁星河抬爪子朝她輕輕拍了拍，“上來吧?！?/br>
    片刻后，楚非年趴在郁星河后背上，朱子燕就坐在旁邊，“死……”

    “停！”楚非年及時出聲打斷她，“你既然已經(jīng)看到果果回來了，就應(yīng)該明白我不是你口中說的那個什么死神大人，別這么叫我?！?/br>
    頓了一下，楚非年又加了一句，“太奇怪了?！?/br>
    “好的?！敝熳友嚯p膝閉攏，乖巧點頭，她側(cè)頭看著楚非年，放在膝蓋上的手有點蠢蠢欲動，“那我叫你什么？年年？”

    “隨便你?！背悄晏鹱ψ影抢艘幌伦约旱亩洌瑢τ诜Q呼這個事情，只要朱子燕不叫她什么死神大人就成，她道：“我找你是有事情要說，趙蕓今天晚上會睡在你那個房間里，到時候你就給她托個夢?！?/br>
    “托夢？”

    等楚非年和郁星河回到唐爍家里的時候，郁星河還在問她為什么讓朱子燕給趙蕓托夢，“你不是說朱子燕自己也未必清楚嗎？”

    這樣一來，就算是去托夢，如果在夢里趙蕓詢問朱子燕害死她的兇手是誰，朱子燕根本給不了答案。

    楚非年原本趴回了沙發(fā)上認認真真給自己舔毛，聽見他的問話抬頭看他，“想知道？”

    郁星河點頭，眼巴巴看著她。

    “睡一覺起來我就告訴你?！背悄暧米ψ釉谒X袋上輕輕拍了拍，眼里的笑意味深長。

    趙蕓不是第一次睡在這張床上了，她和朱子燕是大學(xué)同學(xué)，關(guān)系一直都很好，剛畢業(yè)的時候她按部就班成為一個社畜。而朱子燕在大學(xué)的時候就開始學(xué)著當編劇，她有天賦，還沒畢業(yè)的時候在圈內(nèi)就已經(jīng)小有名氣，一畢業(yè)就徹底走上編劇這條路。

    后來趙蕓能夠辭掉工作，開了那家寵物店也是因為朱子燕的資助，朱子燕是在孤兒院長大，除了趙蕓就沒有別的親人朋友，一個人住在這邊，一工作起來就作息混亂，很多時候一天吃一頓都有可能，趙蕓就隔三差五的過來替她收拾，給她做飯，晚上兩個人會躺在一起說話聊天，偶爾朱子燕閑著的時候也會去寵物店溜達溜達……

    半年前趙蕓接到警方的電話，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只看見朱子燕的尸體，警方給的說法是樓道里跑進了一只狗一直在叫喚，朱子燕可能是聽見了動靜出去查看，下樓的時候一腳踩空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當時沒有其他人在，等朱子燕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尸體都已經(jīng)涼了。

    趙蕓始終無法接受這個說法，但警方也確實查不到什么疑點，這個事情最后還是不了了之。

    “燕子，如果你真的是被人害死的，那就來找我吧，告訴我是誰害死了你，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趙蕓側(cè)身，抱緊了床上的巨大胡蘿卜玩偶，喃喃道。

    她看不見的是，朱子燕一直就趴在床邊看著她，聽見她的話時眼里流露出一絲茫然來。

    下一刻，朱子燕就被人從后面推了一把，她驚叫一聲，往前一撲，在即將靠近床上的趙蕓時化作一團白色煙霧消失不見。

    而床上的趙蕓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睡了過去，呼吸平穩(wěn)，只眼角還是濕潤的。

    “誰？！誰推了我？！”朱子燕一站穩(wěn)就連忙回身，生氣的喊著。

    “阿蕓！”可她一轉(zhuǎn)身，看見的就是趙蕓，當即眼睛一亮，正要過去又想起了趙蕓是看不見自己的，當下心情就懨懨起來，身后恐龍尾巴都跟著無精打采的垂在地上。

    也就是這么猶豫的一會兒，趙蕓已經(jīng)朝她跑了過來，明明是笑著的，但眼淚也掉的兇，“燕子，你真的來找我了，你一直就沒走是不是？我應(yīng)該早點過來的，都怪我，讓你等了這么久?！?/br>
    等朱子燕被趙蕓一把抱住的時候，她人還是愣著的，瞪大了眼睛，臉上的眼鏡因為趙蕓突然撲過來撞的歪了，斜掛在她的臉上，配合著她的表情顯得有點滑稽。

    “阿……阿蕓，你看得見我了？”朱子燕的雙手僵著，瞪大了眼睛，然后反應(yīng)了過來，“我知道了！我們現(xiàn)在是在你的夢里！這就是年年說的托夢！”

    她反應(yīng)過來后就立刻伸手回抱住了趙蕓，還在原地蹦跶了好幾下，又高興又委屈難受，“嗚嗚嗚，阿蕓，你知道嗎，我死了以后一直留在這里，哪也去不了，你也一直沒過來，我無聊死……不對，我已經(jīng)死了，反正就是很無聊啦，我好想再見見你，我還有好多事情想告訴你……”

    朱子燕嘰嘰喳喳說了一大通，趙蕓的夢境就是朱子燕的臥室，兩人從互相抱著到后來又背靠著床坐在地上，頭靠著頭，趙蕓的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不少，安靜的聽她說著話。

    “對了，阿蕓，你如果有時間就幫我去找一下元逸好不好？我在他那里留了遺囑的，如果我死了，除去留給你的東西，其他的都要捐贈出去，這件事情就麻煩你幫我多跑跑啦好不好？”朱子燕拉著趙蕓的手，神情認真道。

    趙蕓卻愣了一下，她坐正了側(cè)身看著朱子燕，“你留遺囑干什么？”

    問出來覺得有點不對，于是又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你還這么年輕，怎么就留遺囑了？”

    “你也知道的，我除了你這個朋友，就沒有別的親人朋友在了，我就想著明天和意外也不知道哪個先來，反正提前留下遺囑也不是什么壞事，把遺囑先留好了，免得我要是真的哪天突然不在了，好歹還能給你留點東西啊……”朱子燕笑得一雙杏眼都跟著微微彎了彎，她伸手抱住趙蕓，“其實我就給你留了這套房子和一些小東西，你可別不要啊?！?/br>
    趙蕓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掉，卻在聽見朱子燕后面那句話的時候生生愣住，她推開朱子燕，神情嚴肅，“燕子，你剛剛說這套房子是你留給我的？”

    “對啊，我遺囑里寫的清楚明白，房子是給你的啊?！敝熳友帱c頭。

    趙蕓的臉色卻難看起來，她抓著朱子燕肩膀的手收緊，終于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燕子，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有人害你？”

    誰知道她一問完，朱子燕的神情就變得有些茫然，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腳腳后跟，眼神有一瞬間的清明，但很快還是茫然起來，搖頭道：“不記得了，就好像是絆到了什么吧，反正人就往下滾了，哎呀，不說這個了，你一定要記得去找元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