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楚非年輕哼了一聲,掐了一下她的尾巴尖,轉(zhuǎn)頭看向那只山魅。 山魅倒也老實,知道楚非年的厲害,也不敢多反抗,立刻就將自己知道的說了。 “那個厲害的東西就是從姜平村出來的,特別厲害,反正跑得慢的都被吃了……”平常像它們這些山魅精怪之類的,也因為姜平村里那個東西不敢靠近那個村子,所以對于姜平村的事情也并不了解。 不過,它倒是知道姜平村在哪里,可以帶著楚非年過去。 “你就留在這里。”楚非年垂眸朝胡嫻道。 胡嫻一聽,悄悄松了口氣,忙不迭的點了頭。 她覺得寺廟里挺安全的,能夠留在這里當(dāng)然還是要留在這里比較好。 郁星河沉默了一會兒,將山魅還給楚非年,問她:“什么時候回來?” “天亮之前回來?!背悄甑?。 她起身要走的時候,突然看向郁星河,“把手拿出來。” 郁星河愣愣的將手遞向她,攤開了手心,下一刻,手心里就出現(xiàn)了一只金色的貓。 不過半個手掌大小的貓,眼睛就和從前的楚非年眼睛一樣,一金一銀,盯著它看得久了,就會發(fā)現(xiàn)它眼睛里的光其實是流動著的。 銀色的那只眼睛,更偏向是銀灰色。 “如果我出了事,這只貓也會消散?!背悄甑馈?/br> 郁星河抬眼看向她,和她對視著,片刻后笑了起來,眼里有微微的亮光,他微微攏起了手指,將那只金色的貓抓在手里,“早點回來?!?/br> 眼看著這人似乎誤會了她的意思,楚非年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最終還是沒解釋,轉(zhuǎn)身走了。 反正,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金貓沒了,他也就知道了。 和她的目的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 楚非年把手機什么的全都留了下來,就帶著那只山魅往姜平村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要變天了,今天天黑的很早,楚非年才走了沒多久,天色就已經(jīng)黑了大半,郁星河拿出手機看了看,給賀昭發(fā)了條信息,問他到山下了沒有。 賀昭沒有立刻回復(fù),郁星河收回視線看向蹲在旁邊的胡嫻,“你干什么?” 剛剛將爪子偷偷往他手心里伸的胡嫻一頓,若無其事的把爪子縮了回來,道:“就是想小三花了,你看這只金貓像不像小三花?” 郁星河垂眸看向趴在手心的金貓,“不像。” 他們這次出門沒有帶著那只小三花,小三花被放在了唐爍那邊養(yǎng)著。 “收起你的口水?!庇粜呛永淠目聪蛩?,“這不是你能動心思的東西?!?/br> 從楚非年留下金貓開始,他就注意到了胡嫻看著這金貓的眼神,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胡嫻擦了擦口水,嘿嘿笑了笑,道:“你放心吧,我就看看,我不吃?!?/br> 她就算想吃也沒那個膽子啊,頂多……頂多就是舔兩口! 賀昭那邊遲遲沒有回消息,郁星河起身進去找了其他人,讓他們也試著給一起下山的其他人發(fā)了信息,但奇怪的是,一個都沒回。 “會不會是在車上睡著了?”山路顛簸,一搖一晃的,再加上他們都是剛收了工往山下跑的,說不定疲憊涌上來就直接睡著了。 但很快的,有人從外面回來就否定了這個可能。 “他們是走下去的,就幾個人,沒人敢在這山路開車,所以直接走下去了?!?/br> 山路挺陡,即便不是直直下去的,但敢開著車往山下去的人也沒幾個,否則當(dāng)初唐老爺子也不會特意讓人又去請了當(dāng)?shù)啬荛_上來的司機。 那些司機把車開上來之后就下去了,只留了幾輛車在上面,他們每天上午會上山一趟,幫忙送吃的。 畢竟要讓所有人都在這寺里吃齋飯,一連吃上十天半個月,大家也受不住。 所以劇組找了山腳下一戶人家,將劇組中午和晚上的飯包給了對方。 賀昭幾個人沒人敢開車,想著下山其實也挺快,畢竟這山路這么陡,人走起來都剎不住車,半個小時左右就能下山,所以幾個人直接走下去了,明天一早再跟著來送飯的司機一起上山就行。 “算算時間,這個點他們也應(yīng)該下山了?!壁w覓的助理道。 另外一個人舉著手機,神色已經(jīng)有了幾分緊張和擔(dān)憂,“我剛剛給山下幫忙做飯那戶人打了電話,他們找村子里其他人問了,說沒看見咱們劇組的人下山?!?/br> “該不會是在山里迷路了吧?” “可這山路這么寬敞,幾乎就是一條道走到山腳下,只要不去走小路,就不可能迷路……” “而且,不是說只要不往竹林那邊走,就都是有信號的嗎,這幾個人怎么一個都不回消息?” “打電話也沒人接……” “……” 這幾點湊到了一起去,由不得人不多想。 等郁星河找到唐導(dǎo)把事情說了之后,唐導(dǎo)看了看周圍,朝郁星河問道:“非年呢?” “她去姜平村了。”郁星河道。 一邊的老師傅道:“我拿著燈和你們一塊往山下找吧,一邊走一邊給他們打電話,看能不能打通?!?/br> 他說著話回身就去找大燈了。 其他人看著他年紀(jì)大了,本想要阻止,但轉(zhuǎn)念一想,他們對這里也不熟悉,還是得要老師傅帶著。 “唐導(dǎo),你就留在這里吧,我們?nèi)フ摇!庇粜呛涌戳撕鷭挂谎鄣馈?/br> 等走到?jīng)]人的地方了,他朝胡嫻問道:“你能不能找到賀昭他們?” “應(yīng)該能吧?!焙鷭沟?,瞇了瞇狐貍眼看著郁星河,一臉懷疑,“你是不是把我當(dāng)狗了?!?/br> 原本郁星河確實想著胡嫻應(yīng)該能順著賀昭幾個人的氣息找過去,但這個他在心里想想也就夠了,當(dāng)然不會真的承認,于是岔開話題,“你別多想,既然你能找到賀昭他們,那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br> 郁星河找唐導(dǎo)一說,沒讓其他人去,也沒讓老師傅跟著去。 不過,他跟唐導(dǎo)是不用多解釋的,畢竟唐導(dǎo)知道胡嫻的存在,但劇組的其他人卻不好解釋,有些人不放心,堅持要跟著一起去。 關(guān)鍵時候還是趙覓出聲道:“我和郁哥一起去吧,放心如果在大路上沒找到他們,村子里也沒人,我們會立刻報警的,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警察比較好,你們跟著一起去了,難道還要進山里去找人?別到時候沒找到人,咱們又走丟幾個?!?/br> 一想到賀昭他們其實人也不少,但也沒了消息。 其他人一聽趙覓這么說,還是被說服了。 但也不忘叮囑趙覓和郁星河兩個,只在大路上走,別的地方就別去了,要是發(fā)現(xiàn)什么情況,立刻聯(lián)系他們或者直接報警。 郁星河跟趙覓就這么一人一個大頭燈往山下走了,還有一只其他人看不見的狐貍。 往山下走的時候,胡嫻就顯了形,趙覓之前就見過她了,倒是也不怕,還有點興奮,“是不是她帶著我們?nèi)フ胰???/br> “嗯?!庇粜呛討?yīng)了一聲,垂眸看了一眼手心里的金貓。 金貓自從楚非年離開之后就一直趴在他的手心里沒動,這會兒也是這樣。 走在前面的胡嫻突然回頭朝郁星河道:“要是大人留給你的金貓突然有了什么反應(yīng),你可一定要告訴我?!?/br> “好?!庇粜呛狱c頭。 在郁星河跟趙覓往上下走找人的時候,楚非年跟著山魅已經(jīng)到了深山里。 “前面就是姜平村了?!鄙谨阮澛暤溃曇衾锷踔吝€夾雜著一點哭腔。 它還不忘勸楚非年回頭,“那東西真的很厲害,什么都吃,人的魂魄,人的尸體,還有山精鬼怪,如果我們遇到它了,肯定也是被它吃掉的下場,我沒騙你,這是真的,我們現(xiàn)在掉頭回去還來得及……” “放心吧?!背悄陸新暤溃耙钦娴呐錾狭?,我會先把你丟給它的,相信在它吃的時候,我已經(jīng)脫身逃走了?!?/br> 山魅這下是真的哭出來了。 楚非年很快就到了姜平村的村口。 整個姜平村很小,就在一片深山里,她一路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一條小路是通往寺廟那邊的,但如果讓人來走這條小路,恐怕要走幾個小時才能走完。 因為整個姜平村和龍興山那邊,中間隔了兩座山。 準(zhǔn)確點說,姜平村就在那座壓著龍尾巴的山里,也是在山下的時候,能夠看見有一個山洞的那座山。 “一個人都沒有?!鄙谨扔挠牡溃翱磥硎潜荒莻€東西給吃完了?!?/br> 楚非年并沒有反駁山魅的話。 從她走進這個村子開始,就知道村子里已經(jīng)沒有一個活人了,死氣沉沉的一片,連盞燈都沒有,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蟲鳴聲都聽不見,是真的死寂一片。 楚非年走到第一間屋子門口的時候,發(fā)現(xiàn)門還是開著的,一只手就落在門口,她探身往里面看了一眼,只有那只手,除了手以外的那一部□□體并不在。 “是尸泥?!背悄甓琢讼聛?,看著那只手的斷裂處,她嫌惡的皺起了眉頭,“這東西看來吃了不少?!?/br> 她跟尸泥算是親密接觸過,也了解那尸泥的特性,確實如同山魅所說的那樣什么都吃,生的死的,幾乎來者不拒,但它最愛的還是尸體,人的動物的,在它看來沒有什么兩樣。 每次那個人帶回來尸體喂給它的時候,它都會吃的干干凈凈,直到吃飽為止。 也就是說,這里之所以留下了一只手,說明那團尸泥已經(jīng)吃飽了。 但誰也無法保證它吃飽了之后能夠維持多久。 楚非年站起來繼續(xù)往前面走去,她將村子里每一間屋子都查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只有第一間屋子那里留下了一只手,其他的屋子里有些甚至干干凈凈,連那股屬于尸泥的腥臭味道都沒有。 而腥臭味最重的,就是村子中間的那間祠堂。 祠堂里確實如同那個青年所說有一具棺材,棺材已經(jīng)爛了,四分五裂散落在祠堂里,楚非年走過去看了看,棺材碎片上還沾著一些黑泥,泥里能夠看見一點血色。 就像是有人受了傷,有血滴落在了泥地里一樣。 “這是什么?陰氣好重?!鄙谨刃÷暤馈?/br> 它原本還怕得要死,可是在跟著楚非年將整個姜平村都走了一遍之后,又沒有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它就漸漸地也沒有那么害怕了。 楚非年一直把它捏在手里,揉捏來揉捏去的,聞言倒是回答了它,“就是你害怕的那個東西,想不想試試?” 粘在棺材上的這些并不是真正的尸泥,就像是人脫落的頭發(fā)、牙齒、指甲之類的一樣,這些對于真正的尸泥來說也是這樣的存在,而當(dāng)初被青年帶走用來煉制害人法器的也是這些。 真正的尸泥,他們動不了,如果真的動了,也根本走不出這個村子。 “不不不……不用了。”山魅被楚非年的話嚇得一哆嗦。 楚非年嗤笑了一聲,一拂袖,灰白的焰火覆蓋在棺材上,迅速的蔓延開來,但凡留下過尸泥痕跡的地方,都很快被這些火給覆蓋住了。 山魅在看見那些火的時候就差點尖叫出聲。 但極度的畏懼讓它發(fā)不出一點聲音來,只是不停地發(fā)抖,直到楚非年帶著它從祠堂里走了出來。 看不見那些火了,那種恐懼感好像也慢慢的消退了。 “大……大人,接下來您打算去哪里?”山魅終于意識到,楚非年是比它害怕的那個東西還要厲害的存在,它想起之前胡嫻對楚非年的稱呼,于是也跟著這么喊。